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棠端正坐好重新翻閱卷宗，看著看著就覺得有些熱，便喊來吏員讓他們把炭盆拿下去。
吏員進來的時候她隨口一問：“這炭盆什麼時候端進來的？”
她不記得茶室裡有炭盆啊。
吏員躬身回話：“這是昨夜右御史吩咐的，大概是看沈副使睡著了，擔心您受寒。”
沈思棠聽完再次感慨，右御史果然是個嘴硬心軟的人。
陳越安很快回來了，跟著他一塊來的還有胡仲倫和其他幾位副都御使。
沈思棠好奇的看了過去：“你去看過玖鳶姐他們了？”
陳越安把手裡的肉包子拋給她，沈思棠本能的接住，莫名又覺得自己像條被餵食的小狗。
“衛玖鳶在茂林院睡下了，我也不好打擾她，其他幾個都回府休息了，我人都沒見著。”陳越安一屁股坐在沈思棠邊上，湊上去看了眼卷宗，問：“你看出什麼名堂來了？”
沈思棠咬了一口肉包子：“南疆聖女的特徵…”
“打住打住！”陳越安急眼：“如果你要說她是女子就免了，這種事顧名思義就行。”
沈思棠白了他一眼：“你當我是右御史嗎？”
陳越安臉色一鬆：“那你說吧。”
“南疆聖女除了是名女子，她還長得特別好看。”說完沈思棠咧嘴笑開。
沈思棠話音落下，陳越安都無語了，這跟沐淮川說的廢話有什麼區別！
胡仲倫曾世廷他們面面相覷，他倆這是幹啥呢？一個笑的賤兮兮，一個活像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卓熙呈不恥下問：“你們看了一整夜的卷宗，就得出這麼點資訊？”
女的，長得好看，這不是可想而知嗎？
沈思棠也很無奈，這卷宗雖多，但有用的資訊真的寥寥無幾，卷宗上記錄的都是南疆聖女的相關傳聞，而且年數太難琢磨了。
比如六百年前，南疆出現了一條巨蛇，導致南疆百姓死傷無數，後來聖女降臨將巨蛇收服，從此巨蛇成了南疆的守護神。
比如三百年前，南疆有一名百姓身中奇毒，人都已經死了，結果聖女派人送來一朵金花，吞服後那名百姓竟起死回生了。
總之那名聖女在南疆子民眼中是神一樣的存在。
沈思棠合上了手裡的卷宗：“不如這樣，我留在這裡繼續查閱卷宗，你們去搜檢視看，最近不是湧入了一批南疆高手嘛，昨夜他們用的都是彎刀，從這方面入手或許會有發現。”
陳越安吩咐下去：“去客棧酒樓查探一番，若是有情況及時來報。”
胡仲倫等人高聲應是，而後一窩蜂出去了，楚凡和楊北鴻甚至還互相擠了一下，生怕走慢了會被沈思棠叫住，留下來陪她一起看卷宗。
陳越安也想偷偷起身，被沈思棠一把按了回去。
“陳兄，你得留下來主持大局啊！”
陳越安憨笑：“我…我去內公堂主持。”
沈思棠一臉驚詫的張著嘴巴：“你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來的？這麼多卷宗讓我一個人看啊？”
陳越安很無恥的點頭：“我好意思的！”
沈思棠嘴角一抽，直接把一本沒看過的卷宗扔到他身上，拍拍他的肩鼓勵道：“陳兄，別放棄，萬一能發現有用的線索呢。”
陳越安看了看堆積如山的卷宗，又看了看自己手裡厚厚的一本，心道：懸。
不過別說，還真被陳越安發現了一條線索，他激動的抓住沈思棠的胳膊，沈思棠嘶了一聲，陳越安立馬諂笑著鬆開。
“對不住對不住，不是故意的。”
沈思棠咬牙：“陳兄，你最好是發現了新線索！”
一說線索陳越安又激動起來，舉起手中的卷宗對著她：“千凝你看，這上面說南疆聖女最擅長調香！”
沈思棠定睛一看，真是這麼寫的，不過有個字首：“兩百年前？”
陳越安仔細看了看，頓時又頹廢了：“好吧，這個聖女應該已經沒了。”
沈思棠低頭繼續看卷宗，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陳兄，也不一定啊。”
“你的意思是她興許還活著？所以南疆聖女是個兩百多歲的老姑娘？若是如此倒是能縮小範圍，全都城也找不到一個超過兩百歲的。”
沈思棠眼睛亮亮的：“就算我們不知道南疆聖女到底幾歲，但這種調香的本事可以傳承下來啊，兩百年前的聖女會調香，兩百年後的聖女應該也會調香。”
陳越安頓覺醍醐灌頂，用力拍了下沈思棠的手臂：“千凝，還得是你啊！”
沈思棠捂著手臂，痛的呲牙咧嘴。
——
督察院最近把全都城會調香的女子都帶回來問了話，不過並沒有什麼發現，那些女子個個來歷清白，祖上十八代都有跡可循。
別說什麼聖女了，聖女的影子他們都沒找到。
沈思棠騎著雲馳有氣無力的回了沈府，她最近沒有廢寢忘食，每天都是朝七晚六。
她總是上了班就回不來，沈曹氏為此吐槽了好幾次，說不是當自由人嗎？怎麼天天晨起應卯，放衙不定呢？
督察院早上七點上班，那會兒是卯時，因此應卯便是上班的意思，放衙是下班的意思。
最近除了找聖女就是找聖女，也沒別的事兒，所以沈思棠能早點回來，陪家裡人一起吃晚飯。
這天回府，管家李伯遞上來一封信函。
沈思棠放開雲馳的韁繩，指著自己問：“我的？”
李伯笑著點頭：“是大小姐您的，一位姑娘送來的。”
沈思棠接過信函，上面也沒寫沈思棠親啟什麼的，不過李伯既然說是她的，應該是對方指名了吧。
她一邊往裡走一邊拆開信函，展信第一句：“沈公子慧鑑。”
沈思棠停下腳步，沈公子？慧鑑？
慧鑑一般用於女性與女性之間書信往來，也就是說給她寫信的人稱呼她為沈公子，但又知道她是女子。
沈思棠只能想到一個人：怡春院花魁醉心！
信上的內容也證實了這一點，醉心說尋芳閣派人刺殺她的事情大理寺已然查明，她知悉是她幫了忙，便想要感謝她，但又一直等不到她，多番詢問之下才得知她的身份，雖說她是女子，但醉心還是想與她見一面，好生酬謝。
——
沈思棠當天晚上就去了怡春院，她跨進怡春院的同時，六皇子府收到了訊息。
君庭宴不禁反思，是不是之前對她太兇了，以至於她空閒下來也不敢來找他，而是一頭扎進了青樓？
嗯，這種情況也挺好解決，把她那雙腿打斷了就行。
想歸想，君庭宴到底是不忍心，吩咐道：“盯著。”
“是！”周子賦和唐義暉齊聲應下，而後轉身出門，二人竟是親自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