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平跑出府邸,順著官道一口氣跑上西山,衝進一片茂密的樹林放聲怒吼,咆哮,吶喊!這不是我想要的!我這麼辛苦!不是為了這些!這不公平!嗚嗚嗚嗚!

陰陽之力在全身暴漲,壓抑不住的爆發,一道又一道無形罡氣盡情炸裂。水缸粗細的大樹應聲而斷,一排排,一列列。塵土飛揚,天崩地裂。將整個山頭差點夷為平地才緩緩的坐倒,雙眼無神,看著遠處悠然自得的白雲。心喪若死。

花靈悄然出現身旁,靜靜的坐在他身邊,眼神中充滿了憂慮,跟了三平這麼久,她非常清楚他心裡想要的是什麼,現在這種絕不是他心裡所想,當夢想破碎,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打擊足以摧毀一個人,一個足夠堅強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三平深深吸了一口氣。笑著對身邊的花靈說道:“我是不是很傻?”

花靈笑中含淚:“是啊是啊!沒有比你再傻的了呢,魔族的少主,唐國的太尉!真傻呦,傻到沒邊了尼!”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呵!”

三平笑了一會兒,起身道:“走!!進宮!”

花靈不用問也知道他要幹什麼,有些事情阻止不了,最好就是成全。人的命,天註定。一切自有命數,該是你的不要也不行,不是你的要也不給你。媽的,賊老天!

再次來到教坊,讓李姬將雲若塵加進去,沒有任何解釋,直接行使權力。李姬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很快消失。笑著點頭答應。三百三十一名女官秀女選拔完成。三平拒絕了分配給自已府中的秀女。贏得朝野一片讚揚,不過他不要,別人也不好意思要。最後在李煜的勸說下,收了五名秀女。帶回府中。

剛回到府中,見師父玄機和師叔玄塵還有大祭司歸藏一起坐在正堂,在他們身後站著一個眼含幽怨,哭的好似帶雨梨花一般的趙月娥。

三平現在什麼都無所謂了,對於他來說天已經塌過了,塌一次塌兩次沒什麼區別。大踏步走到堂上,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雙眼看著天花板,一語不發。

玄機和玄塵看他這樣,本來的怒氣不知道該怎麼發作。眼前曾經的小徒弟,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如今已經是武功蓋世,位高權重。說句不好聽的話,已經不是自已師兄弟能夠管的了了。

玄機道長的聲音沒有怒火,更像是哀求:“平兒,這麼多年了,月娥實在是不容易啊,她。。。她找了你這麼多年。你。。。你不能這樣啊。”

玄塵也點頭附和道:“是啊是啊,咱們可是名門正派,你現在又是朝廷重臣,悔婚的事情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三平慘然一笑:“對誰不好?趙無極?那又怎麼樣呢?我現在想開了,愛怎麼就怎麼,無求所謂,大不了破官不當了,遨遊四海,樂的逍遙自在。師父師叔,你們不知道,自從我在朝廷上當了這破官,幹了多少違心的事。現在想想真的很沒意思。真正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拼命來。是不是很可笑?很無奈?”

玄機道長雪白的鬍鬚微微顫抖,嘆了一口氣:“那你也應該給人家一個說法,你肯定早就知道月娥是誰了,可你還裝作不知道。讓人家整天干活伺候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啊。你。。。唉!”

三平一攤手:“要不然呢?送她回家她不願意!放在外面不管她?又會被賣到妓院裡去。我把她放在身邊,有吃有住。還有錢花。我做的有什麼不對?非要我娶了她你們才滿意?”

玄機道長說不過,無奈的看向師弟。玄塵苦笑道:“可不管怎麼說,她已經收了聘禮,已經是咱們家的人了。你不要她,讓她怎麼辦?再找別人嫁了?那成什麼事。”

趙月娥一個勁兒的哭泣,一句話也不說。房間裡的氣氛十分的尷尬。最後還是大祭司打破沉默,對著趙月娥說道:“雖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少主如今的身份與以往不同,沒有感情基礎,光憑著長輩做主硬是湊在一起也沒有什麼意思,打鐵還要自身硬啊。”

趙月娥抬頭看著大祭司,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大祭司沉聲說道:“你現在身份卑微,手無縛雞之力,對少主來說毫無用處,少主身邊需要的是將來能給他幫助的人,可以讓他信任的,倚靠的人。這些你都做不到。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學習,修行,成長起來。”

趙月娥一聽又是放聲大哭:“可我已經快三十歲了,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大祭司斬釘截鐵道:“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就看你有沒有那個心!只要有心,沒有做不好的事!我送你去百草谷!那裡有很多的族人,還有仙人降臨,可以學到很多東西,你願意不願意?”

趙月娥一臉委屈的轉頭看著三平,三平忙把頭轉過去,不敢看她。

玄機道長看了看眼前的形勢,想要三平答應和趙月娥成親馬上顯然是不可能。大祭司的主意也算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無奈道:“大祭司說的有理,月娥啊,你還是去吧。學點本事在身上,就算。。。”

本想說就算三平不要你,你將來也餓不死。可看看趙月娥傷心的樣子,又不忍心。

趙月娥見幾位長輩都這麼說,三平又是這個樣子,只能含淚答應。

三平此刻的心亂糟糟的,滿腦子都是武英蘭,趙月娥去哪他一點都不關心。回到房中,翻來覆去也睡不著。花靈嘲笑道:“不是說想開了嗎?原來都是騙人的,還是放不下。”

三平苦笑道道:“我是想開了,可我的腦袋不聽指揮。我有什麼辦法。”

“你這人,就是不乾脆,要麼就是要,要麼不要。又想要又不要是做什麼?你既然放不下,就去把她找回來。放下了就別再想。這麼簡單的道理,我都懂!”

