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村。

“王爺跟各位大人一路過來十分辛苦,不如先去縣衙喝口茶歇歇?”

縣令笑的一臉諂媚。

“沒想到我們小小向南村也能迎來幾位貴客登門,實在是蓬蓽生輝啊!”

周晏洵漠然拒絕:“不用了,直接帶本王去發現鼠疫的地方。”

“是是是,您這邊請——”

縣令一邊帶路一邊維護自己父母官的良好形象,“其實向南村的鼠患並不嚴重,每年都會清剿以防它們作踐糧食,但最近不知怎麼了,試了很多種鼠藥都不管用,那些老鼠真是奇了怪了就好像不是本地老鼠似的。”

周晏洵腳步一頓,眸子冷冽的看過去:“你說什麼?”

縣令被他冷峻的模樣嚇了一跳,說話都磕磕絆絆:“下官說向南村鼠患不嚴重。”

周晏洵眸子一眯:“不是這句,最後一句。”

“最後一句是那些老鼠很奇怪就好像不是向南村這邊的,而是外來的?”

縣令期期艾艾,試探說道,“下官只是胡說八道,王爺不要當真。”

他隨口的一句話,卻說中了周晏洵的猜測。

周晏洵非親自來不可,正是因為猜測這些老鼠是被人故意投放的,鼠疫說嚴重也不嚴重,可若是攜病的老鼠咬了人引發瘟疫那才是棘手的大麻煩,尤其是向南村離京城很近。

正當他準備開口吩咐追風去查時,一個本該在長樂閣保護姜沁的暗衛突然出現。

不知他在周晏洵耳邊說了什麼,就見周晏洵臉色鉅變,挺拔的身姿晃了一下。

追風的心狠狠一跳,莫不是宮裡出什麼事了吧?

“王爺這是怎麼了?”

見他面色難看的要走,縣令攔住詢問道,“鼠疫的事還沒……”

周晏洵睥睨著他:“你敢攔本王?”

縣令眼底劃過暗芒,右手作出鷹爪狀襲向周晏洵面中:“下官不僅敢攔,還要取走王爺性命!”

“你不是這兒的縣令,你是誰?”周晏洵沒有閃躲,抬掌迎了上去。

縣令手麻的後退幾步,知道自己不敵,一個口哨喚出埋伏在周圍的團伙。

他揭下臉上的面具,捏出覆蓋在眼瞳上的薄膜,一雙西域貴族特有的幽綠眼睛展露在眾人眼前。

隨從而來的幾位大臣早在動起手來時便嚇得縮成一團,如今見到西域人更是白了臉色。

“周晏洵,有人花三十座城池買你的性命,有了這三十座城池本王子何愁成不了下一任的可汗!”

“都給我上,誰能拿下週晏洵的人頭,本王子重賞!”

暗衛如鬼魅般現身,與這些人糾纏。

周晏洵滿心都是困在皇宮裡等他回去的姜沁,偏偏那個不知眼力見兒的王子還想偷襲他,長槍一挑兩個回合內便摘了其項上人頭。

那雙死不瞑目、充滿野心的綠眼睛蒙上了一層死寂。

周晏洵把他的腦袋掛在馬鞍上,甩手把兵符扔給追風。

“去最近的駐軍大營,調動所有計程車兵進宮清君側!”

他則頭也不回的翻身上馬隻身回京。

待暗衛們把賊人全都擒住伏殺後,戰戰兢兢的大臣們才稍微緩過神來,在看見兵符後臉色又微妙起來,面面相覷。

“這……追風大人斗膽問一句,宮裡這是發生什麼了?”

他們一大早就出了京,對於城裡這半天發生的驚天變化毫無所知。

追風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翻身上馬:“大人們還是趕緊回家看顧好家眷吧,一個時辰前皇帝病危,大皇子打著侍疾的名義不準任何人進養心殿,皇后更是關押了後宮眾妃嬪與皇子公主們。”

“這天怕是要變了。”

他不再多說,拿好兵符去了最近的西山大營。

周晏洵到達宮門時,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已經率一千餘名士兵在這兒等著了。

見他來,抱拳道:“王爺,屬下已經遞了摺子進宮,只是遲遲沒有回應,宮內全是禁衛軍,但屬下沒瞧見一個眼熟的。”

“大皇子通敵,許諾西域割讓三十城池幫他謀反,這摺子你怕是等不到了,讓人直接撞開宮門!”

周晏洵眸底陰雲密佈,寒潭破冰的冷意滲出。

指揮使看見了掛在馬上的人頭,有些不敢相信:“這是拓跋呈,如今西域可汗的嫡幼子?”

硃紅的城牆不知又染上了多少層鮮血,青石板街變得血汙不堪。

馬蹄踐踏過血漿,引得大地微微震動。

帶有“洵”字的旗迅速佔領各個宮門口。

長槍飲飽熱血,摩擦在地面上發出讓人心顫的動靜,周晏洵一步一步朝著養心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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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內。

反覆確認傳位聖旨上寫的是自己的名字後,周子越心滿意足的讓親信太監收起來置於書房的牌匾後。

偽裝成皇帝早就寫好詔書的樣子。

一旁的周心柔拍手:“恭喜大皇兄,賀喜大皇兄,只待明日宣旨後你就會是大周的新皇了。”

周子越對她的恭維很受用:“皇妹同喜,皇兄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會是給母后還是皇妹賞賜最尊貴的封號。”

他加重了‘賞賜’兩個字的語氣。

這種萬人之上的感覺讓他很享受,不管以前有多麼瞧不起他的人現在都得看他的臉色過活。

終於他也可以賞賜給別人什麼東西了。

周心柔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厭惡的白眼,蠢貨,聽幾句好話尾巴就翹上天了。

一個小太監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大皇子,王爺已經帶人攻進了宮,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就要到養心殿了!”

周子越不以為意:“怕什麼,本皇子手裡有親傳聖旨,還有他的母妃妻子作為要挾,皇叔再厲害這次也翻不出浪花來。”

“去把她們都帶過來,本皇子要讓她們親眼看看皇叔是怎麼臣服於我腳下的!”

書房。

太監站在椅子上,正準備把聖旨放到正大光明牌匾後,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身後。

他直覺後脖頸傳來一陣刺痛,眼前模糊就失去了意識。

片刻後,一個跟他長相一樣,身材身高略微有些許差異,但不仔細看看不出來的人將聖旨放了上去。

最後關好書房的門,回到了周子越的身邊。

姜沁被押到前殿時,目光無意掃過站在周子越身邊的太監,就見那太監對她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唇角輕勾,她知道事成了。

周心柔皺眉看她:“你都要死到臨頭了,笑什麼?”

“我笑了嗎?”姜沁無辜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