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男人的聲音，張揚看了一眼時間。
晚上十一點半。
這個點，來自己這裡找林霞，這是晚上沒打算回去了啊，肯定是要趁著夜色，乾點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難道是？張揚透過門縫看了一眼，敲門的是個穿著襯衫的中年男人，長得瘦瘦矮矮的，看上去沒什麼攻擊性。
不過保險起見，張揚還是先隔著門和對方溝通。
“林把頭去市區談生意了，過兩天才回來。”
“市區？哪個市啊？”
“城市。”
“……”男人沉默了一下，繼續問道，“那她有沒有交代你什麼事情？”
交代我事情？張揚瞬間聯想起來，林霞曾經說過，她想在自己這兒待個幾天。
然後還說，事成之後，會把出貨的渠道介紹給自己。
等等，那個女人不會是想在自己這裡交易吧？把幾件事聯絡起來分析的話，門外這個男人，很有可能就是林霞口中的買家。
不過這個時候才上門來，黃花菜都涼了。
要不打個電話，讓塗警官派人，接他去看守所裡交易？這個想法挺好的，張揚決定稍微確認一下就行動。
他想了想，故作姿態的說道：
“她跟我說的事情有點多，你不妨說的明白一點，反正我們都不是什麼好人。”
門外的人聽了張揚的話，臉上露出痴漢般的笑容。
張揚一看就知道壞了。
這貨真不是好人，可自己不是壞人呀！
中年男人笑完後，慢悠悠的吐出了兩個字：
“漢墓。”
好了，對上了。
張揚在門後，露出了剛才那個男人同款的笑容。
他直接掏出手機，準備搖人。
剛翻出塗警官的手機號，門外的一個細節，引起了張揚的注意。
男人應該是開車來的，車就停在張揚家對面的馬路牙子邊。
除了他，車上還有一個人，之前張揚一直沒注意。
這時候副駕駛的車窗慢慢搖下來，他才看清那個人是誰。
那張道貌岸然的臉，張揚可太熟悉了。
原來是你，周學林周專家。
市博物館的研究員。
如果他也參與了的話，事情就變得有趣起來了。
報警的事先不急，張揚要看看具體是什麼情況。
這個周專家坐在副駕駛上的樣子，很像電影裡的幕後黑手。
之前派出所那檔子事，張揚記得很清楚，雖然不算深仇大恨吧，但如果周學林犯罪了，他也絕對願意幫塗警官出點力。
張揚隔著門問外面的中年男人：“伱是博物館的？”
“沒錯，林把頭都跟你說了對吧？”
“是的是的。”張揚連聲應道。
聽上去，林霞也知道這個男人博物館的背景。
博物館的人來收盜墓賊的東西？這事兒，張揚倒也聽說過，一般有兩種情況。
一是為了私人利益違法收購；二是經過報備後，緊急從盜墓賊的手裡搶救文物。
目前張揚分辨不出來對方到底是哪一種。
不過知道對方有正式的身份，倒是不用這麼防備了。
張揚避開門外的視線，開啟了半扇門：
“那你進來說話吧，怎麼稱呼？”
“叫我老羅就好了。”
“原來是羅老師，歡迎歡迎。”
“小哥你太客氣了，我不是什麼老師。話說回來，我是第一個上門的買家嗎？”老羅一進門就問道。“嗯，你確實是第一個。”張揚點點頭。
“那太好了，你方不方便讓我先看看樣品呢？我第一個來，總該有點優待吧。”
“當然可以啊。”張揚滿口答應。
這位羅老師有福了，因為張揚剛剛用之前剩下的玉料，仿了七件漢代的劍飾四件套。
每件都殘留著部分鐵劍的那種。
下午才剛從做舊池裡撈出來，風乾完畢了，還沒來得及裝盒。
“稍等片刻，我去拿。”
張揚把院子裡的大燈開啟，讓這位博物館的羅老師在攝像頭下無所遁形。
他回到房間，從七件仿品裡隨手拿了一件，放到毛巾上端了出去。
出門的時候，張揚的臉上浮起了一抹微妙的笑容。
周專家看青銅器的水平他已經知道了，是水貨，不知道這位羅老師水平如何？
“來，羅老師你看看這個。”
“哎呀，你別這麼放啊。”
看到毛巾上的劍飾四件套，老羅趕緊站了起來。
接到手裡後，他馬上把每一件玉器，都從毛巾上拿起來，依次放到了石頭桌面上。
“毛巾太柔軟了，玉石相互之間容易產生磕碰，還不如用硬紙板呢。”
“原來如此，學到了。”張揚一臉受教的點點頭。
聽起來有點水平。
這東西不會騙不過他的眼睛吧？“那羅老師你自便，我就不打擾你了。”
“沒事，小哥你稍等片刻，我很快的。”
張揚好奇這個市博物館的人，到底有多快，於是悄悄的站到了一邊。
剛好也學習一下。
然後就看到老羅熟練的從褲兜裡掏出一支手電筒，帶放大鏡的那種，看起來和白老師用的是同款。
他拿著手電筒，對著玉劍首猛打光。
不過這注定是徒勞。
如果這樣就能看出來真假，那之前白老師也不會在張揚面前翻車了。
看完玉劍首後，老羅點了點頭。
彷彿在肯定什麼。
他拿起還殘留有部分鐵劍的劍格，輕輕嗅了一下鐵鏽的味道，又伸出手指摳了摳。
把摳下來的鐵鏽，用手指頭碾碎，打著光看鏽的顏色。
這一通操作下來，看上去確實比周專家水平高多了。
“怎麼樣？”張揚還是有點緊張的，小聲問道。
老羅搖搖頭回應說：
“看不太懂，我現在還只學會了操作的手法，但是我不知道要看什麼。”
“不過既然是墓裡出來的，肯定沒問題。”
啊？原來你看不出來啊？
張揚內心一陣無語。
林霞還真是會找客戶啊，能從眾多博物館的研究員裡挑中一個水貨。
加上門外的周學林，兩個水貨。
臥龍鳳雛集齊了。
不過雖然心裡在吐槽，張揚嘴上還是附和道：“對對對，墓裡出來的東西肯定沒問題啊。”
可惜這些不是墓裡出來的。
看著羅老師滿意的表情，張揚開始在心裡盤算，這件事要怎麼收場。
他要怎麼操作，才能把門外的周專家也邀請到攝像頭下呢？就在張揚猶豫的時候，不遠處的牆邊，突然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好啊，原來你們在搞文物交易，我說你們半夜不睡覺，在幹嘛呢。”
“哈哈哈，被我逮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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