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過多在意兩人之間的氛圍,謝長宴拉過一旁的凳子坐到沐瑤跟前。

拉過推進來的醫藥小推車,仔細地給沐瑤清理著手心裡的玻璃渣碎片。

“怎麼能傷成這樣呢?還好沒傷到筋骨,要是傷到筋骨這些,這雙手以後都別想彈琴那些了。”

這話讓原本只是很心疼的傅景,瞬間黑了臉。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框眼鏡,聲音低沉:“你先好好照顧好她,我出去一下。”

謝長宴頭都沒回直接道:“我可是醫生。”

倒是沐瑤抬起頭看向他的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

此刻看著沐瑤頭也不回的,被一個男人拉著離開的傅季言。

正坐在病房裡的沙發上,翻看著手機。

同時讓保鏢將林婉婉也抱到病床上,叫來醫生給她看了看。

一番檢查下來,不過就是受到了刺激,暈過去了。

醒來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到時拉著沐瑤離開的男人,背影有些熟悉。

那背影有點像是小叔。

這念頭一出來,傅季言自己都震驚了。

完全不敢相信,他剛剛想了些什麼。

小叔根本不可能會和沐瑤認識。

這些年來他們連見面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兩個可以算得上是見過幾面的陌生人。

怎麼可能會那麼親密地拉手離開。

所以……

沐瑤揹著他有了別的男人。

“艹!”

傅季言憤怒地將手中的水果砸在地上。

脆弱的蘋果瞬間四分五裂。

“馬德,敢給他戴綠帽,沐瑤還真是好樣的。”

難怪以前的沐瑤聽到他受傷之後跑得很快,現在卻對他愛答不理。

甚至,連他親自給她打電話叫她過來,她都不願意。

原來是有了別的男人。

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別讓他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不然他一定會讓那個男人知道傅家人的東西,不是誰都能碰的。

旁邊的保鏢看著突然暴怒的傅季言,雖然不解卻還是靜靜的站一旁。

誰都不敢上去觸碰眉頭。

“沐瑤,你最好什麼都沒有讓他碰,不然我會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說這話的傅季言,完全忘記了,那天晚上將沐瑤賣出去的時候。

就已經是將她親手交給了另外一個男人。

就算現在沐瑤有了別的新歡,跟他又有這麼關係呢?

這時原本虛掩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保鏢下意識上前將傅季言護在身後。

可當他們看到傅景的臉後,紛紛讓開一條路來。

“三爺。”

恭敬,整齊的聲音,讓原本還處於暴躁邊緣的傅季言瞬間平靜下來。

小叔?

小叔怎麼會來的?

突然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

起身大步上前,伸手將被子拉起來,將病床上的林婉婉完全蓋住。

這才轉過身向傅景看過去。

只是,他病房裡之前弄的東西全都還在,沒有找人來清理。

傅季言掃了眼屋裡髒亂還有地上的血跡後,果斷上前,擋在傅景跟前。

“小叔,你怎麼來了?”

“小叔今天是來接我出院的嗎?正好我的傷也好了,我們馬上就走吧!”

說著他伸手就拉著傅景的胳膊,向外走去。

卻不想傅景垂眸看著傅季言拉著他胳膊的手。

一個眼神就讓傅季言瞬間將手收了回去。

只是,身體卻沒有移動半分。

要是讓小叔看到了這一幕,他都不敢想接下去會是什麼樣的審問。

而且傅家祖訓裡有一條,還是小叔加上去的。

就是傅家人永遠不能用家族權勢做那些違法犯紀的事,更不能為此造成人員傷亡。

小叔要是看到了地上和牆上的血跡,指不定會用什麼手段調查這件事情的始末。

那結果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

看著傅景沒有說話,傅季言的膽子也微微大了一些。

他笑著有些撒嬌道:“小叔,我們走吧!我剛剛打碎了一瓶酒,現在屋裡到處都是酒瓶渣子。”

“而且,剛剛和沐瑤鬧了點小矛盾,她將果盤打翻了……”

不等他將話說完,傅景直接道:“那沐瑤呢?怎麼沒看到他人?”

瞬間,傅季言像是霜打過的茄子,愣在原地。

他怎麼也沒想到小叔會關心沐瑤,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回過神來的傅季言打著哈哈,“瑤瑤啊!瑤瑤走了啊!”

“我們不是鬧了點不愉快嗎?然後她將果盤摔了之後,就離開了。”

“怎麼了?小叔找她有事嗎?”

聞言傅景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離開了?

要不是他來得及時,沐瑤怕是會被砸得頭破血流,脊柱估計都會有所損傷。

就這樣他傅季言還能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她只是離開了”這樣的話來。

而且,沐瑤掌心的傷口那麼多,那麼重,上面全是玻璃渣。

想來就是安在這酒瓶渣子上了。

只是,那牆上的血跡是哪裡來?

沐瑤和傅季言身上和頭上,都沒有類似於撞擊出血的傷。

那牆上的血跡又是誰的?

傅景伸手推開傅季言,來到一旁還算乾淨的沙發上坐下。

雙腿交疊,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隨意地搭在沙發扶手上。

姿態慵懶卻充滿了壓迫性。

“你六個保鏢,還有一個呢?”

“那個,那個啊……那個今天請假了,說是家裡有什麼事,就回家去了。”

看著傅季言那慌張的神色,傅景嘴角卻帶著淡淡的笑意。

“是嗎?”

“是,是啊!小叔,我怎麼會騙你呢?”

傅景伸手推了推眼鏡,神色睥睨地掃向傅季言。

“那地上和牆上的血是哪裡來的?”

眼看已經瞞不住了傅季言,上前討好道:“小叔,那個,那個是這樣的……”

不想他的話沒說完,傅景伸手指向一旁的保鏢。

“你來說。”

久居上位者的氣息在那瞬間噴湧而出。

讓原本想要替傅季言遮掩的保鏢,瞬間冷汗直冒。

上前一步有些磕巴道:“三,三爺,是牆上的血跡是林小姐的,地上的血跡是,是那個保鏢的。”

“哦?”

上揚的尾音,讓人摸不著傅景在想些什麼。

但傅季言卻知道,他完了。

“你說的林小姐,是林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