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瞬即逝,井良已經來到劍門已有一個月有餘。
在這個月裡,井良透過飛鴿得到了很多驚天動地的訊息。
先是漠北政變,那位被師父羽泉稱有望吃下閩中的年輕人慕容雲山成為了新的皇帝,定國號:大原。同時影還得到了情報,慕容雲山的弟弟是一位宗師之上的高手。最近剛從閩中歸來。
井良在讀到這個的時候,便想到那個和自己同行一年半的北方少年,他也姓慕容,想到這楠楠自語:他孃的,慕容召你不會就是那慕容雲山的弟弟吧,哈哈哈哈漠北的王爺。隨後井良無奈的笑笑,井良本來還很擔心那個死要面子的少年是慕容雲山的弟弟,但是從那一年半的狗刨江湖來看井良絕不認為那個宗師之上的高手會是他。
“那慕容召如果是宗師以上的高手,我把劍吃了”
另外一條訊息,是關於廟堂也涉及江湖。
最近那位帝都皇城的皇帝下了一道叫天下人髮指的命令。他說要為王朝找尋將軍,並且修為要是宗師以上,如果涉選,那麼可以免去以前所有的罪過。而且去選拔官員的是三皇子冉令夯。
這一道命令下完之後,整個江湖蜂擁而至皇城據說選拔便是三日之後。
除了這兩條訊息以外,還有許多零零散散的訊息,但是井良並不在意,隨手便燒燬了密函。
現在的井良已經被開啟了七個穴位。那半個氣海也被馮挺給強行破開。破開氣海的井良現在養氣起來十分的舒暢。
只是井良還是在練習一些習劍的基本功,因為當年井家老祖宗傳授井良的都是一些高超的劍術,而當時的井良十二穴還沒有被封,加上天賦異稟自然可以手到擒來。
可是現在的井良相當於武道界的半個廢人,別說高超的劍招了,就是普通的也駕馭不來,所以馮挺便叫井良從基礎的打起,馮挺也有信心三個月內開啟井良那封住的修為。
井良此時正在一武場,練習最初的拔劍式。
井良依稀記得小時候,老祖宗傳授給自己的拔劍斬,其實也就是如今拔劍式的升級版而已。但是那普通的拔劍斬在老祖宗手裡卻那般勢不可擋。
井良忽然站起身來,彎著腰,一隻手握住劍柄,另一隻手握住劍鞘。雙眼直視前方,隨後飛速拔劍,瞬息之間一道劍氣飛掠出去。擊打在前面的草人上,可是草人也只是微微顫動,並無波瀾。
坐在一旁的劉斷江終於看不下去了,“整整一個月,你不是在拔刀,就是在揮砍。你好歹也是井昂的後人,怎麼就不能換點其他的嗎?”
井良一邊練習著拔刀斬一邊回應劉斷江氣息亂糟糟道:“前輩你也是知道,我十二穴被封,當今就算半個廢人,能練習著最普通的劍招也就可以了。況且你也知道只要劍意足夠,什麼深邃的招數都可以擋住。”
劉斷江聽完此話,氣得臉色通紅怒罵道:“放你的狗屁,雖然武當東方朔說過‘練劍一途重道不重術‘但這也不代表天下沒有好的劍招了。大江劍士曲半節那一手 一指青鋒便是天下絕頂劍招。 西楚劍皇項安國的‘神來之筆’尋常人可以破掉?就說當今的天下第二武安的‘墮天’你敢說用劍意就等阻擋?
劉斷江吐出一口氣,繼續說道:“練劍一途,劍道講究於練心,劍術講究於殺人。二者可以相輔相成也可以專修一途。你小子就別拿東方朔擊敗馮子航的事來囊舍老夫了,換句話說千年來又有何人能夠勝過東方朔?就算是如今的邢天下也只有三分勝算而已。”
被看穿心思的井良尷尬的拿起了泉涸練習劈砍的動作。
劉斷江也懶得看這個不成氣候的年輕人,則又跑去劍門外,對著那柄通天巨劍發呆。
在劉斷江走後不久,一挺拔中年人手裡拿著一壺酒來到了井良身邊。
井良看到這個三十幾歲的中年人,心裡充滿了溫暖。
“宋二哥,這些日子在劍門可過的習慣?”
