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猶如一把把利劍一樣插在元冬的心頭上,原本元冬平靜如水的臉上這會兒已經變得青筋暴起,面容也是抽搐個不停。

“該死…”

元冬握緊著雙拳狠狠地砸在浴池邊上,因為拳力過強,瞬時浴池邊上的一塊岩石被震的飛崩離析,嘴角不停抽搐地擠出了這兩個字。

元冬所不能忍受的就是常山、林重等人騎在自已的頭上拉屎撒尿,有什麼機會都被他們佔盡天時地利,無論是院長首席弟子、或者明年參加‘青山論劍’的機會、更甚者進入‘天字號’教習班的資格。

而自已每天只能如條狗一樣在他們身後吃著殘羹剩飯,他此刻下定了決心,發誓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把失去的奪回來,就算曾經沒有擁有過。

元冬的眼神中充滿著貪婪的慾望和可怕的猙獰之色,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

待片刻後,元冬等人沐浴結束,穿著冠服向門外走去,此時恰巧遇到常山進來,元冬身邊的幾名弟子戲謔地站在常山的面前,擋住了去路。

常山試圖繞過他們,卻被他們又無理地擋住了去路,常山冷笑兩聲,吹了吹散落在面前的些許頭髮說道:“滾開,好狗不擋道….”

“你罵誰是狗?”擋道的那幾名弟子說道。

“誰擋道誰是狗,自已清楚….”常山很不耐煩地說道。

“你…..,擋道的那幾名弟子一時無言以對,皆是看著元冬,讓元冬出面教訓教訓面前這個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廢物”

元冬抽動的眼皮眨個不停,眼角處那幾道橫肉此刻血色膨脹,他想找個機會好好教訓一下常山這個廢物,但此刻他壓抑住自已的怒火,側身饒有心機地對著常山說道:“廢物,你可敢與我正面一戰?”

在青松學院有個傳承已久的規矩,便是青松學院弟子可以互相向對方發起正面挑戰,正面的挑戰書需要上報‘院府令’進行報備,待初步審批完畢後,‘院府令’便上報院長等人審批同意後便可進行決鬥。

但是一方若要發出挑戰,需要徵得另一方同意接受挑戰才行;若是另一方不同意接受挑戰,那麼挑戰書作廢。

而且挑戰書一經審批透過,雙方均不可退戰、怯戰、投降等,除非某些不可抗力因素的發生,但是此種情況甚少。

再然後‘院府令’便開始選擇挑戰之地,這挑戰之地雙方都需要同意才行,不能一方擅定挑戰之地。

待一切事宜準備完畢,‘院府令’便是渲染決鬥的氣氛,廣發兩方發出的挑戰書和應戰書,基本上最後每一位青松學院弟子人手一份。

當然還有院長、滄浪、紫雲等人也會應時參加,青松學院其他內科的部門人員皆可前來觀戰。

在決鬥擂臺之上,決鬥之人不可使用暗器等暗箭傷人,也不可傷人性命,做到點到即可而止,但是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決鬥之人除非一方將另一方擊敗,則勝;或者一方招架不住認輸也可,另一方則勝。

如果決鬥之中一方未將另一方完全擊敗,且未認輸,則決鬥繼續,直至分出勝負。

當然若是青松學院弟子私下決鬥,將受到嚴懲,根據青松學院院規將受到重罰,輕則逐出學院,重則廢棄修為後逐出學院。

元冬早已知曉眼前常山這個廢物毫無半點技戰力,上次只用不到一成的掌力,他便趴在地上像條狗一樣奄奄一息,他若跟我正面一戰,我定當將他徹底廢了。

若是他不敢與我一戰,怯戰,此事傳遍青松學院,他常山這個廢物就別想在青松學院立足,更別想堂而皇之地去‘天字號’教習班修煉,到時候便向院長要求自已去‘天字號’教習班修煉,那時怕是也沒人能反對,畢竟自已親手廢了青松學院唯一有資格進入‘天字號’教習班的所謂天才。

想到此處,元冬眉宇之間多了幾分陰寒之氣,心中不禁冷哼了幾聲。

常山的雙眸閃了閃、眨了眨彎彎的睫毛,面容之上有幾分惆悵,此刻的他不知道該不該接受挑戰,他很想低調地讓所有人忘記他的存在。

他的身份,他的一切一切,他想盡力地隱藏下去,只想安靜地有一處安身立命之所,尋找一片不用隱藏身份的地方,在那裡可以飲酒賞月、談詩論賦,或者兒孫滿堂、一家人幸福安康。

然當下,獵狗狂吠不止,一味地忍氣吞聲,非男兒本色,是可忍孰不可忍,常山兀地抬起耷拉著的腦袋,雙目好似一灣清泉般透淨深邃,平靜地說道:“我常山接了便是,正面挑戰有何不可。”

哼……..,

元冬冷哼了一聲,怒道:“廢物,有種!”

又近身湊到常山的耳邊低聲說道:“我不會讓你活著下決鬥場的!!!”

低聲說罷,元冬擺了擺衣衫,便揚長而去,周身的幾名弟子一同散去。

常山沒有多想,便選了一處浴池浸泡了一個時辰有餘,炎熱乾燥的氣候讓人多了幾分乏意,所以常山多花了些時間浸泡,祛除身上的乏疲之感。

雙眼緊閉,均勻地吞吐著氣息,腦海中重新過濾著上午院長所傳授的‘三河劍法’之二十四式,熟記著‘三河劍法’之心法,希望自已對心法有所領悟,但沉思良久,還是未能遲遲將那‘三河劍法’之心法領悟。

“呼…..”,常山大力吐納了一口氣息,自言自語道:“此刻若是有一樽花酒女的桂花酒那便甚好啊。”

臨近酉時,無量殿內傳出兩道急不可躁的抱怨之聲,細細聽來正是滄浪、紫雲二位講師之聲音,大概之意如下:

“院長師兄,你怎可先前說讓常山去‘御劍閣’呢……”

“‘御劍閣’什麼地方,我們三人最清楚不過了……”

“今日差點闖出大禍……”

“是啊!…..真是讓人捏了一把汗啊!”

“反正我是覺得讓常山一同下山不可…..”

“但是讓常山久留青松學院更是萬萬不可…..”

“當初就應該拒絕無極師尊將此人留在青松學院,時至今日,才釀成如今這副被動局面….”

“當初若不是無極師尊阻攔,就應該當機立斷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帝界若是得知青松學院私藏羯族遺留,我青松學院將不復存在啊!青松學院上萬人口都要陪葬啊!院長師兄…”

…..

…..

盡是滄浪、紫雲二人之口中所語,二人又是捶胸頓足、又是垂頭喪氣….

青袍老者面容依舊平靜如水,但是兩眼深處貌似又多了幾分悲涼,轉過身子對著眼前的滄浪、紫雲二人說道:“二位師弟,本院自知留常山在青松學院茲事體大,遂十六年來將他封印在‘金蛇峰’,但是目下封印已對他不起作用,我們這才主動將他放了出來,為的就是讓他不要對我們心懷恨意。”

又說道“當年一念之慈,釀成今日局面,本院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若是帝界追查下來,本院定當竭力護佑青松學院周全,護佑青松學院上萬性命平安。”

“當下若是將他廢了,這豈非顯得我等過於殘忍,我們帝界一族向來以正人君子面對九州百姓,統領九州各界。”

“所以此次讓他一同下山而去,離開青松學院,今後無論生死,聽天由命吧!再與青松學院無任何瓜葛!”

青袍老者原本平靜泰然的神情此刻已消失殆盡了,轉而呈現的是一副無可奈何、沮喪痛心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