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衣,放我下來,你瘋了!”
江夜雪的抗拒還是沒有讓對方放下自己,實在忍不住了,他低頭狠狠咬了一口慕容楚衣肩膀,希望對方惱怒放下他。
可慕容楚衣只是皺了下好看的眉,非但沒有鬆開相反將他抱得更緊了。
“我是招你,還是惹你了,你用得著這樣對待我,不就是因為這張臉嘛,我回去刮花了行不行?。”這招沒用,那就換一招,江夜雪就不信他脾氣會那麼好。
“不是。”而這次慕容楚衣終於有反應了。
“那你別管我了行不行,你還是慕容楚衣嗎,慕容楚衣不是位列貪痴嗔中的痴嘛,你不是最不近人情嘛,管我一個無名小卒做什麼!”
他沒有不近人情,江夜雪不僅知道,而且十分清楚這個稱號怎麼來的,不就是他一手造就的嘛。可笑如今他竟要以此來救自己。
這一次,慕容楚衣終於有了異樣的反應,口中默唸了一下,“你太吵了。”
在慕容楚衣唸咒的時候江夜雪就知不好了,他此時什麼聲音都發不出,只得怨恨的盯著那人。
突然一股睏意襲來,那不是睏意,是迷藥真正的藥效,之前還能抵抗著不讓自己沉睡過去,此番看來是扛不住了。
儘管百般不願,但最終還是靠著對方的胸膛昏睡了過去,鼻尖充斥著上半輩子求而不得的清香,這下半輩子他打算放下了,可為什麼還要來招惹他。
他就真那麼罪無可恕嗎?
一滴清淚劃過絕美的臉頰,溼了那身白衣。
懷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慕容楚衣不由得低頭看了一眼,不知為何心中有些複雜。
剛抱起這人時他是猶豫的,但最終因為抱起此人時的感覺而放下了這份猶豫。雖然知道這人很瘦弱,但他沒想到竟然瘦弱到了這種地步,他看起來明明已是個青年人了,可體重卻超出了常人的輕。
他的腰好像全是骨頭一點肉都沒有,不,應該說他整個人好像只剩下了骨頭。
沒有去客棧,而是來到了他自己的住處,他並沒有住在嶽府中,許是心中還是過不去那道坎吧。
將人安置好,順手解了禁言術。看著他的睡顏,儘管告訴過自己多少次此人不是江夜雪,可是他們實在太像了,像到好多次自己都忍不住要殺了他。
“砰砰砰”數聲,窗外暗色天空中綻放著無數絢爛的花朵,一朵接著一朵,五彩的光照亮了整個天空。
慕容楚衣注意力被吸引了去,可突然他心口一陣刺痛,那種熟悉的感覺襲來,暗道不好。連忙精心盤坐,用靈力壓制著,儘量讓自己保持清醒。
“怎麼回事,黑魔咒不是很久都沒有發作過了嗎,怎麼這次會如此突然,江夜雪你果真沒死是嗎,這次還開到了臨安。”
黑魔咒從他獻祭在嶽府中醒來時就不再發作過,這個咒要麼是江夜雪解開了,要麼就是江夜雪死了才不會停下。
所以這五年以來,都沒有再發作過,他曾以為江夜雪真的已經死了,沒想到這次竟然再次發作,那就意味著他沒死。
他努力壓制,可是沉積了五年的黑魔咒怎麼可能光靠壓制就能解除的。清冷的瞳眸變得嗜血,他需要要血。
血,血,血。
清冷君子一瞬之間化作了嗜血妖狼,他雙目通紅,全身難受得要命,靈流再也壓制不住那股獸性,盲目之間彷彿有一股指引的光傳來,慕容楚衣跌跌撞撞身體不受控制的要朝外而去。
“慕容先生,這是哪?”
剛抵抗掉所有迷藥藥效清醒過來的江夜雪看著陌生的環境猛地坐了起來,看到正要出去的慕容楚衣想了想還是用尊稱稱他。
還有些迷糊的江夜雪沒有發現慕容楚衣的異樣。
而幾乎失去理智的慕容楚衣聽到這個聲音竟然停下了,沒有繼續那道指引,而是轉身看向那個坐在床上不知危險的某個人。
江夜雪目光原本是在慕容楚衣身上的,但是突然被窗外的美景給吸引住了注意力,看著那從沒見過的絢麗景色不由得一笑,那一笑如人間暖陽。
心想:老頭終於靠譜了一回。
那個原本沒了理智的人也因為這一笑而呆愣了一會,但也僅此一會而已。此時在他眼中對方就是一塊美味的食物。
遲遲沒有等來對方的回覆,江夜雪終於再將目光落在慕容楚衣身上,可沒想到對方已經來到了自己跟前,笑意逝去,他要是還發現不了慕容楚衣的異樣那真的就是眼瞎了。
“慕、慕容先生,你怎麼了?”下意識地後退,這個滿身戾氣的慕容楚衣太危險了。
可是就像之前一樣慕容楚衣一把抓住江夜雪的手腕,令他掙脫不得。
“血……血……”他低吼著。
江夜雪一邊掙扎著,一邊喊著慕容楚衣的名字,希望喚醒他的理智。可是都是徒勞無功,慕容楚衣的戾氣只是越來重。
“血什麼血啊,我是人!”
