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星野憐子的異樣
“不能太小看天下人,這個世界可是很廣闊的。”
青羽千夜先是微微搖了搖頭,而後思考了片刻,在白石夏奈暗含忐忑的目光注視下,輕輕點頭道:“可以,你搬過來吧,我能在有人來找你麻煩的時候,幫你擋一下。”
“太好了,多謝青羽先生願意幫忙!”白石夏奈頓時展露出笑顏,心裡懸著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她一直擔心青羽千夜會嫌麻煩拒絕,這樣的話,她就得想其他辦法了。
但無論哪個辦法,肯定都不如待在青羽千夜這種強者的身邊來得安全,這個男人如今是最能帶給她安全感的人了。
白石夏奈可是親眼目睹過青羽千夜究竟有多強,對方手裡的劍有多麼鋒利,宙斯那種堪比兇級的災害,被他一劍就給砍了,那震撼人心的一幕,至今都時不時地浮現在眼前。
她也是自從那天之後才深刻明白,為什麼星野憐子會對青羽千夜這麼服氣,哪怕是“死纏爛打”都要當人家的弟子。
別看星野憐子在這少年面前總是一副服服帖帖的乖徒弟模樣,但平時在外人眼中,她可是高冷而渾身充滿了傲骨的天才少女,沉默寡言又獨來獨往,手刃無數畸變怪物和超能力罪犯,這種行事作風可謂是吸引了一大批粉絲的瘋狂喜愛。
所以,外人很難想象,如此高冷又有範的星野憐子,會在青羽千夜顯得言聽計從,乖巧聽話,否則一個個全都要幻滅……
而白石夏奈也是一個非常從心的人,她可不會咬牙硬撐著,能借助一下外力,她會毫不猶豫地借過來。
而發現了青羽千夜這麼粗的一根“大腿”,她肯定也是果斷要抱上去的,根本沒有所謂的矜持一說。
自從下決定要入侵自由之光的內部系統,展開對機械核心的身份調查後,白石夏奈便一直在思考如何應對來自於機械核心的反制手段,而待在青羽千夜的身邊,無疑是最為保險和安全的。
看著歡呼著的白石夏奈,青羽千夜也笑了笑,低頭又吃了兩口意麵,又夾了只鮮蝦。
他會這麼幹脆的就答應下來,其實沒有太多很複雜的考量,只是單純覺得白石夏奈的出發點只是為了調查清楚當年父親死亡的真相,他很支援,而自己也有能力可以幫她這個小忙,所以就答應了。
當然,這裡面多多少少也有星野憐子的影響。
畢竟他和白石夏奈之間的關係其實還不算多麼熟悉,今天也才見第二次面,而青羽千夜實際上又是一個很不喜歡麻煩的人,有機會只想坐在家裡打遊戲。
但他很清楚一點,那就是星野憐子非常看重白石夏奈。
畢竟,當初在她最弱小、最無助的時期,是白石夏奈好心地收留了她,並且晚上還會唱著童謠哄她入睡,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情同親姐妹了。
所以,一旦將來白石夏奈和機械核心真的發生了正面的矛盾甚至是碰撞,那麼星野憐子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站在白石夏奈身邊,幫她抵擋來自於機械核心的怒火和攻勢。
而到了那個時候,如果真的情況危在旦夕,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觀,勢必會幫一幫星野憐子,順帶著也相當於幫了白石夏奈一把。
與其等到事態發展到那種糟糕的地步再出面,那麼還不如他從一開始就介入進來,答應幫一下白石夏奈,至少能讓事情不會超出自己的掌控範圍內……應該吧?
星野憐子抿了抿唇,她也明白青羽千夜或多或少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答應幫忙,心裡溫暖的同時,又有些過意不去,覺得自己沒能幫上師傅什麼忙,反而一直在為師傅添麻煩。
與星野憐子相處時間久了,青羽千夜漸漸也能看出她一些簡單的小心思,忽然開口道:“白石小姐,想要我幫忙,可不是沒有任何代價的——等價交換,伱應該明白的吧?”
