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既為殺手,林阮阮自然不是什麼軟弱好欺的人。

偏生她的嘴不利索,說句完整的話都費勁。

平常買東西的顧客拿這個取笑她也便罷了,她就權當這是自己的招牌,一笑置之。

可這些擺攤的攤主卻借這個由頭來找茬,還出言侮辱,她哪裡能忍。

本著能動手絕不逼、逼的原則,林阮阮果斷將上前挑釁的大嬸從她攤位裡甩了出去。

眾人沒想到她會如此果決的動手,明明是過來找茬的,此刻卻愣在了原地。

林阮阮利索的拍了拍手,冷眼看向他們。

就這點雞膽子,也敢到她這兒來找茬兒?她有些秀氣的臉龐蘊含著殺氣,冰冷的眸子視線如利刃。

沒來由的,這幾個攤主背後紛紛一寒。

“滾.”

薄薄的粉唇,一個字輕吐。

不過一個話都說不利索的小結巴,竟有這樣的氣勢。

幾個攤主互相看了一眼,有的已經萌生退意。

這小結巴太過彪悍,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樣子。

若還繼續找茬,恐怕討不到好。

原本他們也不是那麼堅不可摧的聯盟,不過是幾個看林阮阮生意好眼紅的人臨時湊在一起的而已。

林阮阮沒來之前,他們可沒少內訌搶生意。

這不,被林阮阮丟出去的那位買點心的大嬸趴在地上痛苦哀嚎,誰也沒有去扶她起來的意思。

賣燒餅的那個男人,一雙油乎乎的手尷尬在髒圍裙上擦了擦,已經率先退後了一小步。

林阮阮一直在盛出鍋裡土豆的同時,眼睛一直還盯著這群人。

這燒餅攤主的小動作,自然避不過她去。

不過她也沒打算攔,這些人若願意主動散去,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但事,往往就是不能隨人願。

“居然敢在我們面前動手,你們能咽的下這口氣?”

幾個攤主裡最年輕的那個,是個後生。

他加重了聲音,挑唆道。

此話一出,原本偷摸往後退了一步的燒餅大叔又停下了腳步。

見那後生直逼林阮阮的視線,他也昂起頭來。

是了,他們這麼多人,難道害怕一個結結巴巴的小姑娘不成?雖說這小結巴比尋常女子高挑,好像也比尋常女子潑辣,但她終歸還是個女子不是。

“福嬸,你先起來。

今日這事兒咱們不能就這麼算了,這小結巴竟然敢打你,我們把她弄到東哥面前好生分辨個清楚.”

還是那個後生,他走到點心大嬸的面前,彎下腰去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林阮阮抿著唇看他,這人倒是玩的一手好戰術。

自己不衝,反倒讓這些大叔大嬸幫他打頭陣。

而且,聽他這聲音,剛才吆喝著八文錢賣糖炒栗子的,多半也是他。

這樣的人才,這樣的心機,用在擺攤搶生意上面,是不是太屈才了。

福嬸被那後生從地上拉了起來,一雙眼惡狠很的盯著林阮阮。

“這小結巴,下手還挺狠。

我說你們幾個,不是要把她從這條街趕出去嗎?老孃都上了,你們還縮著?”

捲了下衣袖,福嬸咬牙切齒的對著其餘幾個攤主喊道。

“這小結巴壞的很,她一來我們生意就差了,的確得把她趕出去.”

賣包子的大姐舉手贊同。

“趕出去,把她趕出去.”

見大家都出了聲,剛才準備開溜的燒餅大叔也跟著吆喝了起來。

一時間,林阮阮竟然成了眾矢之的。

她撇了下嘴,勺子不停的在還有半鍋的滾油裡攪動著。

想賣糖炒栗子的那後生對福嬸使了個眼色,那婦人便跟瘋了一樣。

“我們把她的東西都砸了,看她還拿什麼擺攤.”

她吆喝一聲,領著眾人就要往前面衝。

林阮阮冷笑,這些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在鍋裡攪動的木勺子飛快的轉了兩下,而後便是一勺熱油被舀了出來。

那幾個人還蟒著往前衝呢,她便就著那一勺熱油,衝著眾人撒了過去。

細碎的油點落在他們的衣服上,發出刺啦的聲音。

還有零星的落在他們手上臉上,便如火星濺到身上一樣,火辣辣的疼。

“哎呀!”

“哎喲!”

呼痛聲此起彼伏,往前衝的幾個人紛紛停下了腳步,直捂著被油燙到的地方哀嚎。

可那油是散開落下的,並非只燙到一處。

於是他們捂了這裡那裡又在外面,捂了那裡這裡又露了出來。

被燙的傷,越是摩擦就越痛。

眾人慌亂的四處躥,場面一度混亂不堪。

而製造這場混亂的兩個人,卻眸子冰冷的互相對視,彷彿這幾個東竄西跳的攤主是跳樑小醜一般。

好一通混亂之後,這些人才終於停止了蹦躂。

但他們再看向林阮阮的時候,嫉妒中卻多了一絲害怕。

這女人,是真狠。

滾燙的油就這麼往他們身上潑,好在是他們站的遠,有許多油都落在了地上。

若是他們都站近一點,那落在身上的油就只會更多。

林阮阮笑眯眯的,手裡的鐵勺依舊在鐵鍋裡不停的攪動著。

動作雖不快,卻威懾力十足。

剛才只是個警告,若這些人再衝,她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反正挑事兒的是他們,被油燙一下也不過是翻皮起泡,不會有生命危險。

“小結巴,你怎麼這麼潑辣。

居然敢拿油燙我們,你是人不是.”

福嬸先是被林阮阮丟了,而後又被油燙的手上紅腫一片。

她咬牙切齒的,卻是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聽著她惡人先告狀,林阮阮笑的更燦爛了,那是被氣的。

一群放著自己的生意不顧來找她麻煩的人,居然反過來說她潑辣。

這個世道,還真是誰說話利索誰就有理啊。

“喂,你們幾個,做什麼欺負一個小姑娘.”

福嬸還欲再罵林阮阮,到嘴邊的話就這麼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那聲音乾淨清朗,一聽就是個十幾二十歲的後生。

循著聲音看去,林阮阮便看到一個手持破舊摺扇,穿著褐色棉布長衫的書生。

這書生她認得,便是昨日買過她兔肉的那個書生。

這書生當時嫌兔肉賣的貴,磨磨蹭蹭了好久才下定下決心買的。

破舊的摺扇在書生手中轉了兩下,他邁著自信的步子,飛快走到林阮阮的鋪子前將她擋在身後。

“一群人欺負一個小結巴是什麼道理,殊不知小結巴是不健全的人,我們應當給與她更多的關愛,而不是欺負她.”

書生說的頭頭是道,後頭的林阮阮卻白眼翻出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