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國民勇猛不凡。

但在極度的恐懼之下,即便是勇士也可能選擇低頭。

新春過後的將近一年,將閭的威名更加深入人心。

隨著每一波人的犧牲和鉅額財富的掠奪,

一座座如小山般的金銀財寶被集中收繳起來。

即使是有所預期,這些無窮無盡的寶藏依然令他感到驚訝。

就在初一的最後一天,還將閭欲行清洗的念頭揮之不去。

不過嬴政的手令卻迅速傳來。

“ 快 回 去 ! ! ! ”

文字匆促雜亂,一眼就能看破帝君的焦急心情。

發生了大事。

內心一沉,眼前的秦國雖表象繁榮穩定,內實動盪不堪。

若將秦國比為一條船,則此刻滿目是瘡痍漏洞,身為船長的嬴政對此毫不知情。

將閭這位忠誠的工人們日以繼夜勞作,

逐一修復破綻,確保這隻鉅艦永不沉沒。

“接到陛下命令,快回咸陽,韓信,這裡繼續搜尋。

對待貴族絕無寬容,務求一掃而淨。

”將閭交待韓信任務時,語氣嚴峻。

對韓信,將閭極之信任。

隨後,他開始調配部隊,把這些財貨運回咸陽。

財富太多得數不勝數。

接近一百輛車,但還未窮盡搜刮,貴族們的殘餘依舊四散逃避。

保守估計全邯鄲不下二百五十輛車財寶等待清繳,更多的仍在搜查中。

比起楚國,還是有一定差距,但卻不會小很多。

對秦朝而言,又是次豐厚財富的增長機會。

那些舊世貴族的積累驚悚駭人。

他們在百姓生活方面一手遮天。

經過一晝夜的奔波,眼見東方破曉,兩天未歇的將閭才匆忙趕回京都咸陽。

秦王殿內,靜養宮內,贏政已經在此守候多時。

不過此時他的神色頗為難看。

兩千四百一十一章

糟糕極了。

而且不只嬴政,連李斯與王翦也在。

眾人神情凝重。

地上碎片不少,顯然是贏政剛宣洩完憤怒情緒。

才清晨而已,離太陽昇起還有好幾個時辰。

想當然,他一宿未眠。

蹬蹬蹬!

荊闊撲開了乾清宮,站在門口瑟瑟發抖的趙高等見到來人便立刻低頭。

贏政開口說道:\"老三,恰巧你來了,關於邯鄲之事先放一放。

\" \"不用放,殺了十幾萬人,已經夠了。

”嗤!“厲害,去一夜功夫你就殺了幾十萬?”

贏政暗中倒抽一口涼氣。

“咔嚓!”這時,戶外忽然吹進寒風,令贏政不由一哆嗦。

片刻間,門內的兩名侍衛也低垂著頭關閉了大門。

“一天之內殺了一十萬?”李斯亦吸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荊闊一旦出手就是恐怖級的殺戮兵器!竟然在一夜之間滅掉了十幾萬人。

“怎可能如此之多?”即便是用盡大腦猜測,贏政也無法理解此事背後究竟怎麼回事。

或者說,荊闊打算一怒之下屠光整個邯鄲?!這太不可思議,也太驚人了!嘶……對於其他人來說很難置信,但換成荊闊卻十分可能。

他的所作所為向來出乎意料。

\"小兄弟,你不能太過無情,我們得抱有仁慈之心。

\" 贏政心中泛起一陣抽搐。

這種事,若是真的全數滅口……“不可能,應該是進城後挨家排查,凡是有穿著華服者便直接捕獲活埋。

”“身披綺麗衣裳必是富戶,十之 便是貴族,幾乎不會有誤。

\"不消說,韓信確實心思細膩且聰明。

夜深人靜,有誰能預料家中會受到如此粗魯暴力敲門?而荊闊的人,竟是連夜搜捕,一家接一家。

一夜之間,任何入睡者皆無幸兔,衣料考究的被抓入獄中。

“即使其中有誤判,那也極少。

”只要有大部分準確,對荊闊而言已然足夠了。

“你的手腕……”贏得重重嘆息著拍了拍他滿是風塵的衣服,說道:“竟已練至這般境地。

”李斯與王翦聞言都垂下目光。

這招實出意外,尋常人都難以想象到。

“只是秋道郡與大月氏共出動二十萬大軍對抗,但他們未主動圍城攻打。

\" 李斯苦笑道。

年節時分理該熱鬧歡騰才對。

更何況,無論是月氏或是匈奴,往往在冬初或者春天,都不會主動侵犯中原。

他們傾向於在秋季的收穫之地安營紮寨,一方面確保足夠的糧食過冬,另一方面,秋季氣候也最適合兵戈相向。

冬季戰鬥,對匈奴來說必然是重創性的。

況且在無秋季糧食儲備的情況下去攻打城池,即便取得勝利,對他們實際意義也很有限。

他們或許只期待造成壓力罷了。

\"匈奴派人來逼婚和施壓了,想讓我們屈服!\"贏政指著雙方陣營,言語中充滿憤慨。

這樣的舉動到底有何意圖?

