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尾。
顧天樂拿出兩封信,信封上分別寫著‘天樂親啟’和‘牧月親啟’。他放下給顧牧月的信,拆開給自已的。喝了一口茶,深吸一口氣,慢慢展開信紙。
天樂吾孫:
當你閱此信時,我已離世。莫悲,生死有命。你今亦為人父,切記:為人父者,當負其責,無論子孝與否,皆應悉心教養。你父兄早逝,或為我之過,然上蒼眷顧,遣你至我身旁。雖無血緣之親,卻有生緣之實,我認定你為顧家子孫。
我一生救人無數,從未存害人之心。今你亦從醫,望你能堅守善德,弘揚華夏國醫。此我所欣慰。
你祖母生你父時難產而去,我未再續絃,你父兄亡故時,我亦曾悔過。罷了,時也命也,毋須再言。今不重男女,且可多育,你當為顧家開枝散葉。
又,你當照顧好你嫂與牧月。你嫂委實難得,雖我屢勸改嫁,然其終未從。顧家有愧於她。若你與夢欣丫頭實在難處,亦可與之分開,娶牧月為妻。當初應允此事,乃因其祖父曾救過你父。
天樂,我留於你之醫館,若你不願接手,可交於你舅國遠,任其處置。
木盒中兩張卡,為你與牧月所辦。牧月之信與卡,暫由你儲存,待時機合適,再予之。
一個優盤,記憶體有兩項,一為受過顧家恩惠之人與事,或於你日後有所助益。切記,人情用之則或盡,不用則廢。善用慎用,若需動用此些人情,可託你王叔辦理,無人敢不從。
另一則是有恩於顧家之人與事,知恩圖報,乃華夏美德。無論對方求或不求,遇之知之,能幫則幫。
尚有一隻紅翡翠手鐲,乃你祖母所留之物,有一對,另一隻綠翡翠,已給你大嫂。此前我未送夢欣丫頭,恐你二人不能長久。若你確定與夢欣丫頭共度餘生,可予之。
你應已知顧一他們之事,此乃我與你王叔昔年為你所謀。雖予他們良好教育與生活,然亦使之失卻不少歡樂,歷經不少苦難。我信你能善待他們。
諸多事未曾告知,實不想擾你自已之人生規劃,惟在背後默默護你。今你亦為人父,若欲知更多顧家之事,可詢你王叔。信中不復贅言。
孫兒勿念,顧家拜託你矣!
爺:中權留筆。
顧天樂從信中的文字可以感受到,顧老爺子對‘顧天樂’的愛是深沉而內斂的。
信中還透露出老爺子對過去的一些悔恨和不甘。因為老爺子沒有再娶,只有顧濤這一單脈,顧家如今沒有留下男丁,有所不甘,可以理解。
但是對於兒子和孫子的意外身亡,說是自已的過錯,這是為何?看來很多問題得問王叔才能瞭解。
於是,顧天樂將除了自已那張卡和優盤之外的其他東西,全部放回了檀木盒中,並用小鎖鎖好。
接著,他來到床後的木櫃前,開啟木櫃,果然發現裡面還有一個與手中一模一樣的木盒子。顧天樂會心一笑,將手中的木盒也放回櫃子,關好木櫃,然後出門去找王叔。
可是,在院中屋裡都沒有找到王叔。想來,王叔應該是回自已家了。
於是,顧天樂來到堂屋後面,開啟後門,就看見王叔和王嬸正坐在自家門口與鄰居嘮嗑。
顧天樂面帶微笑地走過去,按照輩分向大家一一問好。其中一位王姓大爺笑著說道:
“天樂回來啦?以前你爺爺在世時,偶爾還會帶你們回來。現在你爺爺走了,估計你們這些年輕人都不願意回鄉下嘍。不過也是,鄉下除了空氣好、場子大,其他方面確實不如城裡。”
確實如此,農村人為了生活,基本上年輕力壯的都出去務工了,留在家裡的都是老人和孩子。
顧天樂訕訕一笑,回道:
“二爺,主要還是工作太忙了,沒有時間。以後我們肯定會常回來的,這裡空氣這麼好,風景環境也這麼好。”
“哈哈,那是!我們溪水村,背靠大王山,環境的確不錯。要是能像隔壁的靠山村一樣,有老闆來開發開發,肯定也是個好的旅遊景點。”
顧天樂聽後,眼睛一亮,腦袋開始飛速轉動。以前,他確實沒有能力回鄉搞旅遊開發,現在則不同了。他也笑著說道:
“二爺,那等我回去找找市裡的大老闆,看看有沒有人願意過來投資。”
王二爺吸了口煙,擺擺手,笑著說:
“我只是這麼一說,不當真,不當真。”
這時,王全喜接過話頭:
“天樂,是不是有事找我?”
顧天樂轉過身來,點了點頭說:
“嗯,王叔,我確實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您。”
於是,顧天樂和王全喜向大家打了聲招呼後,回到了顧家老宅。兩人坐在堂屋的沙發上,顧天樂掏出鑰匙和卡,遞給王叔,說道:
“王叔,這是爺爺留給我的,裡面的錢就用在醫館的建造上吧。我個人不缺錢。”
王全喜若有所思,點點頭笑著說:
“卡是我當年辦的,你和牧月各一張,裡面的錢可不少呢,建醫館根本用不完。”
顧天樂回道:
“剩下的就放在醫館賬上,以後醫館還要發展,用錢的地方不少。”
“那行,我就收著。”
“牧月那邊,您暫時先別告訴她,等她畢業了,再給她。”
王全喜沒有回話,只是點點頭。
顧天樂接著認真地問道:
“王叔,爺爺給我留了一封信,我看了,有幾個地方我不太明白。爺爺是不是因為顧家沒有男丁,感到特別失落和懊悔?”
王全喜稍作思索,回道:
“這倒沒有。他老人家的思想可是跟著時代走的,只是覺得現在顧家人丁有點單薄,希望你和牧月以後能多為顧家開枝散葉。”
“嗯,那父親和大哥的去世,爺爺覺得自責,這是怎麼回事?”
王全喜在自已的腿上又有規律地敲起了手指,想了一會兒,說道:
“老爺子以前倒是提過,說是他活得太久,奪取了子孫的福氣。不過我覺得老爺子如果是自責的話,應該是認為自已沒有保護好他們。
你父親當年正在督辦一個經濟案件,所以我們當年認為車禍並非意外,但核查後發現,車子剎車沒有任何人為破壞的痕跡。”
顧天樂聽後,神色變得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