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皮厚的就是壞人?

七郎自有一番道理:“師姐打了我,怕先生責罰,就滿地打滾。這不是皮厚?所以有時候皮厚是有好處的。”

董月明反駁:“那不算!小孩子打滾哭鬧,怎麼能算皮厚呢?”

羅先生聽他們誰也不能說服誰,忍著笑板著臉說:“原來你們也知道在地上打滾是耍賴?以後可不許再這樣胡鬧了!你們都是讀書人了,不是三歲娃娃!”

兩個小弟子齊齊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的答應了。

羅先生看他們乖巧,便擺了擺手讓他們出去玩。

小孩兒坐了半天,早就坐不住了。

可以出去玩,小孩子們就把“縣令和竹熊”的事拋到九霄雲外。

七郎把書袋留在劉家,和董月明一起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開心地說:“我家的房子已經蓋好啦,我帶你去看看!”

董月明自家也蓋新宅子,想知道七郎家是怎樣的,小孩子都有比較的心思。

她還把弟弟董昊也叫上。

董昊穿著厚厚的皮裘,裹得像只小熊,笨拙地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董昊早就想去七郎家玩了,七郎最會講故事!

可最近七郎很忙,都沒空給小夥伴講故事,董昊就想自己去找七郎。

“全哥,你上回講的故事還沒說完,小美人魚最後怎麼樣啦?”小董昊脆生生地問。

七郎說:“化成海里的泡沫啦!”

三個小娃兒輕快的聲音在田邊響起,田裡幹活的人都不禁微笑……

講完一段故事,他們就到了趙家。

周氏正帶著孫子孫女佈置新房子,看到七郎帶著小夥伴進來,高興地說:“哎喲,是董家女郎和小郎君來了,我拿果子給你們。”

董月明和董昊向周氏行了晚輩禮,笑道:“我們不要吃果子,我們來看新房子!”

……趙七郎總是炫耀自己的新房子,他們可好奇了。

周氏笑著說:“那看完再來吃!七郎,招呼好你的小同窗。”

七郎大聲說:“知道了!”

就帶小夥伴到隔壁新宅子。

先到東邊第一間廂房,七郎張著手臂豪氣地說:“這間屋子大吧?都是我的!我想好了,中間用個書架做隔斷,裡面放床,外邊擺一套桌椅!”

自從做了有了奇遇,他就覺得自己和普通小孩子不一樣了。

所以,他也要像大人一樣自己睡,不要擠在爹孃中間啦~~

董月明看著空蕩蕩但明亮的屋子,點頭:“這屋子不錯……不過你有書架也沒用,你只有兩本書。”

“是三本!先生又借了《道德經》給我!”七郎糾正。

他轉了一個圈:“我有自己的房間,不用跟大人睡,是大孩子了!”

董昊看得羨慕,說道:“我家的新房子建好,我也要自己睡!”

董月明已經是自己睡了,對此沒什麼羨慕。

參觀完新房間,七郎又帶他們到後院去,只見趙老漢和趙大郎、趙二郎正在搭牲畜棚,這是準備養牛和驢的。

一日暴富了,趙老漢覺得必須散一筆財心裡才踏實,今天不僅放出話去,等徭役結束、全村男丁回來了就大擺入夥酒,還要買兩頭牛、一頭驢。

誰家要推磨,可以來他家借驢。

村長立刻豎起大拇指誇繼祖叔辦事敞亮,鄰居趙青山想著年底磨麵粉、豆粉要借驢,不敢再說酸話了。

趙青山媳婦甚至琢磨著最近可以節省口糧……離徭役結束也沒幾天了,等著隔壁入夥酒,敞開肚皮大吃一頓!

七郎拉著董月明和董昊,告訴他們哪裡搭鞦韆架、哪裡種葡萄,又對趙老漢說:“爹!我們院子裡種多幾棵桃樹,有桃子吃!”

“好!種!”趙老漢隨口答應著。

七郎高高興興地和小夥伴跑開了。

趙老漢才對趙大郎說:“小孩子就是好新鮮,七郎還說要做一張大床,他小娃娃睡什麼大床?打張小的就是了。”

新屋子是蓋好了,可裡面的傢俱、鋪蓋都沒有置辦。

饒是發了一筆橫財,正在散財的趙老漢都覺得心疼。

趙大郎笑道:“七郎也跟我說了,以後要和朋友‘桃園結義’,然後一起‘抵足而眠’。”

他連說了兩個成語,趙老漢糊里糊塗的:“什麼眠?”

趙大郎讀的書也早就還給先生了,複述著七郎的話:“就是和兄弟一起睡。”

“哦!那簡單,做一張大通鋪,讓他們幾個沒成親的一起睡,省事了!”趙老漢爽快答應。

趙大郎和趙二郎互視了一眼,七郎的話是這個意思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七郎帶著小夥伴在家裡興致勃勃地參觀了一圈,覺得家裡無趣,又要去山上玩。

“我哥哥他們在山上幹活,準備明年種辣椒呢!四哥是我的長工,明年要給我們種棉花呢,你們也去看看這個長工合不合用吧!”七郎高興地走在前面。

農家孩子,漫山遍野的玩耍,也是尋常。

董月明和董昊平時很少脫離長輩的視線,對上山玩很感興趣。

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走在山路上,董月明邊走邊問:“一個長工夠用嗎?我舅舅出五十畝地呢!”

“我還買了牛啊!我四哥也是很能幹的,差不多也比得上一頭牛了。”七郎很有信心。

董月明說:“我娘說,益州沒有人種過棉花,你四哥一個人怕種不好。既然出了地和種子,還是要把事情做好。我家從西北請兩個人來一起種。不過,人工的錢要從你的利潤里扣除。”

董夫人從做白糖和活滑輪的事件中看到了七郎的能力,對種棉花的事也重視了起來。

並且在商言商,以對待大人的態度對待七郎。

七郎聽到董家也請人,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相信四哥能幹,但棉花怎麼種還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