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沒有絲毫表情,目光依舊是盯著清沉所泡著的木桶。

“還請九公主容屬下檢查一下木桶。”

“你……”月季與相思都要被這話給震驚到了。

心中都紛紛認為這人真的不要命了,居然敢對自家主子提出這等要求。

清沉清麗的臉蛋因泡了熱水的原因,面上已是恢復了些許血氣。

她心中很清楚青木為何這樣針對自己。

只因自己在冷宮之時,幫著賀蘭衍離開。

如今他在皇宮裡搜查不到賀蘭衍等人的蹤影,自是懷疑到自己頭上來。

思及此,清沉直接披上長袍,站了起身,發出虛弱但微冷的聲音,“若是不放心,你是可以過來檢視桶內的。”

“公主……”月季與相思都被自家主子的舉動嚇了一跳。

主子雖說披上了長袍,可因長袍沾了水,溼漉漉地貼在她身上,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段清晰地勾勒出來。

木桶高度僅在清沉的小腹上,只見她此時身上披著溼漉漉的長袍,貼在她身上,長髮還滴著水珠。

此時的她,面無所懼,眸色冷然。

青木見狀,眸底掠過一抹複雜,只是一閃而過,隨即便是上前而來,“多有得罪了,九公主。”

他垂眼看向木桶內,除了她白皙修長的一雙腿泡在熱水外,並無他人。

之後他抬眼看向寢殿,還有上樑都查探了一遍。

發現這寢殿除了她們主僕三人外,的確無他人。

清沉冷聲道:“看清楚了嗎?”

他眉目有著細微的變化,朝清沉拱手,“叨擾了。”

而後他立即帶著一群侍衛出了清沉的寢殿。

一群人一走,相思立即將寢殿門關上,“這人實在是太過放肆了,公主可一定要將此事稟報給皇上知道,讓皇上……”

“罷了……”清沉拿下長袍,重新泡回水中,“此事若是鬧大了,對我的聲譽有損。”

月季皺眉,“那……那就這樣放過他了?”

“他是皇兄身邊的人。”

清沉到今夜才明白,青木為何對自己有著莫名的敵意。

原來,他早就瞧出了他自家主子的心思。

因為怕他自家主子再與自己來往,真會發生那些不該發生的事情……

所以才每一次瞧見自己去找月清河時,會露出那樣的神情。

或許,在她與月清河初次見面發生的事情,他早就知曉了。

思及此,清沉疲憊地閉了上眼。

皇兄……

她往後該如何面對他?

……

營救賀蘭衍出逃的計劃算是成功了。

但是西賀國派出的精英幾乎是折損了,只剩下寥寥幾人護送賀蘭衍回西賀國。

在馬車上。

傷口已是經過處理與包紮,賀蘭衍胸口疼得如要裂開般。

刀尖再入半分,他便是藥石無靈。

說起來,還真該感謝她最後握住那東明國五皇子的劍。

不然的話……

不……

明明就是她背叛了自己。

她不是相思,她是東明國的九公主——月清沉。

“咳……”賀蘭衍分不清是傷口疼還是月清沉帶給自己的情傷疼。

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胸口窒息地喘不過氣般。

身旁的手下,名為尹川,只見他此時已是拉下蒙在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稚氣的臉龐。

他瞧著自家主子的傷口,再看他蒼白的臉色,神情氣憤地道:“那東明國狗皇帝真夠陰險,居然連親生女兒也能利用,派出這個長得楚楚可憐的九公主對王子施行美人計!”

他們都知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更別說自家主子被關在那冷宮十年,壓根就沒接觸過女子。

來了一個楚楚可憐,說話溫柔,又是燒得一手好菜的女子來對自家主子噓寒問暖的。

這問誰能受得住?

所以他們並不怪自家主子天真,只能說敵人太過陰險。

提及清沉,賀蘭衍的腦海裡滿是那一張粉嫩的臉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胸口便是引來一陣窒痛。

原來,想起她,連呼吸都會痛。

賀蘭衍不禁發出自嘲的冷笑,發出虛弱的聲音,“只怪我太傻……”

另外一邊坐著的江零,看著自家主子胸膛上的白布染上了嫣紅,立即出聲安撫:“王子莫急,待到王子回國安頓後之後,自是能想辦法將這狡猾的女子綁到西賀國。”

尹川附和道:“對的對的,到時候把她掐圓揉扁還不是王子一句話說了算。”

賀蘭衍手捂在胸膛上,並無說話。

不過,內心是贊同他們幾人說的話。

是,待他回國後,定要將她綁回國!

相思……

不,月清沉!

你等著我!

……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西賀國質子從東明國皇宮逃走的訊息並未洩露出去。

清沉自那夜起病了幾日。

月清河將那一夜之事如實稟報給了月君旭知道。

月君旭命了太醫為清沉把過脈後,得知她受了風寒,便是讓太醫要好好診治她。

他坐在清沉的寢殿內,瞧著床上人兒臉色蒼白,他心中一陣抽疼,上前坐在床榻旁,握住她的軟荑。

“一會兒你的侍女熬了藥,喝了就能好些了。”

他聽了月清河述說那夜之事,原本想狠狠地斥責她行事衝動。

如今瞧著她脖子的傷還有雙手的傷後,所有的狠話匯聚出來後成了關懷的話語。

清沉身子虛弱得很,她輕咳幾聲,勾唇看向月君旭,“清沉無礙,要父皇憂心,是清沉不孝。”

月君旭嘆了一口氣,垂眼瞧著她手上快要癒合的傷口,嘆了一口氣,“你皇兄將那一夜之事都與父皇說了。”

清沉自知此事根本瞞不住父皇,她愧疚地道:“父皇,對不起……”

月君旭打斷她的話,“事到如今,事情不發生都已經發生了。只是父皇想問你一句,你是真心喜歡那人?”

他說的是那人,而非賀蘭衍之名。

清沉搖頭,水眸盈著光。

她不知該如何向父皇解釋這其中的原由。

“既是不喜歡,那為何又要那樣幫他?”月君旭搞不懂自己女兒的心,但是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他還是鬆了一口氣。

因為兩個國家是敵對的關係,百年恩怨,是不可能有任何結果的。

“我……”清沉默然,不知該如何解釋。

“罷了,你好生休養吧。”月君旭見她小臉蒼白,聲音虛弱,便不再逼問她,叮囑好月季與相思好好照看她後便是離開了明月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