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宮女低頭應到,皆腳步輕輕的走了出去,併合上的宮門,瞬間殿內只剩下皇后四人。

殿內的香爐中燃著毓秀香,淡淡的香味充斥著整個大殿,令人聞之神清氣爽。

皇后拿過手邊的茶杯,微微抿了口茶,茶香味蔓延整個味蕾,神色淡淡的看著下面坐著的兩個人,並沒有開口催促。

二皇子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滿意的點了點頭,放眼整個京城也只有鳳儀宮的茶最合他的心意,喝過茶後才緩緩開口對著孫晨道:“你再把法子說一次.”

孫晨聞言,從座位上站起來,對著皇后行了禮後,開口道:“昨日二殿下來臣家商量如何跟護國侯拉進距離,臣已經有法子,特來向皇后娘娘稟報.”

“什麼法子?最好不要讓本宮失望.”

聽了他的話,皇后眼中帶著些興趣,輕輕上挑了一下眉毛,趁著喝茶的功夫掩住了嘴角的笑容。

雖然她處在後宮中,但也知道葉家替皇室世代守護著一道密令,只要這道密令得手,就算將來皇上把位置傳給其他人,他們母子二人也可以憑藉這道密令得到大乾的江山。

可是從二皇子知道這個訊息後已經派出了許多人潛入葉家,卻都是石沉大海,再也沒了訊息。

如果真的這樣,那就說明兩個問題,一個是大乾開國皇帝在將這道密令給葉家的時,就派了大量的暗衛世代守護。

二是有人已經更早的知道葉家有密令,這對他們而言可不是什麼好的訊息,畢竟他們在明面而他在暗面,對方是敵是友還都是未知數。

只聽孫晨道:“微臣在去年曾在蘇州青松書院任教過一段時間,知道葉府的家教很是嚴格,一般人是絕對不可能進去,除非持有護國侯給的牌子,雖然護國侯府密不透風,但是有一點可以利用,那就是在蘇州的時候,護國侯除了正妻外還有兩房妾室,娘娘也知道白世子側妃的生母因為犯了事被處以極刑,如今膝下只有葉大人跟安寧郡主,子嗣淺薄,娘娘可以藉此,給護國侯賜幾個美人,畢竟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護國侯肯定會接受的.”

竟是這個辦法,皇后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臉上帶著幾分興趣,孫晨微微抬起頭,小心的觀察著皇后的神情,見她帶有滿意的神色,心中一塊石頭落地,輕輕的吁了一口氣。

正在他暗自慶幸的時候,皇后突然臉色一變,直接將手中的茶杯朝孫晨砸去,茶杯被摔碎成好幾瓣,杯子破碎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裡聽得十分刺耳,孫晨看著腳邊的碎片,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著皇后近乎暴怒的神色,大腦有些當機,剛才明明看見皇后對他的辦法很是滿意,怎麼突然就變了臉。

二皇子也沒想到皇后會突然變得很是生氣,冷冽的雙眸看了皇后一眼,端起手中的茶杯,低頭喝著茶。

如果在平時孫晨的方法確實可行,男人都是一樣的喜新厭舊,葉舒玄身邊除了雲婉柔外幾乎無人,她賜下幾房美妾,怎麼可能不會得到寵愛,倒是吹一吹枕邊風,葉舒玄還不為她所用。

可是如今的情況並不允許這樣做,原本定在開春選秀的熱度好不容易因為過年沖淡了幾分熱度,再加上皇上公務繁忙或許就會忘記這件事,到時她也可以樂得輕鬆,要是她下旨給護國侯賜幾房美妾,朝中的御史肯定會藉此生事,等待她的麻煩可不僅僅是場選秀。

皇后低著頭,撫摸著懷中的白貓,淡淡說道:“孫晨,你的法子太過露骨,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明白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現在正是爭奪儲位的關鍵時刻,我可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二皇子的前途.”

孫晨聽到皇后話中責怪的意味,忙跪地請罪道:“娘娘責怪的是,是臣想的太過淺薄了.”

看著地上做低伏小的孫晨,皇后淺笑道:“你有這份心是好的,以後把心思多放在如何協助二皇子上,少些在這些偏門左道上.”

這打一棒子再給一個甜棗是收攏人心最好的方法,皇后浸淫後宮多年,這點手段用的可謂是爐火純青。

雖然這次計謀沒被採納,可能得到皇后的肯定,孫晨心中很是高興,垂手道:“臣遵旨.”

在殿外候著的宮女小心的敲了敲門,恭敬的聲音傳來,“皇后娘娘,六皇子,七皇子,恭親王世子求見.”

皇后挑了挑眉,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宣他們進來.”

隨著皇后的話音,殿門開啟,只見從外面走進來三個氣宇軒昂的男子,走至大殿中央站定。

六皇子和七皇子拱手行禮道:“兒臣給母后請安.”

