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是項燕的孫子,韓信不明白為何驪將軍要下令通緝特地捕獲這個人。
然而,這少年藏得很深。
況且儘管許多古老的貴族失去了人心,但項燕在楚國民間的聲威猶如夢魘,令他所過之處幾乎人人為之戰慄,為之地避風頭。
韓信明知道項羽隱藏在江東老窩,卻遍尋不著,“嗯……農家情況怎樣?”驪將軍問道。
“農家已轉入地下活動,難以追蹤了。
”韓信頗遺憾地點了搖頭,接著道,“公子你要找的那個小地痞叛逃者已經被我們找到,此刻他在沛地。
”
“呵。
”驪將軍輕聲一笑。
一座草屋中,項羽臉色頗為慘白。
這段時間他們無聲無息度過難關的過程鮮為人知,秦 隊調查得極為猛烈。
\"叔父,咱們能 否繼續在此堅守?\" 項羽咬緊了牙關,眼眸燃燒復仇的怒火——殺父之恨, 之悲讓他短短時間彷彿一夜之間長大,即使年紀只七八歲的孩子,內心卻已擁有成年人的堅忍。
“當然會堅持的,一定會的。
”項梁緊咬了雙唇肯定回答。
項羽重重點首。
噠噠噠!
街道上秦國士兵如鐵流穿越,舊地百姓見怪不怪,那些昔日曾高高在上的貴族現今的身份成了懸在頭頂的死神。
不少被貴族壓迫的底層人民也為這些貴族如今的失勢歡天喜地,雖有不忍,但他們樂於見到他們遭遇報應。
距離新春僅剩二十餘天,新的一年秦政二十年即將開啟。
噠噠噠!
一隊全身披掛黑甲,肩挎大太刀的騎兵從吳越老宮殿出來,鐵蹄齊鳴震撼人心。
街道上的路人投來矚目目光。
\"那將是閭公子。
\"
“嘶嘶,是將是閭,該不是要離開了吧。
”人們議論紛紛。
“嗚嗚嗚,一切都已過去。
”
“終於盼到自由光明的日子!”
所有人都快熱淚盈眶目睹將是閭率領騎兵一馬當先出府而去;包括為了避仇捨棄萬貫家財逃出的故舊貴族,那些金銀財寶成了他們難以承受的心理負擔。
是的,逃離已是不可避免,新年的腳步漸近,秦昭王已經下詔要將是閭早日歸朝。
那是他最在意的事情:珍寶萬貫可不能丟掉。
將是閭自不會遺忘。
他決定不再隨主力撤退,而是率領兩百騎士前往沛地。
沛曾屬宋國,後遭齊滅楚改姓楚。
幾十年後諸侯聯兵攻齊之際楚復得之地,並一直為楚所管治。
然而秦國與楚軍爭鋒時此地曾歸屬過秦國勢力,但秦政期間這裡的秩序遠勝戰亂不斷的楚國其餘區域,更為平靜。
然而此刻這片看似寧謐的沛縣,卻隨著戰馬急馳的聲音畫下休止符:
\"奉三公子親臨之命,即刻開啟城門!\"伴隨著韓信的大聲宣告,大門隨之開啟。
十八號的封號,何人敢於冒犯?
更別提那深沉的威壓和殺意滔滔的態勢,又有何人敢質疑?
不到五分鐘,沛地的行政長官就帶領眾人倉惶出列,幾乎是滾著出來的。
該死,完了!這要了老命啊!
秦三公子親臨現場!
這位,堪稱殺戮之神,踏足之地,萬物凋零,荒涼千里。
“屬…下見過…見過了……見三…公子!!”行政長官衝出來,猛地匍匐在將閭腳邊,言語中恐懼得彷彿結巴起來,滿額冷汗詮釋了他的不安。
三公子……跟隨在後的官員也難抵那份寒氣的震撼,紛紛身體一顫。
人言“人有人影,馬有馬蹄聲”。
他可是歷史上空前絕後的恐怖殺神。
僅憑沛地這彈丸之地,眾人不解,何以引來如此煞星。
尤其身後緊隨二百度兵鐵騎,靜默無言,每人的身姿均散發著凌厲而又令人顫慄的氣息。
將閭輕輕揮手,兩名精銳上前架著行政長官丟向旁邊。
“有誰知道背叛的逃兵,劉邦?”一字一句,宛如驚雷,讓全場一陣 動。
尼瑪,逃兵劉邦?在這樣的凶神麾下還敢擅自逃跑?他們難道真會被這逃離大軍之人連累到?
