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星光暗淡,月亮隱蹤,風也停了,天地一片漆黑,萬籟俱寂,只有無數蟲子,枯燥地唧唧大叫。劉嘯全軍,人銜草,馬勒口,望著敵營昏暗的燈光,悄悄前行。
薄海三千士卒,分作三隊,分別去燒一寨。楊天明萬騎人馬埋伏在一里外,只待火起訊號,便衝殺而入,劉嘯大隊人馬緊隨其後。
敵軍夜間值班巡營,迷迷糊糊中,竟未發現有大隊人靠近。
三個營寨突然起火,薄海士卒趁亂合力撞開營門,湧入大營。楊天明見火起,萬騎齊出;郭少宸,邱虎也依計而行。千軍萬馬,鼓譟而進,喊殺聲驚天動地。
時李莫奇方與美女飲酒睡下,醉臥帳內;睡夢中聽聞廝殺聲,驚跳而起,出帳但見寨內火光沖天,人影重重。有士兵來報,叛軍已攻破營寨,將士四散,敵大隊人馬正往中軍而來。
李莫奇急怒攻心,欲披掛上馬決一死戰。副將陸勇拉住馬轡道:“將軍若有閃失,則滄澤再無人可制約劉嘯。大乾國事為重,請趕緊上馬回滄澤城,重整兵馬,再來報仇雪恨不遲,末將率本部當拼死殺敵,拖住敵軍。”
李莫奇慚愧道:“悔不聽當初。陸將軍隨我一起,殺回滄澤城,何必在此送死。”
陸勇拒絕道:“若無人斷後,則全軍難以擺脫追擊。陸勇死不足惜,今日能報將軍當年活我全家之命大恩,心甘情願,萬分感激。”
陸勇為免將軍女人落入叛軍手中,命手下將十六名美人全部殺死於營帳中,又使人奮力擂起中軍大鼓,號令全軍反擊。李莫奇則率剩餘兵馬,從後門而出,北向而去。
此時,滄澤城府軍俱無鬥志,四散奔走。
薄海見敵軍潰敗,直衝中軍大營,欲取李莫奇首級,搶佔首功。左衝右突,無人可擋,殺得興起,直至見到駐馬大旗下的陸勇,方發現自己身旁僅剩二十六人,且已深入敵陣,陷入重圍之中。
陸勇一揮手,全軍殺向薄海。亂戰之中,被陸勇一刀劈在面門而亡。斬殺薄海之後,收眾兵馬五千人,結陣中軍抵抗義軍。
劉嘯很快驅馬而到,見到薄海屍首,喝道:“何人殺我大將?”
陸勇朗聲道:“無能之將,殺之如宰雞犬。”
劉嘯視線落在陸勇身上,道:“五品武者,正好祭祀我的兄弟。”
橫刀策馬,迅雷之間,劉嘯人已在陸勇身前,可奇怪的是陸勇及附近兵將,彷彿睡著一樣,一動不動。直至劉嘯一刀砍掉陸勇頭顱,拴於馬下而回,眾軍才回過神,紛紛舉兵刃,大叫追殺。
義軍見此,發起全軍衝鋒。
及至天明收兵,此戰共殲滅敵軍一萬餘人,俘虜三萬,李莫奇僅帶萬人逃脫,其餘四散而逃。
眾將恭賀大獲全勝,郭少宸稱讚:“將軍,刀法驚豔絕倫,五品武者魂不附身,驚惶不止,毫無抵抗之力。讓人大開眼界,這份實力,六品武者中無人能勝。”
劉嘯道:“天下出類拔萃者,不勝其數,區區六品何敢稱雄,諸位請勿吹捧。”
昨晚之戰,劉嘯以強大的精神力,覆蓋住陸勇周邊,模糊其意識,一時間,中招之人陷入渾渾噩噩之中,猶如待宰羔羊,毫無反抗之力。
劉嘯傳令:楊天明為先鋒,全力追擊李莫奇,劉嘯率眾其後;郭少宸打掃戰場,全權負責後方事宜。
李莫奇向北一路逃竄,兵士丟盔棄甲,補給全失,只得就地補充糧草,沿途村鎮雞飛狗跳,沸沸揚揚,很容易被找到蹤跡。自思之,遣一偏軍引開楊天明。