三平嘴巴一撇:“說的倒容易呢,你沒經歷過,自然不知道有多難。”

“和經沒經歷過有多大關係?我是讓你乾脆一點,你這樣子做給誰看?還不是在懲罰自已?”

三平說不過,氣的用被子矇住腦袋。花靈笑道:“我是在你腦袋裡和你說話,又不是在外面,你捂的再嚴實也能聽清吧。”

好煩!好煩!好煩!三平氣的在床上打滾。

皇宮,泰德殿

雲若塵收拾妥當,坐在鏡子前仔細的打扮自已,總算進了女官隊伍,今天是第一次面君,要想接近李煜,一定要給他留下深刻印象。四個師妹在外面等待訊息,時間緊迫啊。三年來自已兩次進宮刺殺這個狗皇帝都沒有成功。一想到父親含冤而死,家破人亡。滿腔怒火湧上心頭。李璟死了,就讓他的兒子來償還這筆血債。要不是那個老太監。。。恐怕李煜早就身首異處了。

雲若塵痛苦的閉上雙眼,那個老太監是什麼人她不清楚,也不認識,只知道他的功力高的嚇人,恐怕連長老們也不是他的對手。幸虧他對女人有一股天生的潔癖,要不然自已現在都不能站在這裡。這也正是她為什麼甘願忍辱負重,用這種方法進宮的原因。為了避開那個神秘的,李唐皇帝的保護者。

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鏡子裡的自已,美貌的容顏不亞於任何一個人,明眸善睞,皓齒櫻唇。面板像羊脂玉一樣光潤潔白。無論多麼挑剔的君主也不可能會對自已視而不見,她對此充滿信心。

所有女官排成兩隊,跟隨教坊魁首李姬魚貫進入正殿。李煜和周娥皇坐在正中,內侍唱名,依次在皇帝面前施禮,這算初選,被皇帝和娘娘看中的,會留在大殿侍候,沒有看中的會被李姬帶回教坊,負責雅音歌舞。

李煜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一個個絕色佳人,這是他登基以來第一次充實後宮,本來早就應該進行,一直被其他事情耽擱。今日總算心願得償。周娥皇看著李煜的樣子,心裡略微有些酸酸,笑著說道:“主上今日總算稱了心,有了她們,妾身以後可以清閒些了。”

李煜忙道:“哪裡的話,這些人還不是來的服侍皇后的,還需要皇后耐心調教才是。”

周娥皇笑了笑,漫步走過隊伍,在雲若塵面前停了一下:“抬起頭來。”

雲若塵慢慢抬頭,看著面前的皇后,互相都被對方的絕色容顏吸引。

周娥皇點點頭:“不錯,會什麼?”

雲若塵低聲說道:“會些詞曲,琵琶。”

周娥皇緩緩湊近雲若塵耳邊,低聲說道:“只會這些?”

雲若塵臉一紅,眼神中略微有些驚慌:“娘娘的意思?”

周娥皇眼神中帶著一絲耐人尋味,拍了拍她的肩膀:“留下吧。”

分配結束,雲若塵不出意外被分在泰德殿,侍候李煜和周娥皇。內侍總管周廉給她和其餘幾個一起被分在泰德殿女官講解宮裡的規矩。

剛剛回到自已的住處,內廷女官傳皇后娘娘的懿旨,讓她去長春殿見她。雲若塵不解其意。忙又趕去長春殿。

穿過幾處迴廊,在一個偏僻而又精緻草亭前站住,女官指著大門道:“皇后娘娘只准你一人進去。”說完轉身離去。

雲若塵小心翼翼的推開大門,走過青石板路,兩邊的花草樹木分隔有序,隱隱蘊含著某種陣法。心中不免詫異。走到紅木門前,剛要通報。裡面傳來周娥皇慵懶的聲音:“進來吧。”

雲若塵推開門,邁步走進去,正面是百鳥朝鳳琉璃畫屏,榴花開遍玉石屏風,屏風後面就是周娥皇的暖閣。巨大的虎皮塌上,周娥皇玉體橫陳,身上只有薄紗罩體,白玉般的肌膚在宮燈的輝映下閃閃發光。

雲若塵忙低下頭,緩緩拜倒:“雲若塵參見娘娘。”

周娥皇靜靜看著她,嘴角露出一絲鬼魅般的笑容,緩緩說道:“等了你這麼久,你總算來了。”

雲若塵抬起頭,不解的看著她,周娥皇得意的笑道:“你不認得我,我可認得你呢,你看看這是誰?”

雲若塵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白髮蒼蒼,面容清瘦,沒有鬍子。正是兩次進宮行刺都被他擋住的那個老太監!

一瞬間,心隨意動,天舞心法隨心而發,體內真氣流轉,蓄勢待發。

周娥皇笑著擺手:“莫要激動!我們沒有惡意,也不是你的仇敵。不是嗎?”

雲若塵滿臉戒備的看著她,這個美麗而又高貴的女人,到底是什麼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