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瑩剛才說了一段話讓我很懷疑，邢萬里之前好像並不想跑，但葉瑩來找他後……”
“那我來製造混亂，這對小情侶如果想跑，肯定會抓住機會，到時候咱們在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怎麼製造混亂。”
秦瀚陽給莫莉比劃著，“他倆現在在這兩處，離得很近，剛才阿澈的人告訴那邊葉瑩在診所了，但那邊的人沒放他出來。所以如果邢萬里跑出來了肯定到這邊來找葉瑩，他倆之後肯定要從這邊走。現在只要我幫個小忙。”
莫莉看著秦瀚陽跑不見了，心跳得很快，不知道他要怎麼做，他們絕對不能在黃毛的人面前暴露，太打草驚蛇了，在夜總會那邊也說不清。
莫莉還在擔心，但很快就知道秦瀚陽所謂的製造混亂是什麼意思了。
這邊私拉電線太多，秦瀚陽只是將主電閘拉了，一瞬間，棚戶區西北角這一帶，整片都暗了。
瞬間四處陷入黑暗，那感覺相當震撼，莫莉陷入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境地，屋裡的醫生大罵著，結果就聽見噼裡啪啦的聲音，葉瑩像是把醫生打暈了。
外面的小弟聽到裡面動靜，衝進來，可惜和大夫撞個滿懷。
然而莫莉知道這種黑暗不會持續很久，也就幾分鐘就會有人把電閘拉回去。
可也就是這幾分鐘，西北角這一帶住的人全跑出來了，全亂了，滿大街都是人。拖家帶口，頭上有泡沫的，抱著孩子的。莫莉被震驚了，沒想到這一代這麼幾個破棚子，竟然住了這麼多人。
而葉瑩趁亂跑出來了，莫莉一把抓住她，“你去哪？”
“我要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嗎。”
葉瑩搖著頭。
“他應該知道你這，會來找你的。”
葉瑩眼中閃過一瞬疑惑莫莉為什麼那麼肯定。
莫莉是對秦瀚陽有把握。
果然沒一會，一陣腳步聲過來，抬頭就看到了邢萬里。
莫莉想到什麼，把葉瑩往前一推，低下頭躲了起來。
邢萬里拿著手電筒過來，葉瑩看見他就喊著。
莫莉想著那天馮少楠抓他的樣子，一瞬間猶豫要不要把他打暈，摸索地上找著合適的工具。
然而這時身後有人拉了拉她，莫莉嚇了一跳。
“是我。”是秦瀚陽。
邢萬里知道時間緊迫，拉著葉瑩不由分說的往後面走。
“先跟著，走出這一代，馬上就亮了。”
邢萬里估計想逃跑不是一天兩天了，上次馮少楠抓他的時候，莫莉就覺得他不簡單。
邢萬里沒往棚戶區外走，而是朝著診所後方跑去。
等到那些人發現他們跑了，必然以為他們會從離出口最近的診所直接走掉，而邢萬里背道而馳，反而安全。
果然，幾乎在這一片的燈重新亮起來前，他帶著葉瑩，竟然躲到了之前關葉瑩的房子後身。
莫莉二人則在暗處等待著，很快小弟就找了過來，發現人跑了。全都出動去找了。
邢萬里想的很好等到天亮，那些人找一宿疲憊不堪，這樣他就可以帶著葉瑩，安全離開，“但他想的也太簡單了吧，就算逃離了這些人，外面警察也在天羅地網的找這兩人。”
莫莉忍不住了，起身直接衝過去，秦瀚陽想拉都沒拉住，只好咬著牙，找了塊布把自己臉蒙上。
秦瀚陽在後面圍堵，一箇中年男的和一個孕婦，根本不是他倆對手，推進屋，落鎖。
邢萬里以為是黃毛的人這麼快就找到他們了，一個勁的求饒，但葉瑩看著莫莉叫了聲老師，邢萬里皺眉，“這是你說的那個家教？”
又看了看莫莉的樣子，想起來什麼，“你是那天在網咖和那個警察一起的姑娘。”
“你還記得我啊？”
“你們是警察的人。”
秦瀚陽用凳子把他逼在牆角，爐鉤子抵在他脖子上，葉瑩則在一邊一直哭求。
莫莉皺皺眉，知道不能耽誤太長時間，兩個耳光把他打蒙了，蹲下來，“葉瑩多大，你就下的去手，真他麼是個畜生。現在問你什麼你就答，別整沒用的，我們能保證你們活著，不然現在我吼一嗓子，把那些人引來，你可就不一定能活了吧。”
邢萬里有些恐懼眼睛轉著，卻也沒出聲。
“黃毛抓你，是不是因為你手裡的一塊軟盤。”
邢萬里眼神變幻莫測，還是沒出聲。
“不說嗎？你看到了，我也不是什麼好人，能在黃毛手裡劫走你。我問你，你舅舅被抓後說你在安城有了個靠山，幫你擺平過事，所以怕你在警方面前露出什麼，才幫你逃跑？”
莫莉手指在他脖子上畫著，“滅你口就行了啊，為什麼一直這樣關著你？
小文說，黃毛把他辦進學校，就是為了監視你，偷你的軟盤。我就想是不是你幫黃毛他們辦的事你為了自保留了證據，他們不敢殺你滅口，是因為你手上有把柄？
馮警官說他那天抓你的時候，你說和當年的事有關。