本來緊張不已的行政長官,現在更是雙眼空白,全身顫抖,不久之後,口邊開始溢位血沫,呼吸急促直至抽搐。
眨眼間,整個人挺直,頭偏向一邊,氣息盡失。
緊跟他的侍從顫顫巍巍探試他的鼻息。
“沒…沒氣了!”嘶鳴中充滿了絕望。
所有人皆感覺一股電流順著頭皮直擊心底。
只是名字,僅是名字,竟就令人不寒而慄到這等程度。
眉宇微蹙,殺神之名愈發真實無誤,一句問話就足以令人生懼,令人聞風喪膽。
這何為真正的殺神?
片刻間,行政長官掙扎的身軀在冰冷的地板上抽動幾下,終至死神降臨。
那刺耳的尖叫與恐慌如波濤般四散,許多人在看見或聽見將閭說出那句有關逃跑者的話語時,瞬間失去了控制,紛紛涕下,屎尿皆失。
韓信讚歎,“公子威勢無人能擋。
”這殺戮之名,可怕至此。
\"這裡還有負責人嗎?\" 韓信問道,試圖遏制住即將進一步加劇混亂的情況。
不能再讓這位殺神繼續說話,太嚇人了!
“我…我是蕭何…沛郡掌事官。
”此刻,一個沉著的年輕人站了出來,談吐得體,毫不卑恭,但這蕭何兩個字引起將閭的一絲注意。
他是沛郡的掌事官員。
看來無論是名字還是職位,都契合了此次任務。
韓信直截了當地問道:“劉邦,你認識麼?”這個問題如同冰寒的鐵棒戳向他的胸口。
蕭何咬牙硬撐著回答:“略微認識,一點點……”
“那麼多的‘點’?”韓信心中暗沉,逃跑在沙場上,罪大惡極。
“只有一點點。
”蕭何滿面冷汗涔涔。
面對這等情況,即使是胸懷大志的人也無法完全鎮定下來。
“行,領我們去‘八七七’找劉三,戰場上逃離作戰,按照軍規你是知道怎麼樣的,更何況還是在公子麾下當兵,你還是首個叛逃計程車兵。
”
秦國法度嚴厲實非刻薄,不過如此而已。
比如在歷史上的楚漢爭霸時代,剛剛投身劉邦麾下的韓信曾因私自離營飲酒,險些面臨處斬之禍。
而後漢時代的律法,也都是源於秦朝法制的修訂。
所謂秦法嚴苛,只是相對於如今其他各國標準來看稍顯嚴峻。
招來許多嫉妒者的批評。
秦銳士統領將閭,執掌兵權多年,首次遇到這樣的逃兵。
背叛者一旦逃脫被抓回,必株連家族,很少有人敢這麼幹。
“好好好!!!”蕭何明智之舉。
事實上,蕭何一直都是個才智出眾,勤奮學習且人脈寬廣的人物。
最關鍵的是蕭何樂於交友,沛縣內不少朋友都是他的知已。
劉邦自然算一個。
但他也是心存顧慮!
怕這件事連累了家人。
蕭何感到無力,媽呀,這個劉邦簡直愚蠢至極!
冷血的殺神居然登門找茬。
榮幸?不!
嘶嘶!!!
之前,蕭何還認為劉邦會有享天之福的一天,自已能用官位幫他解決些問題。
可沒想到這個傻瓜,竟然當上了逃兵,不但自已加入 魔王秦三的隊伍,更是選擇出逃。
此時的劉邦正與兄弟們暢快地飲酒吃肉。
今日幸運,又攻克了富戶一戶。
得意洋洋的氣氛十分濃烈。
吱呀呀!
正當大夥開懷時,大門突被猛然踢開。
一身黑甲的韓信最先踏入,看向帶著眾多小弟的劉邦時露出嘲笑的表情。
“哎,看看誰來了,不就是當年從咱褲襠底下鑽過去的那個人嗎。
”劉邦驚訝轉向,隨即哈哈大笑。
劉邦身邊的朋友也都大笑起來。
接著又有兩名黑衣騎士進來。
“夥伴們,讓這小子再嚐嚐咱們的‘跨欄’如何?”劉邦咬一口雞腿,毫不在意地提議。
他旗下的混混們都表示認同。
然後站起攥緊拳頭,對著韓信直視而去。
劉邦則是猛地掀起桌子。
“弟兄們跟我上。
”劉邦一聲大吼。
手下混混衝出屋外,劉邦換了個角度,從背後窗戶掠出。
作為一個逃兵,他知道後果會是什麼。
而且韓信肯定是衝著他來的。
嘭!
