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賣是我點的沒錯,但外賣是劉詩親手開啟的,我根本沒有動,”陳葉子慌張地躲在角落裡,環抱著自己的身體跟來學校審訊的警察道,“我沒有在外賣裡面下毒,我也不知道她吃了會死,更不知道她對裡面的食物過敏,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平常就喜歡吃鹹口的,我就點了一碗皮蛋瘦肉粥,但是我又饞那種小蝦米,我就讓店家加了一些。”

“誰知道她吃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她平日裡總是偷吃我的外賣,我的外賣單上都寫著我點了什麼的,上面的食物都一清二楚,”陳葉子還沒動過那份外賣餐盒,“裡面的食物我都還沒動,你們可以帶回去查。”

“被別人動過的東西我都不會再吃,所以我又重新點了一份一模一樣的,”陳葉子抬眸,兩眼淚汪汪,憋了許久才緩緩張口道:“我不是殺人犯,我沒有要殺她。”

如果她殺了她,她哪裡會撥打報警電話。

她逃命還來不及呢,她為什麼要殺她。

她明明就是嘴饞自己把自己毒死的,她是自己把自己泡在水盆裡,自己把自己淹死的。

陳葉子的情緒不正常,警方先將她送到了醫院,在精神科掛了號。

劉詩的屍體被帶回去屍檢。

劉詩是因為溺水而亡,胃裡的殘渣與陳葉子所點外賣一致,是過敏導致的脫水死亡。

宿舍內除陳葉子之外還有另外兩名女生,其他兩名女生與劉詩的交流甚少,但也知道陳葉子每次點了外賣劉詩都會先替陳葉子嘗一嘗的事情。

甚至很多次,他們剛拿回來的外賣也會被劉詩先嚐兩口。

剛開始他們並不在意劉詩偷吃他們外賣的事情,後來劉詩偷吃他們外賣的次數越來越多。

兩人不好意思開口警告劉詩,只是慢慢減少了點外賣的頻率,大多時間是去餐廳吃飯,只有陳葉子一直在點外賣。

每次點完外賣陳葉子都會與劉詩爭吵一番,警告劉詩不要動她的外賣。

剛開始劉詩確實老實了兩天,可見陳葉子不怎麼提防她後,又慢慢開始了。

從那之後,陳葉子再也沒有將外賣帶回過宿舍。

最近陳葉子在競爭保研名額,經常泡在圖書館裡,有時候圖書館滿了,她就會去自習室,學習是出了名的刻苦。

但與此同事劉詩也在競爭這個名額,導師也在他們二人之間猶豫不決。

劉詩死的那天,保研的名額剛出通知。

獲得保研名額的不是別人,也正是劉詩。

警方曾懷疑過陳葉子是故意殺人,可證據不足,陳葉子被釋放了。

看完錄影的澤明市警官紛紛抬眸看了眼跟前的陳葉子,只見她一直垂著頭不敢看他們,想來,她是心虛的。

“我可以……走了嗎?”

陳葉子小心翼翼地張口問坐在跟前的警官。

警官抬眸看了她一眼,轉身去為她頒佈了“無犯罪記錄證明證書。”

收到證書的陳葉子瞬間鬆了口氣,她抱著證書深深地向跟前的警官鞠了一弓,這才抱著證書緩步走出審訊室。

離開審訊室時,陳葉子抱著證書的手格外的緊,彷彿所有的一切都格外的不真實。

當謝維與她交換走進審訊室時,陳葉子才揚起唇角,坐至祝歲恩的身側。

祝歲恩偏頭瞧見陳葉子臉上抑制不住的笑意時微蹙眉頭,只覺得陳葉子臉上的笑意並不是劫後餘生的欣喜,反而是一種將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嘲弄。

陳葉子確實不知道劉詩對海鮮過敏,但她知道劉詩對花粉過敏,而那時的世界正是校內櫻花盛開的日子。

回到宿舍後,陳葉子先是嚮往常一樣推開了窗戶,然後才轉身走向衛生間洗漱。

櫻花盛開的時節裡劉詩經常帶著口罩,陳葉子必須找一個能夠讓劉詩摘下口罩的辦法。

可唯一讓她摘下口罩的方法只有回到宿舍,但必須緊閉門窗她才會摘下口罩。

劉詩是一個怎樣的人陳葉子再熟知不過了,於是陳葉子先將外賣盒放到了一個最顯眼的位置,隨後才開啟窗。

等劉詩回到宿舍後,她定會先開啟她的外賣盒,坐在那裡吃。

到時候花粉侵入她的鼻間,雖然不至死,但也會讓她難受上一段時間。

可陳葉子想的是讓劉詩死,她藉手洗了一件帶有致幻迷香味道的衣服,正掛在窗外。

只需要十分鐘,劉詩只要聞十分鐘她就會出現幻覺。

劉詩偷吃外賣期間,陳葉子待在衛生間磨蹭了十分鐘。

等外面的味道散去陳葉子才踏出衛生間。

她與劉詩都是化學系的學生,想要製作出毒物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葉子,你上次做的洗衣液我用完了,什麼時候再做一點兒啊?”舍友將剛洗好的衣服掛於窗邊後才問陳葉子。

陳葉子“啊”了聲說,“過兩日吧,我又有了一個新配方,到時候做出來一起試試。”

“好。”舍友應了一聲,“我去圖書館了,一會兒衣服幹了,你幫我收進來。”

陳葉子點頭,“知道了。”

舍友離開後,陳葉子盯著掛在窗戶上方得衣服出了會兒神,待瞥到劉詩回來的身影后,她才抬步踏入衛生間。

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按照她的計劃發展。

劉詩吃了她的外賣,她是因為過敏導致的脫水死亡。

沒有人知道她的脫水死亡其實是因為她研製的短暫帶有致幻性質的洗衣液,她聞到了洗衣液的味道才像個瘋子一樣將自己溺死在水池裡。

沒有人知道劉詩將自己作死時陳葉子是多麼的開心。

劉詩平日裡喜歡偷吃她的外賣,成績上又壓她一頭,現在又跟她搶保研名額。

既然她什麼都想要,那就通通提前給她好了。

劉詩死後,她們宿舍三人集體保研。

劉詩的父母曾來學校鬧過幾次,每次見到陳葉子都會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還我女兒的命!你還我女兒的人生!你憑什麼偷走我女兒的人生!”

“偷?”陳葉子聞聲倏然一笑,“阿姨,你沒事兒吧?我可沒有偷哦。”

她展開雙臂,仰頭望著天空在原地轉了一圈後才揚著聲調笑道:“這明明就是我的人生啊,我自己的人生怎能算做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