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寺確實不是合適的人,別說安慰,他這一生都沒有什麼時候好好說過話。

他更適合拱火,嘲諷,挖苦或者謾罵。

風起現在的狀態,戴安寺在他眼前確實礙眼,遠不如把世子東院的防衛做好。

陳墨勸道:“我知你素來把世子當成朋友,但現在不是你出面的時候。”

話音剛落。

突然有侍衛來報信,說是風輕語帶著人把世子東院堵了,說是要帶世子前往長老席問話。

風輕語是三長老一脈的人,按輩分算是風起的叔叔。

戴安寺看了陳墨一眼。

陳墨說道:“把事情鬧大,越大越好。”

戴安寺微怔,心想這是什麼道理?

他並沒有把這個問題問出來,反正自家婆娘歷來聰明,既然她這麼說了,那肯定有她的道理,照做就好。

“我該怎麼做?”

陳墨想了想,衝戴安寺招了招手。

戴安寺俯下身去。

陳墨對著他的耳朵說了幾句話。

戴安寺的表情古怪起來,遲疑道:“這不太好吧?”

“這麼做再好不過了。”陳墨推了推他,催促道:“快去,我在家裡等你。”

戴安寺無奈,只好跟著前來報信的侍衛趕了出去。

世子東院外頗為嘈雜,有點像清晨的集市。

戴安寺用小手指掏著耳朵踏出門外,看著領頭那名五大三粗的壯漢,“我是不理解你怎麼敢的,這裡可是世子東院,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住所,哪裡容得你們這麼鬧?”

風輕語冷哼了一聲,“你終於敢出來了。”

戴安寺說道:“什麼叫我終於敢出來了?我可是長老席親自下令放出來的,又不是什麼通緝犯,哪有什麼敢不敢的。”

頓了頓,他嘲諷道:“要不咱們倆去演武場練練?”

風輕語的臉色很難看,“我不和你這個潑皮爭論,世子呢?怎麼不見他的蹤影?”

戴安寺沒有說話,開始擼袖子。

風輕語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

沒等他說話。

一個巴掌迎面打來。

風輕語趕忙架起雙手。

巴掌直接越過他的手臂,落到他的臉上。

啪地一聲。

風輕語像斷線的風箏般,被直接打飛出去。

戴安寺拍了拍手,輕聲道:“這才叫做潑皮。”

“戴安寺!你他媽瘋了?”風輕語像彈簧一般跳起來,指著戴安寺的鼻子開罵。

戴安寺聳了聳肩,“不服單挑?”

眼見風輕語就要上頭,跟著他的隨從急忙將他拉住,低聲說了些什麼。

風輕語深吸了一口氣,“我不和你鬧,世子在哪兒?”

戴安寺反問道:“世子在哪兒……關你屁事?”

風輕語皺眉,左臉的火辣和戴安寺的囂張都在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再度深吸了一口氣。

不等他開口說話,戴安寺又說道:“又大喘氣?我給你說你有病自已去懸壺館,別堵在世子東院犯渾,到時候一個氣沒喘上來死在這兒了我不好解釋。”

這句話語速極快,風輕語反覆琢磨了兩三次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但是他這次沒上頭,寒聲問道:“你要違抗長老席?”

戴安寺爭鋒相對,“你要違抗世子?”

風輕語額頭青筋一跳,怒道:“世子犯法,也應與庶民同罪!”

戴安寺哦了一聲,冷笑道:“那你倒是說說,世子犯了什麼法?”

風輕語說道:“世子違反長老席的戒嚴令,私自外出,兩月未......”

“這是法?”戴安寺翻了個白眼,“那你告訴我,這條法寫在神朝律令第幾冊?”

風輕語一怔。

的確,說到底,長老席不過是風家家主為了廣開言路所設立的一個組織,長老席的官員雖然權重,卻並不位高。

嚴格意義上說,長老席的成員不設品級,甚至比不上戴安寺這個千夫長。

意識到這一點後,風輕語的臉色難看起來,“你當真要忤逆長老席?”

戴安寺認真道:“我乃世子護衛,只聽世子的話。”

風輕語看了戴安寺一眼,恨恨離去。

戴安寺並不阻攔,對身旁的一眾侍衛說道:“世子剛剛回家,需要一段時間靜養,這段時間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進出東院。”

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二公子和三爺除外。”

說完這句話,他覺得沒什麼需要再行補充的了,於是扭頭便回了自已的院子。

......

......

長老院。

三長老看著前來回話的風輕語,沉聲問道:“戴安寺真敢這麼說?”

風輕語說道:“若有絲毫偏差,侄兒任憑處置。”

三長老猛地震碎了身旁的扶桌,霍然站起身來,“老夫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這麼豪橫!”

二長老咳了一聲,說道:“三弟且慢。”

三長老看了二長老一眼,問道:“二哥有話要說?”

二長老說道:“既然世子不願意來長老席,我們又怎能強迫於他?”

三長老不太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還以為二長老在忌憚世子的身份,不悅道:“別說世子,即便他坐上了燕北王位,我等亦有監察之權!”

二長老看了眼風輕語。

風輕語怔了一下,連忙告退。

等到風輕語離開之後,二長老才開口說道:“世子的反應很反常,若是以往的話,就算他再怎麼反感我等,也不至於把我們派去的人打回來。”

三長老重新坐了回去,臉上也沒有了剛剛的憤怒。

原來都是演給風輕語看的。

他拿過二長老的茶壺,又從元府中取出一個瓷杯倒上,喝了一口,“二哥是說,世子有可能發現了我們背地裡動的那些手腳?”

二長老搖了搖頭,“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他看向三長老的目光有些同情,“雖然我們派出去的人說沒有與世子發生正面交鋒,但肯定還是留下了些蛛絲馬跡。”

三長老說道:“無妨,那些人已被我親手處理了,就算世子有疑,也燒不到我們頭上。”

二長老看了三長老一眼,暗暗心驚。

即便是以長老的身份,要培養十幾位既不在府,也不在冊的會心境強者,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說殺就殺,足見魄力。

看來是小瞧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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