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苦盡甘來

第223章 苦盡甘來

入冬。

白雪皚皚。

山勢雄偉的泰山披著上一層銀衣，處處銀裝素裹，瓊樓玉宇宛若人間仙境。

望月樓，一個披著大氅，姿容矜貴的青年喝著暖茶，賞著樓外雪景，神情愜意。

“倒是好風景啊……”

龍蓬微笑抬眸，入目所見白茫茫一片裡面流動著數不盡的小黑點。

雪花簌簌落下，覆蓋山河，一個個神教弟子卻依舊熱火朝天的忙碌著。

如今，日月神教將近大半教眾聚於齊魯之地，人數已經過十萬，且，還在日漸增加。

“既然喜歡，就多留一陣，把身子養好，再言其他，省的本座操心。”

就見一個穿著大紅袍，臉上戴著金色神鳥面具的女子淡淡開口，不徐不疾飲著茶水。

“咳咳……”

龍蓬乾笑了兩聲，“教主，我覺得身體挺好的。”

“是嗎？”

東方不敗瞧了他一眼，眼尾紅染，眼神淡漠，莫名多出一抹疏離感，就見她指尖點出一抹刺目寒芒，“既然這樣，本座就給你來一針，保管你不好。”

“這…這就不必了。”

龍蓬擺擺手，選擇了從心，他可不想平白無故捱上這一下子，就見她故作嚴肅的清咳了數聲，問道，“教主，咱們的器甲糧草準備的如何了……”

“這些事，本座已經交給蘇荃去做了，你要問她就行了，不過應當是不缺，畢竟神龍島那邊的東西可不在少數。”

東方不敗說完，喝了口茶，站了起來，“時辰差不多，本座要去與張真人論武去了，你……”

東方不敗停頓了一下，深深瞧了龍蓬一眼，輕緩道，“注意身體。”

聞言。

龍蓬微笑著點了點頭，“我曉得……”

東方不敗微微頷首，也沒多言，只聽“吱呀——”，走出了房間。

嘩啦——

金鳳拾起袖口，露出一截小臂，小心翼翼將火爐上冒著熱氣參茶取下，斟了一杯，問，“副教主，可需屬下將蘇左使請來？”

“這個……”

龍蓬沉吟片刻，他搖搖頭，笑道，“罷了，我也該消停一陣了，這幾年，你跟在我身邊東奔西走，也吃了不少苦，也該給自己放了假了，說說，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辦到的，都替你辦了。”

“屬下不苦，屬下性命是副教主救下來的，如今的一切也是副教主所賜予的，自當為副教主盡忠，實不好再有他求。”

“你……唉……”

龍蓬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輕嘆了一聲，他仔細想了想，傳授了她一門功能齊全，長於保命的上乘內功，這才說道，“好了，你下去吧，”

“是！！”

金鳳連連點頭，眼神中有些興奮，將將走出房間，就見一位個頭小小，模樣秀麗的小姑娘提著食盒來到樓上。

“程姑娘……”

程靈素就不停了一下，點了點頭，微笑著打了個招呼，“金統領。”

“你是來送飯的？”金鳳問。

“是的，我尋思著這個時候，他也該吃點東西了，對了，他醒了吧？”

“醒了，醒了，程姑娘你快些進去吧。”

“多謝。”

程靈素微微頷首，朝著盡頭的房間走去。

呼——

北風呼嘯，拂亂了龍蓬一頭蒼髮，容顏半遮半露，這時，只聽“吱呀——”的聲響，紅木門緩緩開啟，一個小姑娘提著食盒，俏生生的衝著他笑。

“你來了。”

“我來放飯了。”

程靈素笑著走入屋中，一抬頭，見到龍蓬那張漂亮的有些過分的臉，不禁怔了一下，感嘆道，“你生的真好看，不過，整天戴著面具，浪費了老天賜的這張臉了，唉，真羨慕，也真可惜啊……”

“……”

龍蓬臉笑容僵在了臉上，額頭冒出了黑線，他沉著張臉，找到個半臉面具，正要戴上之際，程靈素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來，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你幹嘛呀，吃飯還帶什麼面具呀。”

“呵呵……”

龍蓬陰陽怪氣的笑了兩聲，“我喜歡。”

“你喜歡就喜歡，笑的那麼怪作甚？聽起來好不舒服。”