風冉恆隨著他們拱手行禮道:“臣給皇后娘娘請安.”

看著六皇子和七皇子時皇后雖然面帶笑容,可笑意並沒有達到眼底,在看見風冉恆時笑容多了幾分真意,“都是一家人,講這麼多虛禮做什麼,宛瑜,賜坐.”

風冉恆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看著對面低頭喝茶的孫晨,開口道:“沒想到二皇子跟孫大人在皇后娘娘這裡喝茶,我們倒是打擾了.”

皇后聽後,心中一動,忙笑道:“沒什麼打擾,孫大人有事要跟二皇子彙報,正巧他在本宮這裡,就讓他過來了,今天怎麼有功夫來本宮這了?”

風冉恆端起手邊的茶杯,舉了舉,淺笑道:“臣來皇后娘娘這,為的就是討一杯清茶,娘娘這裡的茶有股香味,讓臣日夜難忘.”

皇后聞言,掩唇輕笑,“整個宮裡你最愛的就是本宮這裡的茶,三天兩頭都要跑來喝一杯,這兩日見你遲遲不來,本宮都有些懷疑,是不是我這的茶已經不合你心意了.”

風冉恆放下茶杯,看向孫晨的目光略帶著寒意,“娘娘說笑了,最近不是過年嗎,臣總不能常來叨擾娘娘,這要是傳出去,別人還不笑話我一杯茶都要跑到娘娘這來吃.”

皇后看著低頭喝茶的風冉恆,淡笑道:“就你是個多心的,一杯茶而已,哪裡能說出這麼多的話.”

風冉恆涼涼的說道:“原來孫大人也很喜歡鳳儀宮的茶,先前怎麼沒見你來過?”

大殿內頓時沒了聲音,孫晨臉上略帶著驚慌,眼神一直向二皇子瞟去,見他依舊低頭品茶,硬著頭皮,站起來道:“世子說笑了,臣身為一個外臣怎麼能跑到娘娘這裡喝茶,今日是有要事向二皇子彙報,娘娘念臣辛苦,這才賞了臣一杯茶吃.”

風冉恆斜睨著他,語氣淡淡的,“哦,我倒是忘了,剛才娘娘說過,我只顧的喝茶沒聽見.”

二皇子聽了風冉恆的話,抬起頭,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沉醉在茶香味中的風冉恆,冷冽的雙眼散發著陣陣冷意。

近來父皇對他已經不似之前那般信任,直覺告訴他這跟風冉恆脫不了關係,雖然每次見到他的時候只要跟他談起朝中大事,風冉恆都會各種打渾糊弄過去,可是他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真的能傷害到他的利益。

風冉恆深得父皇的信任跟寵幸,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一定要把他拉到自己的陣營中。

可是這些年他不是沒做過努力,每次耐心的跟風冉恆去玩,最終都是敗興而歸,而且他手下的人曾經不止一次想要往恭親王府送人,可風冉恆卻讓下人拿著掃把把送去的千金趕出來,這不僅僅是打了那些大臣的臉,更是打了他的臉。

六皇子見殿內的氣氛甚是尷尬,起身拱手道:“母后,兒臣等還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來叨擾.”

皇后見他給了個臺階,就順著他的話道:“既然有要事在身就快去處理吧,母后就在鳳儀宮,又不會跑,等下次來了再泡更好的茶給你們喝.”

六皇子和風冉恆走在宮裡,歪頭看著身旁神色淡淡的風冉恆,疑惑的問道:“你剛才在鳳儀宮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不知道孫晨是二哥的人?”

風冉恆挑了挑眉,不以為然的說道:“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他跑到青松書院當先生也是二皇子的命令.”

六皇子快走幾步,堵在他面前,低聲道:“既然知道,你還當著二哥的面咄咄逼人,就不怕跟二哥就此弄掰,不過,看樣子你不是很喜歡他呀!”

被他這麼一說,風冉恆瞬間想起在青松書院時孫晨握住雅茉胳膊的場景,心裡一陣不舒服,挑眉笑道:“那種人確實挺倒胃口的,弄得我今天中午都不想吃東西了,要不,你請我去狀元樓大吃一頓,解解我的噁心.”

六皇子狠狠拍了他一下,低聲笑道:“你這小子,想坑我一頓飯就直說,還這麼拐彎抹角的,也太不像你的做事風格了.”

兩個人談笑間漸漸向宮門處走去,太陽光將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過了年,天氣漸漸回暖,春日的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倒是讓人覺得很是舒服。

雅茉今日無事,看見屋外陽光正好遂去了蒹葭苑,拉著有六個月身孕的雲婉柔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感受著太陽的暖意,她靠在躺椅上,合著眼,漸漸有些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