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霍北臣的營帳內。

瞧見自家主子將大燕的皇上給生擒了回來,屬下們既是驚喜又是詫異,一個個站在門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而彼時,感覺自己像是猴子一般被人觀望著,坐慣了龍椅的林匡澤哪裡受得了這些,雙臂被推搡了一下,猛地轉過頭,對上霍北臣的目光便要開口大罵。

“霍北臣!真是反了你了!不過幾日,你還真把自己當做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了?在朕眼中,你不過就是個叛徒而已!今日你竟然敢生擒了朕!那你之後……”

話沒說完,林匡澤只覺得小腹一痛,緊跟著還沒等他反過來,就見霍北臣再度抬起手臂,對著他的胸口再打上一拳。

此時此刻,霍北臣必須承認,他這幾下子的確是要發洩出自己心中慍怒的情緒。

想到孃親的情況,想到蕭靜雲這段時間所遭遇到的種種,以及京都的那些難民們,霍北臣咬緊牙齒,目光逐漸變得猩紅,一直到手背上面沾染了一些血跡之後這才停下,而林匡澤早已經躺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主子,要把他給關押起來嗎?”

此時,一個屬下走上前試探性的開口,而霍北臣只是掃了一眼滿臉是血的林匡澤,而後搖了搖頭。

“不必,把他帶入到我的營帳內就可以。”

話音落下,霍北臣直接走進營帳,而幾個屬下也不敢有所怠慢,知道自家主子是有旁的打算,便拖拽著林匡澤的肩膀,將人拽進了營帳內,而後捆綁上了繩子。

不過多時,身上的疼痛讓林匡澤逐漸睜開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又瞧見自己的狀態後,心中一抖。

抬眼看著霍北臣正坐在面前,規劃著下一場的戰事,又是驚恐又是後怕的他再度叫嚷了開來。

“霍北臣!我可告訴你!不要忘了我是天子!是大燕的皇帝!朕自然掌握著所有人的命脈,也自然可以理所應當的為所欲為!”

如此的聒噪,讓霍北臣皺了皺眉頭,將手中的筆桿放下之後,抬頭與林匡澤對視。

可還不等他開口,林匡澤再度叫嚷出來,連帶著嘴角都流出來了血沫子。

“霍北臣,我知道你一直有造反的心思,我也知道你一直對我是面上恭順,心中反抗,如今你突然有所舉動,不過是為了你母親對不對?但是你不要忘了,倘若沒有朕的話,幾年前她就已經掉下山崖摔死了!我救了她一命,她自然就該是我的!”

要說林匡澤這話,完全是正中了霍北臣的死穴,原本還算是平心靜氣的他,此時是頓時暴怒,猛地上前,順手摘下了懸掛在牆壁上面的長劍。

“你,你要做什麼?”

林匡澤有些驚恐的開口,下一秒鐘就見那長劍搭放在了自己的脖頸上面,感覺到那冰冷的劍刃抵在面板上,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目光看向近在咫尺的霍北臣,嘴角抽動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而就在這時,只見營帳被開啟,蕭靜雲快步走了進來,趕忙抓住了霍北臣的手臂,將那長劍給撤離了下去。

“北臣,不可……”

說起來,霍北臣也知道當下這個情況,林匡澤必然是殺不得的,他不過是一時衝動而已,而當下對上蕭靜雲的目光,只見他手腕一軟,將長劍撤了下去。

但,瞧見蕭靜雲突然的出現,林匡澤這會兒瞪大了眼睛,又是氣又是惱。

“你這個臭丫頭!你竟然還活著!”

聽到這話,蕭靜雲伸手捏了捏霍北臣的手腕,然後轉過頭對著林匡澤揚起了一抹笑容。

“雲兒見過皇上,只是看著皇上您當下的樣子,好似不太妥當呢。”

蕭靜雲一邊說著話,一邊圍著林匡澤轉了一圈,不過是想要檢視一下他的傷勢,確認這人不過是一些外傷,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之後,才鬆了一口氣,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繼續開口。

“皇上,您這麼多年囚禁蓮妃在宮中,你當真以為她是金絲雀,是任由你圈養和把控的嗎?你連帶著最基本的情感和尊重都弄不清楚,不過是仰仗著自己的權利,從而禁錮了旁人的自由罷了,這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虛假的自我感動,你那高高在上,俯視眾人的樣子,當真是難看至極。”

原本猙獰的林匡澤,在聽到蕭靜雲的這番話之後,呼吸越發急促,身子都開始顫抖了起來,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爭辯。

可蕭靜雲卻沒有停下的意思,暗歎了一口氣,眼中是憐憫又是嘲諷。

“皇上您可知道,旁人擁護著你,奉承著你,那是因為你的身份,你可以去決定他們的生死,而蓮妃即便知道你是九五至尊,也不愛你,說到底,你不過是一個可憐人罷了。”

這番話一說出來,算是將林匡澤心中的那根緊繃的弦徹底打斷,雙手用力的掙脫著身上的麻繩卻無濟於事。

“你這個臭丫頭!你懂什麼?朕可告訴你,只要朕還有回去宮中的可能,朕就會把你和霍北臣都給殺掉!連帶著蕭家的人,也一個不會放過!”

看著林匡澤頓時變得猙獰瘋狂的樣子,蕭靜雲收斂了一下神情,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拉著霍北臣的手便走出了營帳。

剩餘的幾個屬下走進來,將林匡澤再度拖拽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加以看管。

聽著叫嚷的聲音逐漸遠去,站在門口守著的霍一和霍二都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對著蕭靜雲豎起個大拇指。

“夫人當真是厲害,不過幾句話就能讓皇上心下崩潰。”

“到底是殺人誅心,夫人好生威武……”

看著兩人如此的樣子,蕭靜雲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的,但畢竟已經有了身孕,身子容易疲乏,並沒有在這邊停留太久,拉著霍北臣回到了自己休息的營帳內。

是給霍北臣洗漱,更換了一身衣裳,蕭靜雲拿出藥酒給這人輕輕擦拭著身上的傷口,而後小聲開口。

“王爺可有做好其他的打算了?如今你生擒了大燕的皇帝,那之後我們要回去燕北,還是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