被稱為宋二哥的男子憨然一笑用手摸著頭說道:“也就那樣吧,就是北秦能熱一點,從家帶來的衣服都穿不了了哈哈哈。”
井良看著這個一直把自己當弟弟的中年人,心中暖意融融。
別看宋振成對井良如此,可是對付對井良不敬的人可是沒有絲毫手軟,在來的途中,宋振成聽說蜀道都統宋承憲有辱這位北秦世孫。直接馬踏都統府,叫那蜀地的都統給井良寫通道歉。面對來勢洶洶的北秦鐵騎,宋承憲並未與其硬碰硬反而寫了信,小事化了。
事後,井良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反而說了宋振成有些過了,但是也只是簡單的說幾句並無怪罪之意。
兩人喝著蜀地特有的柳坪酒,卻都懷念家鄉的黃酒。
過了好一會,不勝酒力的宋振成已然倒下。
而井良也有些頭暈,在眩暈之間,井良忽然站起身來,手捂住泉涸劍,劍氣浩然還身。井良握劍筆直刺向草人,按理說這樣拙劣的劍法就算最普通的劍客都可以躲避,但是井良的一刺卻有一些不同,正常一刺都是剛勁有力,但井良的這一刺卻綿軟無力,相反有一思詭異。井良劍不動,人卻左右搖擺。本該刺向正面卻環繞於後,刺入草人背部,草人頃刻間粉碎。隨後井良又飛至空中,劍左指右擺,速度之快叫人咂舌。然後又劍尖朝地,狠狠向下刺去。劍深深刻進地下,四周出現裂痕,井良身體晃悠悠一會便倒地不起,甚至打起來呼嚕。
拐角處,一白髮垂須老人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切,沉默不語。
劍門一荒漠處,一個滿臉胡茬的中年人,正在教導著一群拿劍不久的孩童。中年男子一聲聲呵斥外加細心的教導,那些用劍的孩童每一次揮砍都學的有模有樣。
胡茬中年人看著孩童們額頭流下的汗珠卻又不知疲倦的樣子,臉上充滿著笑容。
胡茬中年人姓賀名章,二十年前就來到劍門,從那劍門打雜慢慢習劍最後坐上了這教官的位置,只是漢子無奈天賦不佳,半生停滯在宗師之下,但是因為習劍又有心得,所以請求教導小孩子習劍。
不遠處,駕馬小童,坐在地上,看著那群小孩練劍,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名為賀章的漢子可能也注意到了駕馬小童,趁著練劍的孩子們休息,端著一杯茶走向駕馬小童。
賀章坐在了架馬小童的身邊把茶遞給了他
“你叫什麼名字啊?”賀章當然知道這個小童是為那性情不定的北秦王孫架馬的。只是賀章不明白如此小小年紀為什麼會成為僕人?
“叫我小童就行,王府內都這麼叫”
賀章忽然雙眸緊鎖,卻又趕快平靜。
心中早已被驚呆,在劍門多年,賀章見過很多很多的人,有好人,有壞人,有狡詐惡徒,有佛渡蒼生。可是這樣的小孩子他還是第一次見。稚嫩的童聲下,卻又有著成年人一樣的鎮定。賀章想都不敢想小小年紀他到底經歷過什麼。
賀章本來是出於同為僕役的憐憫,來送上一杯茶,可是現在彷彿只有自己才是那螻蟻之輩。想想劍門剛剛創立以來,只有馮家人,那時的劍門只屬於馮家人,什麼上等劍術,什麼劍心劍道從不屬於天下人,那時候劍門壓了整個天下五百年,直到第七代掌門馮天養才解除劍門不收異性人的規矩。
那時的馮天養破除祖制,又是何其風流? “我劍門廣開大門,只要天下人有意便可來我劍門,上等劍譜,上等寶劍隨便挑選,但是有一點入我劍門者,必須完成我劍門所佈下之事否則不可能再出劍門。這便是馮天養所立下的規矩。可是即便如此也擋不住江湖練劍之人蜂擁而至。只是入了劍門很少人便出去過這座被稱為天下劍士的寶地,相反更像一座牢籠。
想到這胡茬中年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賀章知道,可能自己這輩子也不能像那為年紀輕輕就已是天下第二的師弟或是那剛剛離開劍門的師兄一樣走出劍門。如見他早已放下,接受了這輩子只能如此的事實。
“為什麼身為外姓之人,非得進入這間牢籠呢?”
胡茬漢子一愣,想不到這個默默不言的孩子,居然也會主動說話。
賀章屏住呼吸,又長長舒了一口氣,彷彿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不吐不快。“年輕的時候啊,拿起劍總想要像那井昂一樣,快哉走一趟江湖。天不怕地不怕的便來到劍門,以為可以來去自如,不成想就一去不復返了。”
小童看向這個滿臉胡茬的中年人,忽然有一絲不解。
胡茬中年人憨然一笑指了指遠處沒有休息,努力揮劍的小童道:“他是那個人的孩子,不久前被送到劍門。雖然不是我的,但是人老了總會放下,年輕時一去不復返,現在歲數大了也就不去想了。”
中年男子站起身隨著背影離去,聲音也越行越遠:“年輕時一心練劍也不懂,大了才知道晚了,但負便是負了,總要還點什麼的才安心……”
小童站起身,看著這個落寞卻又向著陽光走去的中年男子,有一絲不懂又有一絲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