“不舒服？哪裡不舒服，你現在嫌棄我不舒服，早幹嘛去了？”

聞言。

程靈素你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霞飛雙霞，耳垂爆紅，嘟囔道，“你胡說什麼呀？”

“怎麼，果然是嫌棄我，現在連裝都懶得裝了？”

程靈素翻了個白眼，心裡面覺得龍蓬有點小心眼，連自己都看不順眼了。

不過。

她這個時候可不敢與龍蓬對著幹，怕把他氣出個好歹來，值得開始順毛，神情陡然軟了下來。

“好啦好啦，是我錯啦，我太膚淺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嘛。”

“再說了，你長的好看不是好事嘛，好人羨慕還來不及了，況且，我不僅喜歡你的臉，還喜歡你的人。”

“這還差不多。”

龍蓬心中暗笑，覺得有趣，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的，“那什麼，你帶什麼過來了。”

程靈素忍著給他一拳的想法，緩緩自食盒裡取出一個瓦罐。

“這裡面是……”

“嘩啦——”瓦罐剛剛開啟，一股子濃郁的藥味就竄了出來，龍蓬臉色一變，劍眉緊蹙，“又是藥……”

龍蓬原先是不怕苦的，以往喝藥眉頭都給他扎一下，不過，也架不住程靈素端來的痛又一次比一次離譜。

那滋味。

龍蓬就是回憶一下，都很難保持臉上的平靜。

“正所謂良藥苦口。”

“可你這也不能越來越苦吧，喝完了，都沒胃口吃飯了。”

“我這也是沒辦法，不是你自己說想早點好嗎？我每日辛苦調整丹方，你還嫌棄上了，你是不是覺得我也很容易呀？我沒日沒夜的忙，你倒好，一睡就睡這麼久，想過我沒有啊？我…我……嗚嗚嗚……”

程靈素說著說著，忽然感覺心頭一陣陣委屈，鼻尖湧起了酸意，竟紅了眼眶，宣洩情感似的哭了起來。

龍蓬愣了一下，心頭生出懊惱來，探出手將小姑娘攬入懷中，輕聲安慰。

“是我不對，不該惹你生氣的，你莫哭了，覺得累了，停下來好好休息就是，沒人怪你的。”

過了好一陣。

程靈素情緒才平復下來，這時卻又覺得不大好意思了，她有點扭捏的從龍蓬懷中出來，瞧見他被淚水染溼的胸口，不禁紅了紅臉，扭過臉，自腰間取出了一塊油紙包裹著的飴糖，攤開在掌心。

“諾，喝完藥，在吃塊糖就不苦了。”

聞言。

龍蓬微微一怔，神思追憶，半晌，他接過了那塊飴糖，將桌上的湯藥一飲而盡，哭的眉頭緊鎖，待到吃下那枚飴糖，這才笑道，“的確，吃完糖就不苦了。”

程靈素滿意點了點頭，將食盒裡的飯菜一一取出，說道，“好了，咱們吃飯的。”

“好。”

龍蓬微微一笑，自是由著她了。

……

待到吃飽喝足，程靈素離開，龍蓬這才移步至珠簾後的榻上，盤膝而坐，調養生息。

那日在絕情谷。

張三丰及時趕到與程靈素聯手，暫時保住龍蓬安性命，可他終究因心力氣血損耗過甚，陷入了昏迷，直到在襄陽從少林派的方證手上得到一枚“大還丹”，才穩定住情況，無需張三丰每日輸送真氣。

也是近日才漸漸擺脫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

……

玉皇頂，

潔白無瑕的大雪鋪滿了整個山頂，一個白袍白髮白鬍子的老者慢悠悠的打著拳術，看起來頗為悠閒。

但若是心細的話，就能發現，山高風烈，可萬千飄雪卻難近其身，隨著老者展開的一拳一腳緩緩而動，自有一股難以言明的道韻蘊含其中。

“好！張真人的太極拳術，當真玄妙！”

頗為豪邁的大笑聲響起。

一襲紅衣突兀的出現在茫茫大雪裡，尤為扎眼。

張三丰恍若未聞，待到慢悠悠打完一整套拳術，這才緩緩收功，望著那踏雪而來的紅衣女子，他上下打量了一陣，深吸了一口氣，道：

“看來東方教主也是臨門一腳的功夫了。”

“哈哈哈……”

