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王志剛最大的一個要求是保密,還讓她簽了一份什麼協議,那是什麼合同她不知道,但老百姓本能的對按了手印的東西打怵。
可她心裡也清楚,自己死活都在掙扎中,又有什麼心思去管別人的好壞,拿錢辦事就行。可心裡總是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此時看著張衡又賭氣的樣子,還是將想說話的壓了下去。
“你放心,我隔段時間就給你打電話,真的。就是照顧個學生。”
“那也不用住家不回來啊,要是嫌麻煩,我每天騎車去接你。”
莫紅梅抿著嘴,張衡越發的生氣了,“總不至於好久不見一次吧。”
“人家高考生,那孩子受傷了,請我做保姆,我也輔導一下功課,高三對一個學生多重要,你不懂。”
“我不懂,那你總得告訴我在哪吧?”
莫紅梅想說對方還沒告訴地址,但又一想到他跳馬猴一樣的性子,搖搖頭,“總之,別管了,這次給了不少錢,等這事了了,咱們就能去廣州了。”
“我都說了錢我想辦法。”
“你說你想辦法,你能想出什麼辦法?這話說了多久了,可我能等,等到人老珠黃?還是莫莉能等?她的病情能等她的命能等?還有我哥。”
莫紅梅被他追問的心煩意亂,忍不住嚷出來,可話出口就覺得傷人了,但她最近壓力很大。外加王老闆囑託的事,她這兩天晚上反覆地猜測到底為什麼,是好是壞。精神狀態都不好了,但她明白無論好壞沒得選,就算讓她殺個人,當時那種情況都得答應。何況只是讓她偷偷……
“對不起,張衡。我最近心情不太好。”
“是我不對,我和老毛子打架的事讓你操心了。”
“都過去了。”
莫紅梅看著他,突然有種無力感,也有種對未來不確定的恐慌,“也許不用那麼久,一個月就回來了,我中間給你打電話,如果有事,你就去找我。”
“在安城嗎?”
莫紅梅搖搖頭,可看著他的眼睛又點了點頭,她不敢說還什麼都不知道。“總之,張衡,等我拿到錢,咱們就結婚,去廣州。”
“真的?你答應和我結婚?”
“對。”
張衡馬上就笑了,高興地說要去買豬頭肉,晚上吃頓好的。
莫紅梅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無奈,他終究還是不夠成熟。
然而,張衡的高興沒維持多久,就聽到了左鄰右舍的議論,“哎呀,那天我去永興街,看到紅梅上了個小轎車,嘖嘖嘖,當時張衡還在看守所呢吧,看來是忙著找下家了。”
“那種女人騷得很,哪能和張衡好好過日子,就那小子被耍的團團轉,人家可看不上他,說不定過一陣就遠走高飛了呢。”
“小轎車可氣派了,一看就好車。”
“能開上好車的,都是南方來的老闆吧,那紅梅這是要和人走了?”
“早該走了,當年那事人盡皆知的,她還有臉出來,四處勾搭。這回,鬧得更是難看,姘頭都找到檯球廳來了。那張衡是倒大黴,綠帽子都找到家裡來了,他不嫌磕磣,這回莫紅梅也呆不下了吧。要是有機會肯定走啊,在這留著被人戳脊梁骨?”
“你說,這莫紅梅怎麼什麼人都招啊,那外國人看著身上毛那麼多,也受得了。”
兩個大媽議論的越發下道,嘿嘿笑了出來。
拎著豬頭肉和啤酒的張衡站在拐角的牆後,整個人都在發抖。
那兩人拐過來,正說得高興看到他,嚇了一跳,“哎呦,大晚上嚇死人啊。”
另一個趕緊拉了拉,示意這是張衡,臉色尷尬道,“哎呀,張衡我們說笑的,你別往心裡去。你這次打人啊,那個老毛子獅子大開口,要了好大一筆賠償金呢,是你家紅梅給的錢呢,別多想啊。”
兩人對視一眼一溜煙跑了。
張衡手裡酒瓶掉地上,玻璃碎了,啤酒流了一巷子,他暴怒的衝回家,豬頭肉往地上一砸,嚇到了莫紅梅,“你瘋了?”
“我是瘋了。”
他顫抖著,幾乎哽咽,“那老毛子沒鬆口對吧,是你給了賠償金,給了多少。”
莫紅梅皺皺眉,“誰和你說的啊。”
“你別管我,是不是?”