他這樣和我說，那麼當年事只有一個，就是安城那件事，有關三中教導主任莫廣深的，對嗎？他挪用公款這事是不是你們陷害他的？”
莫莉聲音在抖，瞪著眼睛看他。
莫莉那些年一直愧疚於父親為了她挪用公款，但其實那些年她並不相信父親會這般做，後來生活的折磨讓她漸漸接受這個設定。
可上次馮少楠說他覺得當年案子的印章有問題，外加馮少楠死前，讓她打電話時說的，都讓莫莉這些天反覆思考，是否自己父親當年是被冤枉的。
但其實莫莉也說不準，此時在詐他。
邢萬里看到莫莉，驚訝的，如同見了鬼一樣，“你，你是，你是他的女兒？”
“沒錯，你都快忘了我了吧，可我永遠都忘不了你，邢萬里。我在我爸跳樓那天去學校，你在我旁邊說，叫我節哀，說我爸就是急功近利想不開。”
莫莉多年的情緒控制不住，“沒錯，我就是莫廣深的女兒，莫莉。”
震驚至極的又何止邢萬里，莫莉身後的秦瀚陽也身形一抖，不可思議的看向莫莉，他萬萬沒想到，她是教導主任的女兒。
此時他覺得自己彷彿是個傻子，莫莉的父親植物人住院，當年教導主任自殺未遂腦損傷，似乎一切都對上了，他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
而此時邢萬里顫抖著，“你，你。”
“說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不是。他的死和我無關。”
“那到底怎麼回事，是你們陷害的我爸，對嗎。”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邢萬里一個勁的否認，可就是不說實話。
莫莉抹了一把淚，“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嗎。還以為我像小時候一樣軟弱嗎。”
莫莉眼神狠厲，爐鉤子抵在邢萬里的鎖骨處，“聽說這裡穿透，能把人的腸子勾出來。你說我現在弄死你，那些人也不敢報警吧，你死了也是白死，不如和我說實話，我幫你報個警你還有個奔頭。”
莫莉下手也狠，直接插進他肉裡，邢萬里瞪著眼睛大叫，一邊的葉瑩直接嚇暈過去了。
莫莉卻面無表情，手沒停，直到被秦瀚陽拉開，她才回過神，剛才差一點真的失去理智殺了人。
“我說，我說。”
邢萬里也看出來了，莫莉瘋了，女人瘋起來比那些混混嚇人多了，他以前就領教過。
“我說，我都說。是王志剛，都是王志剛，當年我舅舅幫我升了副校長，王志剛那時四處結交，我們在飯局上認識的，他幫我辦了不少事，很會用輿論，給我寫了報道，讓我得了個先進。還幫我壓下了我舅舅都沒壓下去的事，其實我當時在安城三中，也有個女同學，也懷孕了。”
他顫抖著，不敢抬頭。
莫莉啐了他一口，“你就是個畜生，繼續說。”
“但我舅舅不可能幫我了，女孩的爹不是省油的燈，就想要錢，這事是王志剛幫我擺平的。王志剛說我幫忙一件事就行，他要弄到三中一個學生，說那學生沒背景但學習好，讓我好好看著他高考。他把那孩子戶籍都弄好了，到時候報名前我把照片換了，成績一出來，就讓我把他的成績給另一個學生替換了。”
莫莉想到什麼，回頭去看秦瀚陽。
心劇烈的跳動，難道，秦瀚陽和賀子農就是這樣換的身份嗎，可是他為什麼會如此聽話。
秦瀚陽在後面聽到這，摁不住問道，“這事是什麼時候開始辦的，很早之前就開始了？”
“對，那孩子還沒弄到三中前，王志剛就讓我準備了。”
秦瀚陽攥緊了拳頭。
莫莉追問著，“就這點事？”
“不止。”邢萬里不敢看莫莉的眼睛，“我在京城和女學生的事，不知道為啥，被你爸知道了，可能是他，因為我第一次接到威脅信的時候給了錢，我親眼看見他拿走的，我以為給了他封口費就行了。
我知道他缺錢，他拿了錢就消停了。可你爸根本不是我想的那麼老實，我都給了錢了，他竟然又給我寫了一個威脅信，前後勒索了我兩次，我給了兩次錢。
可他還不消停，狗皮膏藥一樣粘著我關注我，我甚至後來發現他跟蹤我。
然後高考前，他無意中知道了，知道了我和王志剛替換學生身份的事，他這次直接來找我的，問我還有沒有良心。我害怕了，以為他又要錢，可我那時候真沒錢了，我老婆要跟我離婚，把錢都拿走了。
我沒辦法，我就說我只有印章，他要急用錢，就用公款吧。我沒想到他真的拿走印章取走了公款，他讓我趕緊籌錢，補這個窟窿，他只是暫借。那時候你手術急嘛。
可我去哪填虧空啊，而且我倆也沒想到，這筆虧空那麼快會被發現，這錢修學校圖書館的，那邊施工沒有後續款，中間停工一攤雜亂扔在那，差點把學生壓死在下面。
沒辦法，我就去找王志剛要錢，王志剛問清楚緣由，就說這事他處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