第72章 那端的黑暗交給你，前方的黑暗交給我......

他會不會怕？

怕啊！

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因為：怕不夠縝密讓罪犯逃脫，

怕看到毒品摧毀的家庭，

怕對著倒下的戰友哀悼致敬........

還有那隱於黑暗中的暗無天日的日子，整天提心吊膽，九死一生，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連睡覺都不敢睡得太死，因為怕在夢中洩露自己的身份，

這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活法，但是總得有人去扛起責任。

一百多年前因為毒品，我們被踩在地上不能說話不能抬頭，

而正是因為這種巨大的恥辱感，才致使大夏人的骨子裡對毒品的絕對零容忍！

鴉片戰爭時期，國人大量吸食鴉片。

面黃肌瘦，身體素質極差，成為行屍走肉，軍隊戰鬥力幾乎為零。

大夏人從此背上"東亞病夫"的恥辱之名。

林大人發誓燒盡鴉片，讓國人遠離毒害：

"若鴉片一日未絕，本大臣一日不回，誓與此事相始終，斷無中止之理。"

當初，

先輩們面對的危險比現在不止十倍，

那時候，

不止是是全世界都站在他們的對面，而是全世界都在與他為敵，

他們怕嗎？

他們當然怕，

可是他們從來沒有退縮，

而現在，

陳凡亦不會退縮！

歐陽晨轉身看著陳凡，陳凡沒有豪言壯語，他沒有慷慨陳詞，沒有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亦沒有畏懼退縮，有的只有那平靜到極致的話語。

只有那無比堅毅的面龐，他在告訴歐陽晨，他不會忘記成為灰人時的誓言！

沒有從天而降的英雄，唯有挺身而出的警察。

他記得當初在埋葬著父親的那個沒有墓碑的小土包前面說的話，

“你們活著的時候選擇站在黑暗中，去燃燒自己點亮光明，我不知道你們支撐你們下去的動力是什麼，

但是，我想成為你們！”

長大後，我就成了你

一代人接著一代人不懈奮鬥，

一代人接著一代人奉獻犧牲。

歐陽晨欣慰的看著陳凡，慈祥的臉上是宛如老父親看自己兒子時的神情，

“你父親是好樣的，你也是好樣的！”

“你要記得你今天說的話，永遠不要,也不能忘記........”

陳凡重重的點頭，

“只要我還能喘氣，只要我的身體中還流淌著熱血，只要我的身體還有溫度，我就不會忘記！”

“好！好好好，哈哈哈哈！”

歐陽晨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豪邁的笑聲震動曠野的夜空，

“局長，你要去哪兒？你什麼時候回來？”

歐陽晨沒有回頭，

只有幾句斷斷續續的話從風中傳來，

“如果我倒下了，那麼我不再回來，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於悲哀，在思念我的時候，你只需抬頭看向祖國的紅旗，上面那鮮豔的紅色中，有一抹是獨屬於我的風采！”

歐陽晨的背影，

經過昏黃的燈光下，

佝僂著腰桿踉蹌著隱入黑暗中，

陳凡直愣愣的望著歐陽晨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目光中微微有些呆滯，

他的嘴裡不斷的重複歐陽晨留下的話語：如果我倒下了，那麼我不再回來，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於悲哀，在思念我的時候，你只需抬頭看向祖國的紅旗，上面那鮮豔的紅色中，有一抹是獨屬於我的風采！

陳凡抬起頭，鼻子有些發酸，

“今天的風喲，咋這般的眯眼？”

陳凡轉身，朝著歐陽晨相反的方向走去，

經過燈光下，

隱入黑暗中，

那端的黑暗交給你，前方的黑暗交給我......

螢幕前，

所有的觀眾看著兩道身影從兩端各自踏入黑暗中，

他們的心情複雜無比，

“雖然我知道這裡面發生了什麼，可是我依然願意相信歐陽局長肯定不會是叛徒！”

“對，用腦子都可以想象得到，歐陽局長可是灰人負責人，要是他是叛徒，整個灰人部門恐怕早就不存在了！”

“歐陽局長戎馬一生，年輕時身為灰人，隱於黑暗，好不容易活著重新回到了光明下，他又接手了灰人組織，繼續為祖國做著貢獻，現在臨了卻是背上了叛徒的罵名，

他的心裡該是如何的痛苦啊！”

“如果我倒下了，那麼我不再回來，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於悲哀，嗚嗚嗚，歐陽局長，我們現在明白了，可是我們寧願不明白，我們只要您好好活著啊！”

“在思念我的時候，你只需抬頭看向祖國的紅旗，上面那鮮豔的紅色中，有一抹是獨屬於我的風采.............我們祖國的紅旗為什麼是紅的？就是有無數像歐陽局長這樣前仆後繼的英雄，用他們的鮮血染紅的！”

“為祖國奉獻一生，最後卻是背上了叛徒的罵名，要是平常人，恐怕早就已經黑化，可是即使到了現在，他的心中依然是祖國，

他依然想著，三尺殘軀亦許國，滿腔熱血染紅旗！”

“他身為灰人負責人，一直在給所有灰人灌輸一個理念，即使有一天，全世界都站在你對面，你也不能忘記灰人的誓言，而現在他正在用自己親身踐行！”

“........”

所有的觀眾，都被這個近六十歲，佝僂著身子走進黑暗中的老頭感動了，

即使被當成了叛徒，

即使已經從手握重權的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喪家之犬，歐陽晨也對於祖國沒有任何的怨言，

相反，

他卻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用自己尚未冷卻的熱血澆灌祖國鮮豔的紅旗，

此時帝都一座偏僻的四合院，

外面站在荷槍實彈的門衛，

在裡面，

幾個老者正圍坐在一個大廳裡看著電視裡的畫面，

當聽見歐陽晨的那句話之後，

他們的沉寂了十幾年的心再次顫抖了起來，

曾經的大夏緝毒總局一把手林城，

已經變成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耄耋老人，在他旁邊的一個個老頭都是當初緝毒總局的高層，

當初，

正是他們投票將歐陽晨讓出了灰人負責人的位置，

也正是他們發現了歐陽晨叛變的證據，

在他們的心中，歐陽晨是敵人打進大夏最成功的一顆棋子，是造成大夏緝毒總局損失慘重的罪魁禍首，

歐陽晨是叛徒這個事實已經在他們的心中存在了幾十年，

可是當現在從陳凡的記憶裡聽見歐陽晨和陳凡交談的這些話的時候，

他們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