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姜沁沒忍住喊了他一聲。

自太醫走後,周晏洵在她床邊坐著有一個時辰了,動也不動。

他不動,她也沒法起身,被握著的手汗津津的也抽不出來。

突然,周晏洵俯身抱住了她。

許久未說話的嗓音略顯乾澀低沉,他說:“沁兒,謝謝你。”

姜沁彎了眉眼,抽出手來拍了拍他的後背。

“王爺謝我做什麼,這也是我的孩子,是我們共同的孩子。”

周晏洵的下頜抵在她的肩頭,撥出的溫熱氣息噴灑她的耳畔,酥酥癢癢:“嗯,是我們共同的孩子。”

“給你把脈的太醫原本是斷定我不能生育的太醫之一,現在本王用自己的實力狠狠打了他們的臉,沁兒不誇誇我厲害嗎?”

他的語氣得意又邀功,身後要是有個尾巴的話怕是要翹到天上去了。

姜沁失笑,嬌嗔道:“明明人家太醫是誇我身體好。”

“嗯,沁兒是身體好,本王是辛勤。”

周晏洵眼裡的笑意就沒消失過,姜沁說什麼話他都依著。

“沁兒,幸好有你,也幸好是你。”

只有姜沁不會拿他們的孩子為籌碼,要挾他,若是換了別的女人恐怕有身孕後心裡除了高興,最多的便是算計。

周晏洵又把姜沁抱了緊了些:“我現在很後怕,要是周子瀚真的傷到你會怎麼樣。”

“本王只怕會發瘋。”

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要是因為周子瀚而發生什麼意外,他保證,他會屠掉整個皇宮給他的孩子陪葬。

“沁兒放心,這件事本王一定給你一個說法。”

周晏洵的聲音帶著絲絲寒意,姜沁都忍不住替周子瀚祈禱,祈禱他睡覺的時候都最好留一隻眼睛站崗放哨,別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周子瀚並沒敢把御花園的事說出去。

畢竟他現在雖然身為太子,但也清楚自己沒有足夠能力跟周晏洵抗衡。

多年來對這個皇叔的忌憚,讓他刻在骨子裡的感到恐懼。

皇叔在軍隊裡威嚴很高,與眾武將關係較好,如今支援他的武將不多,想要登位沒有大軍的相助是不可能的,不過周子瀚並不擔心,因為他馬上就有了。

家裡沒有,那就向外面想辦法。

第二天一早,大皇子周子越匆匆來到浩瀚樓找周晏洵。

姜沁窩在屏風後的軟榻上吃著多汁的葡萄慵懶聽前面兩個人談話。

“皇叔,母后今日發話要把老二認在她名下,老二已是太子如今又變成嫡出,我雖佔了長子的名號,可卻實在不敵他,我怎麼辦啊……”

周子越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得到這個訊息就滿頭汗的跑了過來。

周晏洵的目光從屏風上移開,語氣淡淡:“你打算怎麼辦?”

周子越低頭咬著唇:“我不知道,我爭不過老二,皇叔,我、我要是您的孩子就好了。”

周晏洵嗤笑一聲。

他現在有了親生的孩子,而且再過七個月就會出生,他要這麼大一個笨蛋幹什麼。

一盞茶後,周子越失魂落魄的離開浩瀚樓。

雖然皇叔說自會解決這個問題,但並沒有跟他商量該怎麼解決。

周子越忍不住跟身後的太監道:“皇叔他是不是在防著我?”

太監有些不明白:“大皇子為什麼會這麼想?”

周子越嘆氣:“我知道我自己笨,要不是實在沒有人選皇叔也不會幫我,老二聰慧多才,我只怕皇叔心裡煩我,最後也會去扶持老二。”

“而且謝皇嬸有孕四個月,皇叔現在對皇位沒想法,等他自己的孩子出生長大後難道也會沒想法嗎?”

太監嚇了一跳:“大皇子慎言。”

他們現在還沒走出浩瀚樓的範圍,要是被王爺的暗衛聽見,可不得了。

“王爺重情重義,他選擇了您自有他的考量,大皇子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是。”

卻不知周子越心裡已經認定周晏洵不會真心幫他,他暗暗琢磨著要為自己多尋條出路才是。

成為嫡子的太子周子瀚最近可謂是風光無限。

夜色高懸,追風趴在房梁之上無語的看著他跟幾個小妾尋歡作樂。

場景簡直是辣眼睛。

為什麼他養好傷後出的第一個任務就這麼令人作嘔!

追風捂著嘴,生怕自己吐出來。

就這麼等了有半個時辰,在周子瀚拉著一個小妾要辦正事時,追風瞅準機會,一個薄如蟬翼卻鋒利無比的刀片以一個刁鑽的角度鑽入他的身下。

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就在周子瀚還沒回過神來時,小妾已經尖叫著暈了過去。

追風深藏功與名,趁著殿內大亂之際,悄無聲息的溜了出去。

-

長樂閣。

穿著一身丫鬟衣服的姜沁帶著冷月冷雪在外面八卦了半天才回來。

秀菊和冬葉眼睛放光,等不及要聽的問:“小姐,太子的事是真的嗎?”

雖然長樂閣離周子瀚住的地方甚遠,但架不住鬧得動靜太大,太子變太監的事在第二天幾乎傳遍了整個皇宮,想瞞都瞞不住,無人不知。

姜沁笑眯眯的喝了口茶:“是真的。”

秀菊‘啊’了一聲:“這個節骨眼上,那他豈不是無緣皇位之爭了,皇位怎麼可能讓一個……”

她話沒說完,但大家都懂是什麼意思。

冬葉若有所思:“可是他已經有三個孩子了,最大的一個也不算小了,說不定老皇帝會扶持皇孫呢?”

幾個人嘰嘰喳喳的探討著這個問題。

姜沁一直沒再說話,她在琢磨著回來時瞥見的那道背影。

那個跟周心柔密謀著什麼卻裝不熟的周子越的背影。

她不會看錯的。

冷月冷雪也看見了,她倆對視一眼,冷月小聲問著:“要不要告訴王爺一聲?”

姜沁沉吟:“王爺未必不知,等他回來我問問。”

只是她還沒等到周晏洵回來,等來的卻是周心柔。

“父皇跟皇叔爭得不可開交,我真怕他們兩個兵戈相見,皇叔雖然強勢了些但也是一心為父皇著想,如今二皇弟出了這種事,真的是讓人心憂,一家人怎麼就不能好好坐下來聊聊,過幾天是我母后的生辰,沁沁願意勸勸皇叔參加宴會嗎?”

周心柔一臉憂愁,像是真的在為家庭和睦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