不管了,再不用靈流,我非死在這裡不可,慕容楚衣這是突然發什麼瘋啊?!江夜雪想著已經開始調動體內的靈流,可是他已來不及使用。
“砰”的一聲,江夜雪被狠狠壓在床上,他的雙手被慕容楚衣鉗制住,根本無法調動靈流。而此時他大腦一片空白,目光呆滯地看著那個欺身而上之人。
直到脖頸間的一股刺痛傳來,這才讓他回了神。還是頸間的那個位置,那個他中了黑魔咒以後忍不住來找他,然後咬的那個位置。
“是黑魔咒!”
這個時候江夜雪還有什麼不明白,慕容楚衣突然發狂是因為黑魔咒,他需要血,下咒人的頸間血。
可明明,明明他下的咒已經解了的啊,他為什麼會發作?
江夜雪想不通,也無法再集中精力來思考這件事。因為頸間真的好痛,血被吸吮得太多了,可慕容楚衣還是沒有停下的跡象,他似乎想把眼前這塊血肉吃幹抹淨。
江夜雪臉色越來越蒼白,再沒力氣掙扎,只是目光空洞的看著那黑暗的天空,好像再也沒有一絲光亮了能照進來。
突然,他自嘲般笑起:江夜雪,這不是你自作自受嘛,你有什麼資格抱怨。可我,可我明明已經解咒了的呀,怎麼會這樣?
“楚衣,小舅,放過我好不好,我真的,我真的累,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呢?”昏迷之前,他終還是哭著說出了這句話。
不知道是不是聽了江夜雪哀求的聲音,還是已經吸了足夠多的血,慕容楚衣停下來,但眼中的兇狠和嗜血沒有褪去。睏意襲來,慕容楚衣如狼一般生怕有人會搶走屬於自己的食物,所以緊緊抱著屬於自己的食物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慕容楚衣是因為濃厚的血腥味而被刺激醒的。他的白衣上被鮮豔的血浸透,唇角還有已經乾涸的血痕,而凌亂的床上也到處是血。
但,江夜雪不見了,那個他因為憐憫而帶回的人不見了。
腦海裡浮現昨夜發生的事,每一個細節都那麼清楚,他記得對方震驚而不知所措的模樣,記得他被自己鉗制住拼死掙扎的模樣,記得他在他耳邊流淚哀求的聲音。
可是這人不見了。
慕容楚衣心中一片複雜,原本他只是想幫那個他們誤會的人一把的,可沒想到卻害了對方,那人不是下咒之人,失去理智的他原本是按照指引去尋人的,可是不知為何因為他喊了他一聲他便停下了,將目標轉向那個手無寸鐵之力的人。
更想不通的是那人到底是如何離開的,他失去那麼多血,而且雙腿也廢了,他怎麼可能離開。
江夜雪是怎麼離開的?毫無疑問是被人接走的,至於這個人也只有老頭了。
慕容楚衣四處尋人,可是整個臨安城都沒有人認識那個人,人們只知那個人時不時的會來城中買書,買吃的,玩好玩的,除此,其他一概不知,就連他的名字一個稱呼也沒有。
那人就好像從沒有出現過一般,怎麼查都查不到他的痕跡。
“楚衣,小舅,放過我好不好,我真的,我真的累,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呢?”
這句話時不時的浮現在腦海裡,最初的時候,慕容楚衣沒有太過在意,以為是自己記憶錯亂了,可待他靜下心來時,他才發現他沒有記憶錯亂,那就是那個人哀求他時在他耳邊說的話。
慕容楚衣一驚,他不敢相信他的這個猜測。
那個人,那個跟江夜雪十分相似的人就是江夜雪,只有他會喚自己楚衣、小舅。
所以,從一開始他們相見的第一面他就沒有認錯,他就是江夜雪。
正因為他是江夜雪,所以他抗拒訴罪水,所以自己的竹武士才會不經自己授意就動手傷了他,所以自己替他查探腿傷時才能知道他有十幾年的腿疾。
所以,黑魔咒發作之時,自己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留下,會熟悉地在同一個位置吸吮他的血。
慕容楚衣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明明他用訴罪水斷出來的資訊是他不是江夜雪,因為他說得都是真的,他沒有說謊,所以他判不出。
江夜雪,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令人……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