這顯然是在進行一種外交上的施壓攻勢!

而且更是在逼迫我們儘快作出抉擇。

\"看來,大朝會的資訊已傳至,可能他們已有了長遠的打算。

\"李斯出聲說道。

得知此訊後,他們已討論了一整夜甚至接近天明,但仍未能定奪。

包括贏政在內的每個人都沒能堅定決策。

在他的內心深處,更傾向於是先實現一統六國或是解決越族問題。

若是六國內部統一,天下皆歸一統,只有魏國外交難題仍存著他心中的雄圖偉業。

然而,匈奴與月氏長久以來就有摩擦,此番聯盟目的之一就是為了大秦的鍊鐵技術和馬蹄鐵。

對於以馬為主的遊牧民族來說,馬蹄鐵的重要性不亞於夢幻裝備。

它可以極大減少戰馬在戰鬥中的損耗。

對匈奴和月氏而言,它們迫切渴望馬蹄鐵的供應。

為此,四十萬大軍已臨門威懾,氣氛緊張。

“我們應該怎麼辦?”李斯看向贏政與將軍。

當然,他的目光主要落在了將閭身上。

宮殿內,火爐熾熱,屋內的暖意濃厚。

養心殿不大,且由於嬴政偏好冷天常在此停留,故而空間規模並未過大,裝飾也保持了簡樸風格。

通常情況下,在這樣寒冷的日子裡,匈奴不太可能會發起攻勢,除非某些物資極度緊缺。

一旦他們在關鍵時刻孤注一擲,我大秦恐怕將面臨四十萬大軍的直接威脅,王翦眉頭緊皺,對此憂心忡忡。

\"對抗他們!\"將軍毫不猶豫地說出這兩個字。

\"如何應對?\"贏政彷彿已洞悉將閭的決心。

尋求將閭意見,實則是表明他不願意妥協,他追求的是一代 應有的輝煌。

首次退步,就意味著接二連三的求和,直到無數次妥協。

而匈奴和月氏因得大秦的技術支撐將會更強大,到時秦將需付出十倍、百倍以往代價去抵禦。

歷史記載中,秦始皇派遣蒙恬對抗數十萬匈奴兵馬,證明在單于領導下,其軍隊的實力在五十萬左右是可行的。

現在再加上月氏的助力,威脅係數幾何遞增,連越族問題都顯得如此渺小。

此時門口傳來趙高的呼喚,“大王,單于使者求見。

深宵時節,單于特使來訪,讓人心生疑竇。

嬴政微微蹙眉,但他決定還是接見這位使者。

很快,使者走入,環視四周,然後目光落在將閭身上,似乎有所覺察。

儘管他身著盔甲,卻難以掩蓋此刻凝然若電的氣度,雙眸無絲毫感情,如同兩把利劍。

\"尊敬的大秦大王,\"使者正式開口,並提出自已的要求:\"望你能考慮我們的聯合意願。

否則……面對四十萬大軍的脅迫,大王將……”

大軍是不會屈服的。

這是明確無誤的警告了。

將領呂的眼神透著危險的神色。

“你瞭解我對大軍所造成 幾何嗎?”將領呂直視匈奴特使,步步逼近。

匈奴特使的心在急劇起伏。

此時的呂,威勢越發可怕,身披戰甲帶來的不僅僅是兩倍殺氣的展現,那是難以名狀的恐怖。

匈奴特使跪坐下去,徹底承受不了壓力。

在他手中喪命的人數已近一百五十萬,四十四萬軍隊又算得了什麼?”

高居一方的呂俯瞰著,冷若冰霜、森冷如劍的目光似乎刺入了特使的心房。

撲通、撲通、撲通!

心跳如戰鼓狂擂。

特使之心臟彷彿無法承載,隨後是恐慌和尿液 ,再次陷入懼意深淵。

這一切還未消散。

噠、噠、噠!

