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少璉派出人手暗中調查侯府產業的狀況,沒想到這一查竟然讓他大吃一驚。原來,僅僅在兩個月內,侯府在京城的產業已經有近七成被轉賣掉,而京城郊外的產業更是高達九成。至於外地的產業,雖然目前尚未得到確切訊息,但預計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面對這樣的結果,康少璉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他無法理解為什麼父親會這樣對待自已?一方面,父親請求皇帝將爵位傳給自已;另一方面,卻又在背地裡悄悄地變賣侯府積累了百年的家業。如果沒有這些家業作為支撐,侯府就只剩下一個空洞的爵位,依靠朝廷發放的俸祿根本無法養活侯府的一大群人,更不用說在繁華的帝京保持侯府的尊嚴和體面生活了。
康少璉一臉嚴肅地對侯夫人說:“母親,我已經查清楚了,父親把侯府的產業都賣給了別人,得到的銀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侯夫人一聽,頓時氣得臉色發青,大聲吼道:“什麼?那老東西竟然敢這麼做?他怎麼能這樣對我們母子?侯府的產業可是我們的啊!”
她氣憤地拍著桌子,繼續咆哮:“那癱子雖然是嫡長子,但你才是未來的侯爺,侯府的產業理應由你來繼承。現在倒好,那老東西居然揹著我們把產業都變賣了,真是豈有此理!”
康少璉連忙拉住激動的侯夫人,安慰道:“母親,別生氣,先冷靜下來。這件事確實有些棘手,但我們不能慌亂。”
侯夫人喘著粗氣,怒視著康少璉:“璉兒,你說該怎麼辦?那老東西分明是想偏袒那癱子,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他。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康少璉沉思片刻,然後緩緩開口:“母親,我們不能直接與父親對抗,這樣只會讓他更加反感我們。”
侯夫人聽了康少璉的話,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但還是憤憤不平地說:“璉兒,你說得有道理。但那老東西實在太可惡了,我真想立刻跟他理論一番。”
康少璉趕緊攔住她,勸道:“母親,千萬不可衝動。父親的脾氣您是知道的,如果我們強行與他爭執,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您也見不到他。”
侯夫人無奈地點點頭,“是啊,那老東西根本不見我。”
“母親,我們得想辦法保住剩下的這點產業才行啊!田契、鋪契這些東西都在父親那裡,我們手裡什麼都沒有。只有拿到這些契約,才能阻止父親繼續變賣產業。
父親已經賣掉了侯府七八成的產業,手中握有大量的銀子,總不可能全部給大哥吧?我不相信,在我們得知他變賣侯府產業之後,他還會對我們不聞不問。他總得給我們一個交代,畢竟我也是他的兒子。
母親,我這就去拜見父親,希望能說服他改變主意。至於您,就別再在院子裡罵那些難聽的話了,這樣只會讓父親和您之間的關係更加疏遠。”康少璉臉色陰沉地說道。
說完,康少璉便快步離去,前往父親的書房。此時,康平侯正在書房整理書籍,聽到下人稟報說小兒子求見,心中明白他應該是已經知道了侯府產業被變賣的事情。
康平侯處理產業的速度很快,他不敢轉賣給帝京權貴官宦人家,都是透過中人找的富商巨賈,這樣不容易被發現。
現在侯府產業已經賣掉了七七八八,他也是時候逃離了。今天也算是最後見一見這個小兒子。
康少璉看著端坐在書桌前的父親,心中一陣酸楚。他還記得小時候,父親也曾將他抱著逗樂,疼愛的不得了。然而,自從大哥摔殘後,父親便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大哥身上,對他的關心逐漸減少。
即便如此,每當父親休沐日在家時,仍會陪伴他一同用餐,並檢查他的功課。這讓康少璉明白,父親並非完全忽略了他。
康少璉不禁陷入沉思,究竟是什麼時候起,父子之間的關係變得如此疏遠?或許是大哥摔殘的那一刻,亦或是自已漸漸長大,與父親之間產生了分歧?
就在這時,康平侯抬起頭,看著站在書房內發呆的兒子,開口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康少璉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問道:“父親,您為何要變賣侯府這麼多產業?”
康平侯微微皺眉,沉默片刻後,從書桌下取出一個盒子,遞給康少璉,緩緩說道:“這裡面還有三成產業,是留給你的。你大哥身為侯府嫡長子,如今又生了侯府的嫡長孫。無論是普通人家,還是勳貴世家,嫡長子通常都會繼承七成以上的家業。而我將爵位傳給了你,再加上這三成產業,這是給你的。如果你對此仍不滿意,那也只能如此了。回去吧,你以後好自為之。”
康少璉一臉苦澀地說道:“父親,你一定對兒子很失望吧?這些年來,你一直疏遠兒子,不理會母親。其實,兒子心裡也很難過啊!”
康少璉頓了頓,繼續說道:“當年大哥騎馬摔殘後,您就怪罪母親沒有照顧好大哥,從此開始冷落母親。但母親也是無辜的呀,她只是一個繼母,管得太嚴,世人會說她惡毒;管得太鬆,又會說她捧殺;不管不顧,又會說她不盡職盡責。
當時大哥要騎馬,母親特意安排了馬伕陪著,本來是打算牽著馬讓大哥坐在馬上溜達一圈,誰知道那匹馬突然發狂,將大哥摔下馬來,並踩踏了他的腿。
父親,您也調查過此事,結果證明與母親無關。可是,您還是責怪母親,難道她心裡不難受嗎?”
康平侯皺著眉頭,制止了康少璉的話:“關於你大哥騎馬斷腿之事,雖然我沒有查到確鑿的證據,但你母親並非如你所說那般無辜。她總是向華兒灌輸一些觀念,比如男子騎馬非常威風,還經常提及父親是個馬上將軍之類的話語。這種行為無疑是在鼓勵華兒去騎馬冒險,最終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你回去吧,以前的種種都已經過去了。該給你的也就這些,回去同你母親說,她機關算盡終會落空。”
康少璉握著手中的盒子,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以及心中的委屈都被他硬生生地嚥了回去。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已經不再看他的父親,然後轉過身,緩緩地走出了書房。
康平侯看著小兒子離去的背影,等到他完全消失在視線中,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璉兒,不要怪父親狠心,這一切都是你們母子的命運。
夫妻離心,父子不親,我實在無法顧及你們的生死。
呵呵,人心總是偏向一邊的,如果在你和華兒之間必須有一個人被放棄,那麼那個人只能是你。”
康平侯心裡非常清楚,他偷偷逃跑了,而他的弟弟則帶著長子和一萬名將士投靠了齊王。一旦這件事被蕭荿帝知曉,必定會對侯府下手。
雖然他很想護康少璉一命,但他也明白,一旦帶著他一起逃走,自已將難以逃脫。侯府不能沒有主人,否則容易引起蕭荿帝的懷疑。因此,康少璉母子成為了他用來迷惑敵人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