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玖鳶吐的眼淚都出來了，抹掉後委屈巴巴的看著沈思棠。
“小十一，你居然嫌棄我們？你都不嫌棄屍體！”
沈思棠嘴角抽搐，她分明是希望他們不要給她添亂好不好！
何新遠擺著手：“我走了，不陪你們了。”
賀兆緊隨其後：“我也走了。”
顧南洲和秦星奕跟了上去：“等等我們！”
衛玖鳶看了看同僚，又看了看那幾具屍體，捂住嘴也跟著跑了。
劉紹文和姚衝趁機也溜了，其他吏員紛紛告退，說要換一批人進來清掃現場。
沈思棠搖了搖頭，將面前的屍體蓋上了，她是為了以防萬一，要是換進來的人承受能力也差該怎麼辦？
沐淮川一言不發的往外走，沈思棠剛蓋上最後一具屍體，叫住他問：“右御史，你去哪兒啊？”
“我渴了，去喝水。”沐淮川頭也不回的說完就走。
沈思棠不由感慨：“不愧是右御史，這還能喝得下水，厲害厲害。”
沐淮川走出陳屍堂便扶住了牆，深呼吸幾口氣後靠在牆上。
幸好他練過閉氣，要不然怕是也憋不住。
沈思棠絕非常人！
沐淮川又深呼吸了一口氣，搖著頭笑了。
督察院的吏員們進來打掃了陳屍堂，又都退下了，聽說今日在陳屍堂觀看沈副使剖屍的人全吐了，他們不想步他們後塵。
偌大的陳屍堂，只剩下沈思棠和九具屍體。
沈思棠面不改色，揭開白布後繼續觀察那幾具屍體。
屍體上的蛆蟲並沒有往外爬，這驗證了沈思棠之前的猜想，屍體上有他們喜歡的東西，或者是味道。
不過味道這種東西很難辨別，畢竟蛆蟲就喜歡在散發惡臭的地方活動，但如果只是臭味吸引蛆蟲，它們又怎麼可能不往外爬呢？
剛才陳屍堂還不夠臭嗎？
沈思棠注意到，蛆蟲只在屍體的頭部範圍活動，刻意繞開了身體部分，但又會往那邊湊近，就好像想去那裡，但又不敢去的樣子。
她夾起一隻蛆蟲放到了屍體的身上，卻見那隻蛆蟲快速的蠕動起來，像是要逃離這個地方，可沒等它逃出去，蛆蟲的速度越來越慢，直至一動不動。
那蛆蟲死了。
沈思棠意識到身體有古怪。
她正想切開乾屍的部分，好一探究竟，可當她拿著利刃靠近乾屍腹部的時候，卻聽到一聲淒厲的叫聲，下一秒她的手背就被撓了一下，瞬間多出三條血痕，且血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黑。
沈思棠大驚失色，立即後退了兩步，剛才…是這具屍體攻擊了她！
屍體動了！
她很確定！
可現在再看，那只是一具屍體而已。
怎麼回事？
“沈思棠！”沐淮川突然衝了進來：“剛才什麼聲音？”
“你也聽到了。”沈思棠這話不是疑問句，沐淮川的反應只能確定，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錯覺。
沐淮川一眼看到了她的手背，那三條血痕不僅泛黑，還在冒黑氣。
“怎麼回事？”沐淮川一邊說一邊拽著她往外走。
“屍體攻擊了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件事情已經不是我們能處理的，我需要符修幫忙。”
沐淮川腳步不停，他們都知道符修的能力，符修之人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都城內沒有符修之人。”
沐淮川這話的意思是，沒有符修主動登記過，就算都城有隱藏的符修，他們也找不到，而且也信不過。
沈思棠嗯了一聲：“我可以請清風觀的道士幫忙。”
沐淮川應了聲好，他沒有多問她要怎麼聯絡，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沈思棠的傷。
藥堂的大夫捧了一堆藥給沈思棠用，可是都不起作用，黑氣還在往外冒，傷口周圍的皮肉都在泛黑。
衛玖鳶他們聞訊趕來，見狀都急了起來：“這可如何是好？”
沈思棠掙扎起身，她的身體很冷，溫度再這麼降下去，恐怕她熬不過今晚。
衛玖鳶扶住她：“小十一，你要去哪兒？快躺下休息！”
“玖鳶姐。”沈思棠抓住她的手臂：“扶我去茂林院，我房間裡有藥。”
衛玖鳶一聽便明白了，沈思棠的房間裡一定有更好的藥，她應了聲之後便背起沈思棠，將她帶到了茂林院。
何新遠他們也跟著，唯獨沐淮川從藥堂出去後往另一個方向跑了，那是清雅小院的方向。
沈思棠從枕邊摸出翠綠的小玉瓶，從中挖出一團藥膏抹在手背上。
只見那藥膏抹上去的瞬間就被傷口吸收了，黑氣像是被壓制住了，但沒有完全壓制住，只能說傷口周圍的皮肉泛黑的速度慢了許多。
衛玖鳶憂心忡忡：“小十一，這算好了還是沒好？”
沈思棠搖了搖頭：“沒好，我怕是沾上了不乾淨的東西，再好的藥也只能緩解，不能根治。”
“那怎麼辦！”
就在這時，沐淮川飛身而至，他手裡拿著一個小木盒，開啟後遞給了沈思棠：“快吃下去。”
沈思棠有些猶豫：“右御史，你又給我丹藥了，丹藥太貴重了，我…”
“這是督公給的，督公說可保你兩日性命無憂，但在此之前必須將你沾上的髒東西去除乾淨才行。”
衛玖鳶接過丹藥直接塞進了沈思棠嘴裡：“小十一，快吃！”
沈思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一抬手，再順了順脖子，丹藥咕嚕一下吞了進去。
“玖鳶姐，我也沒說不吃啊。”
性命相比，肯定她的命比較重要啊，她只是客套一下。
在聽到沐淮川說可保兩日性命無憂，她還想著要不晚點吃，這樣就能多撐一會兒，誰知道衛玖鳶生怕她不肯吃，直接給她來硬的。
沈思棠真是哭笑不得。
賀兆小聲道：“其實…晚點吃是不是能活久一點？”
衛玖鳶一聽有道理，又把手指往沈思棠嘴裡摳：“小十一，快吐出來。”
沈思棠乾嘔起來，直至沐淮川將衛玖鳶拉開她才得救。
衛玖鳶急的眼睛都紅了：“要是我們兩日之內沒找到救小十一的辦法怎麼辦？”
沈思棠知道衛玖鳶是為了她好，出言安慰道：“沒事的玖鳶姐，我福大命大死不了的，你們都出去吧，我休息一會兒。”
衛玖鳶不放心：“我留下來照顧你。”
“不用，這兩日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顧南洲和秦星奕一左一右的拉住衛玖鳶：“我們出去吧，讓小十一好好休息。”
衛玖鳶這才作罷，臨走前一直不放心的看著她。
沈思棠深呼吸一口氣，從懷中摸出一個青色的錦囊，這是無淨道長離開前贈予她的，裡面有三張傳音符，她小心翼翼的從中取出一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