窗戶瞬間破裂,劉邦墜落到堆滿稻草的地面。
立即爬起低垂頭俯身全力奔逃。
轟!
腦袋瞬間劇痛難當。
然後癱倒在地上,一代名君、大漢高祖的劉邦滿頭亂髮,仰望著星空。
一雙冷峻俯瞰的眼神落在了他身上。
目光在此交錯。
“公子,久違啦!”倒在地上的劉邦招著手。
將閭微微示意,吩咐下人帶走他。
這等混混怎能放在眼裡,將閭感覺處理這種事浪費了不少時間。
“帶走,送至咸陽!”將閭轉身離開。
他並不直接了斷對方,作為第一個逃跑的新兵,將閭不想放過宣揚的機會,好襯托劉三的身份榮耀。
只是曾經的大英雄,現在恐怕就要變成被人唾棄的懦夫了。
踏踏踏!
疾速趕來又匆匆離去的將閭,帶回了一輛囚籠車,在距離過年僅僅數日之時,贏政下達的急詔要求將閭速速返回京城共渡佳節。
這一訊息在整個秦都咸陽迅速發酵,猶如一場 波瀾,掀起了滔天熱議。
這次歸來的將以何種面目相見?
乃楚之亡命之將。
坑死百萬無辜楚民的暴虐將軍。
這一切,已然全然不同於以往。
曾經的戰亂平息後,秦國對楚國實現了全面勝利。
這一事件在整個秦國大地引發了空前的共鳴,彷彿宣告一個新的時代到來一般,令整個秦地振奮人心。
儘管在昔日那些舊地乃至世界範圍內,將閭飽受非議,惡名昭彰,被人唾棄。
但在本國本土,卻無人不知其聲,他是軍人心中的信仰,百姓的希望之星。
將閭歸來,無數翹首相待。
“轟然,傳聞秦三公子一年之內,連克數百座城池,一舉坑殺百萬楚軍,還有誰可以阻攔其腳步?”眾人議論紛紛。
“我秦必然一脈千秋,儲君之位,實為三公子之本就歸屬。
”讚譽如潮。
“一統天下自古談何容易,誰能及得上秦三公子那般雄心萬丈!”又一人為之讚歎。
“攻城略地,每場大戰皆成經典的戰績在他手中演繹得如此自然。
”眾人對他的讚美更是毫不吝嗇。
咸陽的大街小巷間充斥著種種討論的聲音,酒肆更是請來了大批說書人講述那一戰的英勇。
“話說英雄出手,瞬息萬變。
秦三公子親領數萬精兵,出其不意從背後殺出,讓幾十萬的楚軍毫無防備,如同山崩海嘯般……”
還沒真正到來,將閭就將整個咸陽攪得熱絡沸揚,無數人充滿期待。
與此同時,皇親貴胄們的內心卻波濤暗湧,他們依舊關注著楚國遺族的捕獵行動,這是一個長期而且複雜的任務,短期內難以收尾。
那些逃亡的楚貴族如漏網之魚,東 避,短時間內不可能逐一抓捕到位,即便擒下,還需要撬開口供,才能得知財富隱藏的蛛絲馬跡。
聽到哥哥要歸來的訊息,重傷在床胡二世驚恐地躍然而起,無視身體創傷的疼痛,“別擔心,只不過是一名斥候罷了,大哥不會介意的,他在前線事務繁忙,怎會還記得去追捕一個斥候?更何況,就算殺了人,又能怎樣,你是公子呢。
”趙試圖安撫緊張的胡二世。
說到這裡,胡二世才勉強鎮定下來,但仍憂慮地說道:“但是,我害怕他會對我動手。
趙高認為這倒是個主意,於是建議道:“不如搬至王宮,以父王疼愛你,一定樂意接納的。
”胡二世欣然點頭。
歲末已臨,扶蘇從齊、魯之地歸途疾馳,所有留存在當地的新舊貴族已被妥善安置,連王離想要查清他們的下落也不易找到。
在這個時代,尋找一個人遠不像看起來那麼容易。
到達咸陽,他立即向父王呈遞了兵權,道:“父王,愧於大秦百姓期望,兄弟驍勇善戰,年少就取得數百城戰績打破戰國紀錄,孩兒未能插手。
”這是扶蘇接受事實的坦誠。
一想起一百萬人葬身坑下,面對贏政的漠然,扶蘇已徹底認清現實。
對於眼前的局面,他對贏政以及將閭失去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