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院議事堂。
何新遠等人中午邊回到了督察院，明明是分頭行動，卻很默契的前後腳回來，沈思棠嚴重懷疑他們是趕回來吃午飯的。
打死不加班，該蹭的飯要蹭，兩者並不衝突。
嗯，這很督察院！
沈思棠跟他們一塊用了午膳，而後跟著他們到了議事堂，除了沐淮川和其他幾位副都御使，他們的下屬也都在場。
議事堂擺了幾張長桌子長凳子，沈思棠坐在最後面，劉紹文和姚衝一左一右坐在她邊上。
何新遠手裡拿著一本冊子，遞給了坐在最前面的沐淮川。
“我和賀兆在牧羊城查到了可疑商隊，商隊的主人是李貴川，雖然李貴川已死，但與他合作過的鋪子還有跡可循，這是我查到的與李貴川有生意往來的，且人在都城的名冊。”
沐淮川看過名冊後，將名冊遞給了坐在他後面的衛玖鳶。
沈思棠翹首張望，劉紹文和姚衝與她是同樣的動作。
衛玖鳶粗略瞥了幾眼便把名冊傳給了坐在她後面的顧南洲，而後起身走到最前面，手裡也拿著一本冊子。
她將冊子遞給沐淮川：“這是我查到近幾年與南疆那邊有生意往來的所有商戶名冊。”
緊接著是秦星奕等人，他們每一個都查到了相關名單，無論是與南疆那邊做生意的，還是近幾年去過南疆的，或是從南疆那邊過來定居的生意人，統統都在名冊上，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一一排查，篩選可疑人物。
先前她還在擔心他們要從何查起，看來是她多慮了，能成為副都御使，又怎麼可能只有修為上的實力呢！
沐淮川看過名冊後，分配了任務，誰的名冊誰去查，沈思棠因為沒有查到什麼，因此沒被分配。
劉紹文和姚衝傻眼了，齊齊望向沈思棠：“沈副使，那我們幹嘛？”
沈思棠想了想：“要不，去我書房嗑瓜子？”
劉紹文和姚衝沒意見，三人正要去往內公堂，卻被沐淮川叫住了。
“右御史，有什麼吩咐？”
沐淮川瞥了劉紹文和姚衝一眼，二人很是識相的退到一旁，確保不會打擾到他們。
“待他們排查過後，你跟他們一塊調查，現下你沒什麼事情，隨我去天機堂把有關南疆的卷宗整理出來。”
聞言沈思棠立即點頭應下，而後跟著沐淮川去了天機堂。
南疆與燕朝的隔閡要從八百年前說起。
八百年前妖族發動戰爭，佔領了人族的地界，妖族仗著天生優勢將人族踩在腳底下，人族備受欺凌，在妖族的奴役下苟活。
直至人族誕生了武帝，也就是當年的天元帝，天元帝揭竿而起，帶領人族勇士奮起反抗。
這場人族與妖族的戰爭持續了十餘年，而人族當時最具威望的便是天元帝以及蠱族首領。
蠱族擅長用毒，在戰場上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天元帝與蠱族首領有過約定，待戰爭平息便封蠱族首領為異姓王，與他平起平坐共享江山。
蠱族首領表面上與天元帝兄弟相稱，暗地裡卻想著如何殺了天元帝，好登基為皇。
後來天元帝與妖族首領決一死戰，雖獲勝但身受重傷，蠱族首領意圖毒殺天元帝，被天元帝識破。
經此一事二人分道揚鑣，天元帝開創了燕朝，而蠱族因實力不濟被驅趕至南疆。
八百年來，蠱族一直妄想染指燕朝，因此邊城戰爭不斷，百姓民不聊生。
時至今日，蠱族仍舊對燕朝虎視眈眈，哪怕那位蠱族首領早就死了幾百年。
傅筠也好，沈思棠的生母朝陽將軍也罷，都是在邊城立下汗馬功勞的將才。
都城百姓安居樂業，繁榮昌盛的景象令人嚮往，可戎州的百姓卻仍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沈思棠一邊翻閱卷宗，一邊心有感慨。
聽到沈思棠的嘆氣聲，沐淮川抬眸看了過去：“關於南疆與燕朝的恩恩怨怨，還有另一種說法，想聽嗎？”
沈思棠連連點頭：“想聽，快說！”
沐淮川見她眼睛亮亮的，嘴角微微上揚，緩緩道來。
“據說當年天元帝並不打算真的與蠱族首領平分天下，畢竟一山不容二虎，而蠱族首領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想取而代之，奈何實力不敵，沒能趁天元帝最虛弱的時候殺了他，因此才退至南疆。”
沈思棠點了點頭，覺得這一版本更有可信度。
歷史上的異姓王，哪個有好下場，都是卸磨殺驢的結局。
沒有誰對誰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沈思棠突然發現，沐淮川好像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皇后與許望達之間的事，明明永慶帝下令不準宣揚，連督察院的卷宗上都不曾記錄，他卻知道內幕。
不過她也沒有追問，之前問過了，他沒有回答，她也就不再讓他為難。
“右御史，為什麼這麼多年來，燕朝從未派兵攻打南疆？”
在沈思棠的記憶中，好像每次都是南疆主動來犯，燕朝派兵擊退，只是擊退，從未進攻過。
按理說早在八百年前雙方就撕破臉了，為了邊城百姓的安危，天元帝沒必要顧念以往並肩作戰的情分吧？
說白了他們之間也沒有情分，只是利益驅使罷了。
沐淮川搖了搖頭：“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沒有人能告訴我答案。”
沈思棠想想也是，八百年過去了，天元帝也死了五百年，想必真正的答案，已經被天元帝帶到墳墓裡去了。
傍晚邊，衛玖鳶他們先後回來，一起用過晚膳後，他們在天機堂的茶室裡整理名冊，五本名冊經過排查後，歸攏成一本。
沈思棠負責謄寫，寫完已到亥時，何新遠直接往後一躺，伸了個懶腰道：“今日就到這兒吧，這份名冊讓左派的人去查。”
顧南洲表示認同：“嗯，有道理，總要給左派的人留點事情做，反正有小十一在，會交代他們的。”他說完還用那雙狐狸眼朝沈思棠拋了個媚眼。
衛玖鳶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調戲誰呢？找死？”
顧南洲捂著肩膀小聲嘟囔：“我跟小十一開個玩笑也不行？”
自從衛玖鳶叫她小十一後，其他幾位副都御使都這麼叫她，沈思棠欣然接受，並且非常喜歡這個稱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