白石夏奈望了過來,朝他眨了眨眼,聲音忽然變成了稍顯魅惑的御姐音:“那麼青羽小先生想要姐姐付出怎樣的代價呢?姐姐什麼都可以做哦?”
青羽千夜已經漸漸習慣了白石夏奈的這種言語上的小調戲,他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首先,我要一臺先前送我們回來的那個隱形飛行器。這東西很好用,以後我沒事的話,可以駕駛著這玩意到處玩。”
緊接著,不待白石夏奈回話,他又豎起了第二根手指,微笑道:“其次,我還要一臺掃地……不對,好像是叫做‘多功能機器人’來著?這個東西也給我來一臺,以後家裡的衛生,就不用費功夫去打掃了。”
白石夏奈安靜聽著,這時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還有呢?”
青羽千夜想了想,發現也想不出其他想要的東西來了,於是放下手道:“以上,就這些了。”
“就這?”白石夏奈反而還有些失望,不斷朝著他使眼色:“青羽小哥哥,你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其他要求?我還可以滿足更多哦?”
青羽千夜絞盡腦汁,目光掃過桌子上的海鮮大餐,當即眼睛一亮:“對了,最後還有一點,你的這些高階海鮮食材,也送點給我,我要拿回去好好做一頓大餐。”
說完後,見白石夏奈還看著自己,青羽千夜聳肩道:“這回是真的沒有了。”
白石夏奈愣了一會兒,這才嘆了口氣:“青羽先生還真是完全不會提要求呢,明明可以得到更多的。無論是隱形飛行器,還是多功能機器人,都是我隨隨便便就能造出來的玩意,對我來說只是順手而為,這不是讓我心裡更加覺得虧欠了青羽先生嗎?”
青羽千夜笑道:“那不是正好嗎?對我來說,幫一下你也是順手而為,既然我們大家都是順手為之,那麼也就符合等價交換原則了。”
白石夏奈不由盯著青羽千夜看了好幾秒,一直看到青羽千夜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臉,她這才收回目光,嘀咕道:“我算是知道小憐子為什麼會這麼‘執著’地跟著你了。”
不待二人開口說話,白石夏奈又展露出燦爛的笑臉,笑眯眯說道:“青羽先生的要求我明白了,隱形飛行器、多功能機器人,以及高階食材,這些我全都會按照要求奉上給青羽先生。至於我這邊的話,過幾天等收拾好這裡的東西,並且選好新家的地址,我就會動身開始搬家的,到時候說不定會讓青羽先生大吃一驚哦?”
青羽千夜吃了口烤蝸牛,含糊不清地說道:“這就隨便你了,只要不是給我驚嚇就好。”
星野憐子看著二人,好幾次都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只默默地低頭吃著飯,補充身體裡缺失的能量。
半個小時後,一頓豐盛的午餐吃完,三人來到了最開始的大客廳裡坐下休息。
白石夏奈讓兩人先坐著消消食,而她自己則轉而又去了廚房,打算去泡茶,算是把青羽千夜的喜好掌握得非常完美。
等著上茶的時間裡,青羽千夜看向星野憐子,見這姑娘腰桿挺直地坐在那裡,雙膝併攏得緊緊地,雙手也輕輕放置在膝蓋上,顯得非常正式,不由搖頭道:“放鬆些,不用時時刻刻都這麼緊繃著的。”
聞言,星野憐子看了眼青羽千夜,稍稍將繃緊的纖細腰肢放鬆了一點點,但依舊還是坐得很直,背脊更是完全沒有靠在沙發靠背上的意思,那姿勢旁人看著都替她感到累。
不過以星野憐子的體質,哪怕這樣坐著一整天也輕輕鬆鬆就是了。
見狀,青羽千夜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其實類似的話語,他平時在家裡已經對星野憐子說過無數次了,但每次效果都非常不明顯。
星野憐子這種嚴格約束自己一舉一動的行為,早就成為了她的一種習慣,很難改正得過來。
但沒關係,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至少如今在他面前,星野憐子已經沒有最開始顯得那麼拘謹和嚴肅了,青羽千夜相信慢慢能將她的這些習慣給改過來的。