偏軍將領宋忠接到指令,憤怒不已,“出兵以來,李莫奇飲酒作樂,獨享軍營之中。又苛待軍士,不聽眾將良言,以致兵敗如山倒。現今遇困,又要我等去送死,為他保駕護航,天下哪有這般道理。”
於是自引軍投降,將李莫奇逃跑路線及軍中情況盡告知楊天明,並表示願意隨軍幫忙勸降軍中其他戰將。
楊天明大喜,立即率軍急追。
李莫奇困獸猶鬥,六品武者,武力高絕遠超常人,衝陣之中,眾將難以抵擋,數次被突圍而去。
六日後,李莫奇身邊僅剩三千餘兵馬跟隨,皆飢腸轆轆,人困馬乏。行至野人關時,忽被關上一彪軍擋住去路。
來將大喝:“李莫奇,走投無路,還不快快下馬受降。”
李莫奇百思不解,這條道是通往滄澤城最快的路,劉嘯何以越過自己跑到前面去了。野人關離滄澤城不到兩百里,若劉嘯驅眾急行軍,一日可至,如此滄澤城危矣。
來不及顧慮這些,保命要緊,立即率殘軍,向野人山原始森林深處而去。
追上來的楊天明也很納悶,野人關怎麼被自己人佔了。
問守關大將原由。
答,“我乃西玥鎮古遠鵬將軍麾下校尉杜輝,奉命在此等候李莫奇多時。”
楊天明一怔,“古將軍何在?”
“楊將軍,此乃軍機大事,末將不便多言,請見諒。”
見楊天明要進山追擊李莫奇,杜輝忙叫住道:“劉嘯將軍軍令,到此不必再追擊李莫奇,全軍過關,等候大軍。”
楊天明正色道:“杜將軍,可有文書一觀,你可知假傳軍令,有何後果?”
“卑職深知軍中法紀森嚴,絕不敢亂傳軍令。此令,乃半月前劉將軍親隨過來傳令,有古將軍為證。”
楊天明過關而去。
一日後,劉嘯在野人關匯聚諸將,感慨道:“五月起兵以來,義軍轉戰南北,縱橫二十餘鎮,破敵五十萬,驅大將李莫奇於野人山,斬殺軍中名將百餘名,武功赫赫。今舉軍二十萬,兵臨滄澤城,建功立業就在此時。”
眾將聽罷,除了西玥軍古遠鵬數人,其他議論紛紛,我軍在此共有七萬兵馬,何來二十萬?齊齊懷疑地看著劉嘯,等待釋疑。
劉嘯大笑道:“古遠鵬將軍率西玥十三萬軍隊,已圍住滄澤城。”
原來,六月份攻佔西玥鎮後,古遠鵬完成整軍,迅速向東攻佔三鎮,七月敗梁桂林軍,立即分兵南進,至八月末,西玥軍已先後佔據十三鎮,秘密整軍十八萬。劉嘯得知情況後,由自己吸引敵軍主力,密令古遠鵬率軍,水陸並進,快速北進,準備攻取滄澤城。一路戰船千艘,載士卒七萬,古遠鵬順水而下,一日千里,於九月初到達滄澤城附近;一路馬步軍六萬,距此不到五百里。
眾將不可置信看著古遠鵬,劉嘯五個月橫掃滄澤,在他們心中已是神一般的戰績。而古遠鵬卻能以一偏軍,僅僅兩個多月,攻佔十三鎮,整軍十八萬,實力擴張二十餘倍,這簡直是傳奇的存在。
古遠鵬不好意思道:“我本愚陋之人,不敢貪此驚天之功,能促成今日成就,已不勝榮幸。箇中緣由還是將軍來說明吧!”
劉嘯開懷大笑,於是為大家引薦了一位身懷經天緯地之才的名士,在他的謀劃下,古遠鵬才能做到,軍能攻城略地;政能富國強軍。
只見帳門開啟,一個灰衣素服的中年文雅人士,緩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