東方不敗大笑，直震的玉皇頂上的雪花震顫崩裂，“所以，本座這不是來請張真人，助本座一臂之力？”

張三丰沉默半晌，語重心長道，“東方教主，有時強求就不美了，順其自然，說不定還會有意外收穫。”

東方不敗自是明白張三丰話中意思是不希望自己貪功冒進。

可，她東方不敗是何等人物？豈會因旁人三言兩語，退去已心。

若是如此，她就會有如今成就，也就不是，東方不敗！！

“張真人，朝聞道夕死可矣，本座，絕無後悔，還請真人……賜教！！”

話落，東方不敗氣勢全開，一身紅袍隨風鼓盪，滾滾真氣湧出，整個玉皇頂蕩起錯綜複雜的寒芒，將紛紛揚揚的大雪，生生切割成齏粉，消散不見。

“即是如此……”

張三丰深吸口氣，神情少見的凝重了起來，“貧道，就助東方教主，一臂之力！！”

嘭——！！

令人心悸的巨大聲響自山頂處傳來，泰山上的眾人紛紛投向了好奇的目光。

望月樓，龍蓬陡然睜開雙眸，透過大開的窗戶，看一下了山頂的方向，他鳳眼虛闔，隱隱約約瞧見兩道人影在激烈交手，先是一驚，不解是何人敢在此地大動干戈，可旋即，他就明白的這山上是什麼人你有那身手，也就不放心了些，只是忍不住想上去瞧瞧。

江湖上大宗師間的交手都是極少的。

更不必說一位半步天人，與另一位天人之間的交手了。

心思幾經流轉，龍蓬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重重嘆了口氣。

以他如今的身體情況，若是被兩人交手的餘波牽連到了，一個不小心，就要丟掉半條命。

卻是不值當的。

“罷了，也沒心情練功了。”

龍蓬搖搖頭，斟酌片刻，披著大氅，走出了房間，門口的兩個守衛登時低下頭，“副教主。”

“嗯。”

龍蓬點了點頭，問道，“知道黑牢在何處嗎？”

各門各派被日月神教抓來的人就關在黑牢之中，龍蓬剛醒過來沒幾天，倒是沒去過，自然也是不知道其位置的了。

兩名守衛先是一愣，旋即回答知道，龍蓬就命一人帶路過去，繞了好一陣，才來到山陰的黑牢，此處揹著光，顯得陰沉沉的，人也很少，一點風吹草動就被放大許多，那帶路的神教弟子不知不覺就生出了一身冷汗，直到來到黑牢附近，這才好些。

黑牢附近負責看守的弟子甚多，大牢門口更是有數十人守著，連只蒼蠅都放不進去。

“回稟副教主，各門各派被關壓弟子就在此處了。”

龍蓬打量了一陣前方的大牢，那說是大牢，倒不如說是一座高樓，將近有八九丈高，以沿著山體建立，半個樓梯嵌入了山體裡，瞧起來頗為堅固。

“這樓建的不錯，裡面關了多少人？”

“這……”

眾人面面相覷，就見一個神教弟子站了出來，“回稟副教主，黑牢如今是由莫長老與桑長老輪班看守，具體人數應當只有他們二位長老知曉，屬下等人並不知道。”

“如今正是白日，是由桑長老看守，可需屬下請桑長老出來？”

“不必了，我……”

“大哥？”

龍蓬話沒說完，身後響起一道驚呼聲，就見一個十五六歲的俏麗少女跑了過來，她滿目驚喜，開起來有些激動，卻僅僅是停留在他一步之外。

“大哥您何時醒過來的？怎的也沒人告訴我，大哥現在感覺如何，身體好些了嗎？外面風寒雪重，大哥不應當出來的。”

“素琴……你怎麼來了？”

見到來人，龍蓬有些意外，隨後笑道，“我已經不打緊了，你別擔心了。”

他抬起頭，就見紅衣如火的妖嬈女子走上前來，他笑了笑，“蘇左使，倒是敢了巧了。”

“屬下見過副教主。”蘇荃臉上帶笑，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禮。

“好了，虛禮就不必了。”

龍蓬笑著擺擺手，問道，“說說吧，你們來是幹嘛呢？”

蘇荃微笑道，“勸降。”

“哦……”

龍蓬挑了挑眉，倒是來了些許興趣，“成效如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