這時,星野憐子看了眼青羽千夜,又低頭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白皙的手掌慢慢捏緊,低聲道:“師傅,這次閉關的事……我讓您失望了。”
青羽千夜微微一愣,擺手道:“都說了,你人沒事才是最重要的,以後多加小心一點就行了,幹嘛這時候又提起來了?至於失不失望什麼的,根本沒有這種事,你別考慮太多了。”
星野憐子抿了抿唇,雖然知道青羽千夜是在安慰自己,而且也絕對是一片好心,否則的話,青羽千夜也不會在自己出事後,第一時間就想到要將自己送到白石夏奈這邊來。
這其實讓她心裡很是感動,只是她不善於表達出自己的情感,所以才看起來非常平靜的樣子。
不過,這番話聽在耳朵裡,多多少少還是顯得有些變了味,就像是青羽千夜從沒有對她報以過任何期待,那麼失望自然也就無從談起了。
星野憐子很清楚這完全只是自己的多想,是自己曲解了師傅的意思,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這些胡思亂想——很多時候她也非常討厭自己這一點,覺得自己的性格實在是糟透了。
但受此影響,星野憐子的情緒還是變得更加低落了,她低著頭,依舊還披散著的烏黑秀髮遮擋住她的側臉,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的青羽千夜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聽到低低的回應:“是,師傅。”
一起相處了這麼長時間,青羽千夜哪能看不出星野憐子的情緒很不正常?這姑娘顯然依舊還沉浸在閉關失敗的打擊中。
青羽千夜不禁有些頭疼,其實他也是一個嘴很笨的人,別看平時和別人交流挺正常,但遠遠稱不上能言會道。
這種時候,他就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開口安慰人了,感覺自己說什麼都是錯,說什麼都顯得很多餘。
“師傅。”星野憐子忽然又輕輕呼喚了一聲。
正在絞盡腦汁組織語言的青羽千夜抬起頭來,望向了依舊低著腦袋坐在那裡的星野憐子:“什麼事?”
“您覺得,我這樣沒用的人,真的有資格繼續追隨在您的身邊嗎?”星野憐子低聲說:“我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自從認識您以來,無論是「基因之秘」的事件,還是不久前的「機械永生教」事件,我一直都在為您添麻煩,根本沒有真正的幫到過您什麼忙。像我這樣無能的弟子,您一直不願意收下,也是當然的吧。”
青羽千夜的臉色嚴肅了下來。
聽完星野憐子的這番話,他這才意識到閉關失敗這件事,對她的影響和打擊究竟是有多麼大。
到現在青羽千夜都依舊還記得,當初星野憐子獨自一人上門拜訪時,少女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說是要堅持到自己點頭同意收她為徒,那種堅定和堅毅,以及對強大的追求,讓他為之動容。
因此,青羽千夜根本想象不到,如此堅強的星野憐子有一天會說出這種喪氣話來,甚至就連信念都產生了動搖。
回想著先前在星野憐子清醒過來之前,自己與白石夏奈之間的那番對話,青羽千夜清楚地明白……閉關失敗或許只是一個誘因。
真正讓星野憐子變得如此反常,顯露出消極和喪氣一面的,還是那場來自於舊日的噩夢。
母親的死,一直蒙在這個少女的心頭,從八歲那年便一直持續至今,揮散不去,成為了她的一片心理陰影。
這其實是心理的“疾病”,只是以前星野憐子都依靠強大的力量和偽裝,強行壓制了下去而已。
但這片心理陰影,卻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自然而然的痊癒,反而那個“傷口”只會被撕裂得越來越大,讓她愈加痛苦。
所以,現在的星野憐子最需要的,並不是什麼指導她變強的劍道老師,而是一個心理醫生,或者是一次心理上的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