將領呂再次靠近,每一次腳步落在地上都猶如踐踏在特使的心頭,使後者驚恐得不斷吞嚥著口中的唾液。

“不要,不要靠近,停下!”特使驚叫連連,雙手抓喉,眼底滿是恐慌。

血液湧上了臉頰,兩眼通紅,然後重重倒地,全身猛烈顫抖。

幾秒鐘過去,卻彷彿過了半個時辰,沒人意識到他的異常。

匈奴特使,就這樣死了,雙眼圓睜彷彿見證了一生最畏懼的惡夢,驚懼致死。

他跌在地上,雙眼瞪大的無聲無息。

門外的趙高,不由倒退一步,心中滿是震懾:太過可怕,怎麼都解釋不了這是意外。

一個匈奴勇士竟輕易被嚇得魂飛魄散,這讓旁人都難以接受。

李斯與王翦面面相覷,只覺那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壓力,唯有親歷者才明白那壓迫力究竟有多麼驚人。

過多的殺氣和凌厲,確實會讓人在恐懼中失去抵抗意志,一命嗚呼。

嬴政看向將領呂,心中揣測他也許有意為之。

“原本選擇有變,現無其他選項,只能武力應對了。

”呂無奈地說出。

彷彿忘了自身曾經的氣勢有多麼驚人。

每個人的殺氣效果不盡相同,將領呂身上的殺氣確鑿可致人死亡。

在戰場,其正面突進與厲喝足以讓萬千士卒恐慌四逃,甚至驚嚇到連戰馬都無法穩住。

“立刻調動齊軍十萬奔赴雁門支援,並要求蒙恬堅守雁門關隘。

”皇帝頒佈指令,“同時你也必須迅速調撥咸陽精兵援助隴西秋路。

“關於清掃王室貴族的事情暫且擱置。

”將領呂交代完,即刻轉身離場。

兩天未歇的他似乎無甚疲憊。

夜晚剛過,未待黎明來臨,將令已從楚境下達,要求八萬騎兵火速奔赴隴西秋路。

將領呂則帶領兩千預設兵馬,搶先出發。

以十萬騎兵於他已是綽綽有餘。

大月氏雖擁有二十萬騎兵,對他而言已非數量劣勢。

年僅十九的他,在秦王政二十年再度領軍出征。

月氏和匈奴或未察覺大秦對馬蹄鐵的重要性,也不會讓遊牧部落得到此寶。

風塵僕僕中,隴西秋道位於秦國的背後,正西方距離秦國都城西安不遠。

遊牧性質的兩大勢力——月氏與匈奴,與華夏中原少有交集。

但是,在馬蹄聲中,大月氏也不得不動如脫兔。

“嗒嗒嗒嗒!!!”

凌晨的咸陽城裡,不少人都感受到了大地的振動。

大批騎乘軍隊猶如狂潮,衝過城中大道。

緊接著,目標直指遠方隴西秋季行軍路線。

不少在睡夢中的人猛然醒來,驚訝地發現大 停戰沒幾天,竟然又開啟了新的征伐模式。

特別是魏國密探們,嚇得心臟狂跳。

生怕大秦隨時可能把矛頭指向他們。

破曉之時,居髎便帶著大約兩萬騎兵迅速趕到隴西秋道的前線。

因為在歷史上,大月氏極少主動侵略華夏腹地,甚至人們幾乎不會想到防備大月氏進攻。

這裡是由一名不顯眼的將領防守,見居髎到來,他才如釋重負般安心些許。

面對氣勢龐大的二十萬敵兵,那將領早已是心膽俱顫。

原本的恐慌,在看見居髎帶來的兩千鐵騎,更是倍增。

他們竟在城外不足幾步之地安營紮寨,甚至連一圈警戒的柵欄都沒有。

“這是什麼意思?”

這簡直是不把對手放在眼裡。

“出兵!”居髎揮手令下,語氣不容置疑。

面對大月氏,不全力以赴就是對自已不尊重。

“遵命!”

“怎麼?”

守衛者滿腦疑惑,這做法豈不是太過火?

\"將領,主力軍還未趕到!\"那名將領遲鈍回應,兩萬人衝擊二十萬人?簡直不敢想。

儘管居髎的戰功彪炳,如此囂張的做法卻讓人震驚。

八萬騎軍在楚國駐守,光是從那裡趕來,至少也要三五天時間,即使速度加快,這期間敵人可以做出何種變數?

\"作戰乃變化之道!\"居髎拍拍將領肩膀,對方顯然缺乏基本認知。

在這寒冬冰雪裡,之所以匈奴較少進攻,正是由於對這樣的突發襲擊存著戒懼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