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俱蘆洲!

煙氣全無。

呂嶽一雙赤腳,粗布麻衣,手持定形瘟幡隨手驅散眼前的迷霧,瘴氣叢生地,不時有幾隻跳蚤跳出來,阻人傳道。

來到一片桃花林。

揮手之間,將一片桃花瘴捲起,吸入腹中。

“桃花釀酒,千杯不醉!”

只見一尊無頭大巫,斜靠一片蒼茫桃樹,望著蒼穹只上,對於呂嶽的靠近,恍若未覺,手使一柄巨斧和盾牌,身強力壯,雙乳化眼,肚臍化嘴。

據《山海經·海外西經》當中記載:“刑天與帝至此爭神,帝斷其首,葬之於常羊之山,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鏚以舞。”

“刑天!”

呂嶽目光微楞,一直以為深入十萬大山,第一個遇見的可能是十大妖聖,或者是青牛精,沒有想到遇見的盡然是大巫。

通天教主座下的夔牛精,時常偷偷的從金鰲島溜走,便是來十萬大山,尋找可以配對的青牛精,喝酒的時候,聽他炫耀。

他在十萬打上之中,乃是夔牛一族的首領,姬妾一群。

遍佈十萬大山,無人能敵。

原本以為他是藉助聖人之威,在北俱蘆洲稱王稱霸,故而想著找一個夔牛精的後代問問路,沒有想到誤打誤撞,來到了巫族的地盤。

“你是何人?”

“吾在你的身上,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刑天手握干鏚,盾牌,做出防禦的姿態。

呂嶽遲疑的看著刑天。

少了一個頭,以乳為目,以臍為口,何來鼻子,還能嗅出危險的氣息,難道是第六感。

“截教弟子呂嶽。”

“老道來此十萬大山,只為驅瘟攝癀而來。”

“裝腔做勢!”

“北俱蘆洲乃是神魔屍體所化,瘴氣叢生,乃是巫妖二族苟延殘喘之地,你這樣的老道,我見了不知多少,吃了也不知多少,識相一點,還是離開吧。”

“若是為了天才地寶而來,本座這裡只有三兩桃花,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聲音有些沙啞的刑天,繼續背靠桃花樹,抬眼看著天空,似在懷念當初的巫族盛世。

“難道你不想將北俱蘆洲改造成一片適宜巫族生靈居住的環境嗎?據我所知,北境苦寒,巫族生靈繁衍子嗣困難,在北俱蘆洲生活的巫族已不足百萬,還不如妖族的百分之一。”

呂嶽淡淡一笑,並未看刑天,深邃的目光越過桃花山,看著不遠處嫋嫋燃起的大火。

主要是刑天沒有什麼好看的。

明明是人的模樣,可因為沒有首級,只能看見肩膀以下的身子,就像是一個修道之人,失去了識海一樣,元神沒有居所。

也就是巫族煉體法門特殊,沒有元神,只有真靈,刑天才能活著,修道之人,失去了腦殼,若是不再一定的時間接上。

身隕道消,也只是在一瞬間。

就像天庭的斬妖臺,剮龍臺針對的便是天地之間諸多仙神,妖邪刑天有些好奇,自從巫妖量劫之後,聖人執掌天道,他已經很少走出此方桃林,只是聽聞孱弱人族趁勢崛起,昔年的一個弱小種族。

他一隻手可滅。

今日一人族生靈在他面前大放厥詞。

是否太過於自大一些。

“本座承認你實力驚人,可吾刑天也不是吃乾飯的。”刑天空洞的眼神,注視這蒼穹,似乎呂嶽的存在,只不過是空氣一樣。

直接無視。呂嶽冷笑一聲:“怪不得巫族最後在人間銷聲匿跡,若一切皆是你這般自大之人,被歷史淘汰,也是實屬於必然。”

在巫妖大戰失敗之後,后土效仿盤古大神開闢幽冥地府,一些心灰意冷的巫族直接跟隨平心娘娘佔據幽冥。

維持地府發展。

剩下一部分巫族不願意離開人間,便來到北俱蘆洲隱居,豈不知,已經是自尋死路。

還有妖族?

呂嶽覺得北俱蘆洲更像是一個鬥獸場,裡面投放的乃是妖族與巫族,他們不尊聖人,不敬天地,談何修為突破。

臆想嗎?如今洪荒。

四教弟子縱橫天下,老牌準聖偏居一隅,人教太上聖人清淨無為,傳下金丹大道,闡教元始天尊,傳下煉器法門。截教通天教主,留下劍道以及陣法。

西方貧瘠,接引,準提二聖,巧思苦想,創出舍利子之法,雖戰力孱弱,可修為境界,也是貨真價實。

巫妖二族有什麼?雖各有一方聖人站在幕後,可無論是女媧宮,還是幽冥界,女媧與平心娘娘默契並未走入洪荒。

是她們不願嗎?

而是不能。

真當三清二聖是吃素的,會縱容他們佔據天地大運,故而,將巫妖二族趕到北俱蘆洲,荒無人煙之地。

而這便是呂嶽的機緣。

瘴氣,毒物,對呂嶽來說是問題嗎?他是瘟道祖師爺,若是能將北俱蘆洲改造成自己的大本營,將其轉化成自身氣運,必然可以讓他藉助一地氣運超凡入聖。

刑天有些溫怒:“好大的口氣。”

“本座手中的干鏚,也不是沒有屠過準聖。”

呂嶽嗤笑一聲,懶得繼續跟沒有腦子的刑天,繼續聊這個沒有營養的話題,他更喜歡低調做事,驅一地瘴氣,毒蟲。

在天道面前,可是都會記錄在案的,當他真的做完之後,自然會有無量功德氣運加持。

“慢著。”

刑天看呂嶽沒有搭理自己,而是徑直的穿過他,繼續往前走,表情溫怒,手中的干鏚朝著呂嶽砍來,呂嶽身形一閃。

施展形影之術。

乃是三十六天罡之一的術法,身形一閃,便已經來到百里之外,刑天的干鏚只不過斬斷了一個虛影,刑天看自己被如此戲耍。

直接朝著呂嶽追去。

知道呂嶽遇見夸父之後,情況才有所好轉。

“刑天,原來是客,你這是做什麼?”

夸父扔出手中的星杖,劃出一條星河,隔開刑天與呂嶽之間的距離,雖只有百步遠的距離,可實際上兩人之間隔絕著一條星河。

對於夸父施展的空間法則,呂嶽還是有些詫異。

好久沒有遇見如此精彩的神通。

“呂嶽見過夸父。”

呂嶽跟著夸父走進一所茅草屋,二人自覺將刑天遺忘,難道他還真的能跟一個沒有首級的莽夫生氣,雖然在神話故事之中。

他代表的乃是不屈不饒的精神。

可在呂嶽看來,失敗便是失敗,他最後也沒有成功將天帝的腦袋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