莫紅梅本想瞞著他,但也知道瞞不了多久,這事在派出所簽了字的。
她別過眼沒出聲。
“我問你是不是?”
“是,不然你怎麼出來?”
“錢哪來的?”
“你別管了,我的錢。”
“哪來的錢,錢都給了你哥當醫藥費,你哪來的錢?”張衡雙眼通紅都要瘋了。
“我當保姆預支的。”
“是做保姆嗎?你和我說實話,誰家請保姆給那麼多錢?”
莫紅梅皺眉抬眼看他,“那不是保姆你說是什麼,張衡你說是什麼?”
張衡看著她的眼睛,一瞬間怒火變成無盡的哽咽,手上的力氣加重攥著她的肩膀,“我寧願坐牢,也不願你拿來路不明的錢贖我。”
“你說的好聽啊,張衡,你是願意坐一輩子牢,那被你連累的朋友呢?你知不知道,那些人的家屬,把我頭髮都拽掉了。你以為你真是義氣的陳浩南啊,你真以為他們擁護你啊,電影看多了吧。
大難臨頭誰在乎誰啊,趁早收了你那什麼江湖心思。如果沒本事,就腳踏實地,別惹是生非。”
“你嫌我沒本事。”
他看著莫紅梅的眼神,又一下子害怕了,抱住她,“紅梅,我錯了,我錯了。”
可他一想到救他的錢是紅梅陪了別的男人,就要發瘋,心中苦悶的砸了所有的東西,“可紅梅你說過的,你再也不做那些事。就算為了我也不行。”
“我沒有,張衡你就那麼不相信我?”
莫紅梅聽到這句,先是震驚,後又無比的失望,“在你眼裡我就是那種人,為了錢出賣自己?”
她冷笑著,隨即無奈的眼眶發紅,搖著頭,“是啊,我以前可不就是那種人,從你認識我的時候就是。”
“紅梅,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抱住她,“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
莫紅梅卻一把推開他,給了已經瘋魔的張衡一巴掌,“清醒點,別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我告訴你,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我自己。你這樣不成熟,讓我怎麼安心。張衡,我本以為你和那些人不一樣,最起碼,會相信我。”
莫紅梅是真傷心了,張衡曾經最打動她的,就是連她父母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她的時候,這個男孩那麼義無反顧,堅定的相信她。
也是他的這份真誠,讓她覺得自己有重新開始的勇氣。
可此時她才明白,人一旦犯過錯,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再回頭了。
一切都他麼是假的。
她瞪著張衡,“原來你也覺得我贓過,所以對那種事不在乎,隨時隨地,又重操舊業是嗎?”
“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啊。”莫紅梅堵著氣的,“我就是那種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我說錯話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張衡此時清醒了幾分,紅梅的樣子讓他心慌。
“我想咱倆都需要冷靜一段時間。”說著,她拎起包要往外走。
張衡趕緊擋住門,“我知道你生氣,紅梅。我真的,剛才喝了點酒衝動了我說錯話了,你原諒我,我不能沒有你,我知道我不成熟我衝動,我真的改,紅梅你別走。你想要安靜,在家裡冷靜,我去隔壁墩子家住,行嗎?明早我給你買北街的豆腐腦,別走行嗎。”
莫紅梅低著頭,也沒再掙扎。
一把將他推出去,門在面前直接關上。
張衡卻長舒一口氣,懊惱的狠狠地打了自己兩個耳光。
他在隔壁和聶宏澤幾個人喝了一宿的酒,可卻始終沒醉,異常清醒。睜著眼到天亮,跑到北街去買了豆腐腦,還有莫紅梅愛吃的油炸糕。
敲房門前,緩了半天表情,做了無數準備工作,“吃早飯了,紅梅。”
他以為莫紅梅還在生氣,就推門進去,可床上的被褥整齊,行李袋已經不見了,只留下桌上一張字條。
“我覺得你我還是需要空間冷靜一下,我沒有賭氣,張衡,我也沒有生你的氣。我只是需要時間來想想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我知道你是因為太過在乎我才瘋狂,可人生很多時候除了愛情,還有許多別的東西,比如責任,比如未來。我也希望你在這段時間好好地想一想究竟想要幹什麼,對未來的規劃。希望再見面時你我都是成熟的自己。
另外,我接的確實是個保姆的活,需要住家,事情複雜,以後我給你打電話說,勿念。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