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見世面

林芝此時也毫無睡意，她坐在自已的硬板床上，幸好自已有空間，還有被褥，要不她哪會這麼無私。

在門口的灶臺上燒了一壺開水，先給自已衝了杯美式咖啡提神，剩下的熱水用來洗漱。早餐就吃幾片餅乾對付一頓。

李娟的事最後還是沒有隱瞞住，鬧得很大。她送到了縣醫院，被緊急送入搶救室，輸上血，縣醫院的醫生也給她做了清宮手術。

出來的時候情況也跟韓老師說了，韓老師交完費用，對上面打了報告，也不知道誰傳出去的，最後縣醫院的病人，縣醫院周圍的人，都知道有這麼個私生活不檢點的知青。

甚至水南村也人盡皆知，等人出院之後，水南村舉行大會專門將人拉到臺子上批判。

批判那天，他們就在村委門口，距離衛生所非常近。

他們將李娟雙手反綁到身後，胸前掛著一個私生活混亂的牌子，村領導念著批判書，將她行為作風問題當做敬候的典型。

臺下說什麼的都有，狐狸精、搞破鞋......林芝沒有去看，甚至覺得這件事很可悲，明明是兩個人的事，因為劉躍進回城了，承受這一切的就只有李娟一人。

在水南村還沒完，接連還去了幾個村做批判的典型，這事被有心人推波助瀾，否則這種事情知青點內部就會壓下來。

聽方晴說，李娟在遊行了幾個村子之後，被丟了回來，整個人一點精氣神都沒有了。

小月子也沒坐，連日奔波，吃住都得不到保障，就連白髮也長出了很多。

‘肝藏血，發為血之餘’林芝拿了一些補血的藥給方晴，讓她給李娟吃點。

時間漸漸的接近年關，家家戶戶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氛，大家都想辦法去副食店置辦點年貨，村裡也將大家的工分統計出來。

林芝一年來有六個月的時間是普通工分，四個月在縣醫院學習培訓沒有工分，另外兩個月在村裡按照最高工分，林芝這一年一共得到了三千工分，摺合錢是90元。

這90元林芝還拿出一部分，跟村裡買糧食，剩下到手的只有40多元錢。

還沒等錢捂熱乎，林芝就收到了一封家書，是原主媽媽寄的，信只在開頭寒暄了一句，說母親很掛念你。

說完後面就是說家裡如何如何困難，如何如何缺吃少穿，當初養育林芝是多麼多麼艱難。

要過年了，家裡困難，姐姐和小弟沒有冬衣可以穿，說小弟今年談了個女朋友，不能讓女方家看不起。

問林芝在這裡有沒有賺到錢，她聽說別人下鄉一年能賺百八十塊錢呢，希望林芝將這個錢都郵寄回來，如果沒錢，那就寄一些當地土特產。

林芝看完信翻了個白眼兒，將信撕掉，丟到垃圾桶。

原主這一家人就跟吸血鬼一樣，姐姐小弟沒有衣服，可原主也沒有衣服呀！唯一一件棉襖洗的裡頭棉花都一球一球的。

就那麼一句掛念原主，是掛念原主的錢吧！信裡沒有一句關心原主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還要她把所有錢都寄回去，那她在這裡吃什麼？喝西北風嗎？

父母不慈，就不要怪子女不孝。林芝可沒有受虐的癖好，不過她還是跟王書記請了兩天假，要去縣裡郵寄東西。

手裡沒錢心裡慌，林芝就想著聯絡出版社，接一些醫學類書籍專業翻譯的活。

第一次接，對方很滿意，回款也準時，翻譯一篇文章一百元，林芝已經翻譯了兩篇，賺了貳佰元。

現在自已手裡一共有了265元錢，誰會嫌錢多呢？

趁著年前還沒有放假，再郵一篇。

林芝跟著幾個村裡的嬸子們一起坐著牛車去的，隔壁村富養著牛，現在農閒就拉拉人，一個人只收五分錢，幾個嬸子都是去買年貨的，每人都挎著個籃子，裡面裝一些農產品，是幾個嬸子打算拿到縣裡偷偷賣掉的。

林芝也想看看她們是怎麼樣交易的，正好一同去縣裡跟著轉轉，這兩個多月看病，讓她跟村裡的人都熟絡起來。

跟著嬸子們坐牛車到縣裡，路上說說笑笑的也不覺得有多慢，到了縣裡幾個嬸子跑到毛巾廠宿舍區門口。

她們幾個頭上都圍著圍巾，穿著大花襖，一看就是農村人的打扮，拿著筐在宿舍下面一蹲。

沒一會兒就有幾個婦女走過來，問她們籃子裡是什麼？

嫂子將蓋著的布開啟，露出裡面的東西，是雞蛋。

其實村裡很多人家都會偷偷在家養了雞，村委一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們就用自家雞下的雞蛋拿來換錢，供銷社雞蛋6分錢一個，李嬸子對女人說只要四分錢，但是要搭半斤票。

那女人警惕的問：“什麼票”

“副食品的什麼票都行”。

“行”那女人壓低聲音：“你等著，別賣給別人，我都要了，我回去拿錢。”

去供銷社買雞蛋，不但要票，還要花更貴的錢，而李嬸子只需要她將不需要的票給她一張。

李嬸子將布蓋了回去，蹲在門口，沒多大一會兒女人匆匆回來，手裡拿著一個疊著四方形的手絹，她將手絹開啟，裡面裝著是錢。

籃子裡有20個雞蛋，賣了8毛錢，還得了半張糕點票，李嬸子很開心，將票收到懷裡。

還有一個嬸子賣了自家醃的芥菜疙瘩，還有山上摘得蘋果梨。

嫂子們賣了東西連忙問林芝“林大夫，你有什麼要換的？”

林芝搖搖頭：“我什麼也沒準備，就是來跟著嬸子們見見世面。”她說完，嬸子們相視一笑，得到了錢，心滿意足的嬸子們又帶林芝去供銷社消費。

都是平時攢的，或者是找親戚換的票。李嬸子買了半斤糕點，其他嬸子買了半斤水果糖和二兩綿白糖，還有個嬸子買了半尺布。

林芝跟他們進去也對這時的物價有了大概的瞭解。

見林芝什麼也沒買：“林大夫，你不買點東西嗎？”。

林芝一臉窘迫：“嬸子們知道我沒有票，這都是憑票購買的。”

李嫂子神秘兮兮的湊到林芝耳邊，小聲說到：“那我明白，一會兒帶你去個地方，價格比供銷社貴一點兒，但是也能買到東西。”

林芝一聽來了興趣，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