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厲家。
華麗璀璨的水晶燈下,長桌上八珍玉食,山珍海味。
女傭規矩的擺放著餐盤,隨後退至一邊候著。
既是家宴,厲父坐於主位,他身上隨意穿著灰色家居服,雖已人到中年卻品性講究,笑起來臉上有幾道笑紋,年高德勳。
厲父右手邊是一箇中年婦人,穿著一件墨綠色的真絲長裙,保養得當的臉上沒有一條皺紋,容貌是典型的富貴相大氣莊然,頭髮盤起來露出了頸間戴著的一條祖母綠的吊墜,價值不菲。
厲母身邊坐著厲沁。
厲父左手邊坐著兩個兒子。
厲釧跟厲承同坐在一邊,兩人長相如黎霓所說有7分像。
只是多年來厲釧投身商海沉浮,給人一種不怒自威深藏若虛的氣場,亦正亦邪。
而厲承則是很小的時候便進行系統的學習後來讀了軍校,身上的氣場跟厲釧毫無二致,他身上帶著一種讓人不可忽視的正氣,儘管只是坐在那裡什麼都不做,身上那股正然的英氣令人無可輕忽。
用餐時,飯桌上聲音幾乎沒有。
這時傳來厲母的話——
“承兒這次休假,要在家裡多待幾天,上次你傅伯母還向我念過你,說你年紀不小了,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
厲承筷子輕微一頓,聲音不輕不重,“我哥都還沒結婚,我不著急。”
“……”
這話一出,飯桌上原風輕雲淡的氣氛忽然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厲沁惴惴的看了一眼厲釧還有厲母,心裡祈禱能夠平平淡淡的吃完這頓飯。
厲釧淡然的吃著碗裡的米食。
厲母看了一眼厲釧,然後將筷子一放,“你不要跟你哥比,難道你還要跟你哥學習不成。”
厲承端起碗喝了一口湯,“媽,我們都大了,自己心裡有數。”
厲母,“我就怕你們心裡沒有數。”
這時厲父開口打住,“行了行了,好好吃一頓飯怎麼竟說這些個話,能不能安靜吃飯。”
厲母聞言這才緘默。
然而就在這時,厲釧吃完了碗中的米食,放下筷子拿起旁邊的方巾擦了擦嘴角,接著不疾不徐的說:“阿承。”
厲承看著他,“哥。”
厲釧說:“你可不要拿我當藉口,若是非要我結婚了,你才考慮自己的事情,那我隨時可結。”
厲承:“……”
厲沁臉色一變,“什麼?哥你說什麼?”
這時厲母的表情也倏然一沉。
厲釧視線緩緩轉到正前方,他目光對上厲母的視線。
“我說,只要我願意,我隨時可以結婚。”
厲沁心裡一驚,該不會厲釧是想說自己要跟黎霓結婚了吧!
厲沁躊躇開口:“哥,這事可不能亂說,你……你要跟誰結啊?”
厲釧黑沉的視線一點沒有躲閃,“能跟我結婚的女人,只有一個,你們都知道是誰,黎霓。”
飯廳死寂,安靜到可以聽到風聲。
厲沁瞳孔地震。
厲承將嘴裡的湯吞下去,表情如故。
厲母氣的胸腔起伏,“厲釧!你是不是要把我氣死!”
厲釧:“黎霓會是我唯一的結婚物件,我是在通知不是商量,你知道的,即便你們不同意,這對我而言,無關緊要。”
厲母氣的心頭像是被什麼堵上了一樣。
厲沁大氣不敢出,好端端一個家宴,被搞成了這樣,誰知道今天晚上厲釧回來還帶了這麼大一個地雷。
“有那麼多的人可以選擇,你為什麼非要選她。”
厲釧:“有那麼多人可以選擇,我就只要她。”
厲母:“你這是當真以為,我拿你們沒辦法,拿她沒辦法是吧?!”
厲釧聳肩,“請便,如果你不想失去一個兒子的話。”
厲沁蹙眉,開口說道:“哥,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厲釧知道如何應對自己的親媽,厲母敗下陣來。
這時一直都沒說話的厲父說話了,“釧兒,這是她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你現在這是在用你自己威脅你爸媽?”
厲釧靠在椅背上,長腿疊起,雙手隨意的交織放在腿面上,目光望著厲父。
或許是燈光原因,他的眼睛很沉很黑,深不見底,他字字清晰,一字一句的說著。
“不,這是我的意思。”
“黎霓將她的事業看的很重要,她都不願意跟我關係公開,又怎麼可能會讓我回來跟你們攤牌呢。”
“我只是想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將這件事處理妥當,在不久將來的婚禮上,我不希望她因為這而煩心。”
這話說的真好啊,若人選不是黎霓的話,厲沁簡直都要為厲釧鼓掌了。
即便黎霓不在場,但是厲沁同樣也是作為一個女人,心裡又如何不為厲釧這番舉動而感動。
她哥竟然真的為了黎霓走到了這一步,不惜用自己來跟家裡對弈。
厲父沉聲:“那你真是非她不娶了?”
厲釧:“是的。”
厲母忍不了了,從座位上站起來,“你知不知道她媽是誰!你要娶她,你把厲家的顏面往哪裡放?”
厲釧沉穩的說:“我知道。”
厲母:“那你還要一意孤行!”
厲釧:“她的媽媽沒有跟二叔結婚,我跟她不存在親屬關係,男未娶女未嫁都是獨立的個體,自然也談不上悖逆不軌,至於顏面,這些年你們不是做的很好嗎,已經將她們跟厲家摘的乾乾淨淨了。”
“你們看中的是顏面,而我看中的只是黎霓。”
厲母氣極反笑,“哈哈哈,好啊,好啊,我看你真是被一個女人迷了心智了!”
厲釧放下腿,從座位上站起來,“我說了,是通知不是商量,話我已經說完了,能不能接受是你們的事。”
說完,便直接離開了飯廳。
走的如此瀟灑。
厲母氣的拿起桌上的筷子丟了出去。
而這時,厲承依然端然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見他端著湯喝完了放下碗,“爸媽,我也吃完了,你們慢用。”
還慢用?此時還有誰能吃下去。
厲承從座位上站起來,朝著厲釧離去的步伐追了上去。
厲沁站起來問:“二哥,你去哪?”
厲承背對著他們擺了擺手:“我去找大哥,好久沒見了想跟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