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那種剛愎自用的用兵方式便是跟從秦銳學習來的,但並未領略到精髓。

秦銳此戰就是要以實際行動,讓李信明白十萬秦軍如何全殲六十萬楚軍。

攻克一個城池有何用?從始至終,秦銳的目的是消滅所有楚軍,而非佔領地盤。

攻佔楚王都並非穩定楚國的有效手段,真正關鍵在於消滅所有的武裝力量以及一切反抗力量。

即使奪下郢陳多年,昌平君依然選擇投靠楚國,這正是證明了直接攻略城池的意義無多。

“圍魏救趙?”王賁眼睛一亮,雖然楚國兵馬數量是秦國的六倍之多,但精騎本就有抑制敵步兵的優勢,並且還是由老兵組成的軍隊。

王賁跟著追問:“包圍召陵的楚軍有守軍兩萬,攻打恐怕不易。

秦銳回應果斷:“不會困難,今夜我們便拿下召陵。

”他對召陵目標堅定,自已率領先鋒衝陣。

背後是密密麻麻的騎軍。

“到了,進攻!動手!”道路上忽然傳出喊殺聲。

兩邊道路突然拉起了重重絆馬索,但是秦銳速度飛快,一刀斬下繩索,繼續前行。

他料想不到會有愚蠢的人在這樣廣袤空曠的地方伏擊十萬精英秦騎兵。

只聽刀光一閃,鮮血橫流。

秦銳單手揮舞長刀,連斬多人,神情中仍帶著難以置信:“撤退,全體撤退!”

一聲呼喊再次傳出,這些人並非著正規軍裝,反而顯得雜亂而破舊。

在一些人的衣物上,甚至可見農耕者的標識,這時將領閭明白了。

現在他明白楚國為何能短時間內動員出龐大的兵力。

農夫階層貢獻了關鍵力量。

意味著農家與楚國結盟共事。

顯然,對閭將軍之威名有所耳聞的對方本想撤退已遲。

在行動開始時就錯失良機。

數千伏兵對陣十萬步兵,且戰鬥發生在開闊地帶。

將閭堅信這絕非項燕所為。

曾能以“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示人,且能裡應外合施展謀略,如此足智多謀的項燕不會行事這般魯莽。

只留下主力軍與王賁,連同兩千精銳巨刀兵同行,這次將是決定之戰。

官道兩側,儘管叢草茂盛,但對於馬蹄來說無太大影響。

嘩啦啦!!!

兩千重劍勁旅握劍蓄勢待發,這種巨劍專於馬上格鬥,但也要求騎士技巧嫻熟。

力量驚人無比。

僅數刻鐘之內,滿地灑滿了猩紅的血液,敵軍已被一掃而空。

這樣頭腦簡單的弱點,將閭認為項燕不大會有。

果不出其所料。

這位帶頭的戰鬥力極強,甚至令將閭的戰馬也無法望其項背。

他穩住了腳步,從容不迫地揮了一下手臂。

身後的親兵早已等候多時,見將領擺手即送來兵器。

一根普通的鐵棍,末端已經磨利。

但在將閭手中,它無疑是極具威懾的兇器。

咻 ! ! !

抓住鐵棍,他毫不費力地擲向對方。

儘管那名首領速度不慢,然而相比鐵棍的速度卻差了半截。

嘩嘩譁!!!

首領踩著草地,一步跨越十幾米。

然而短短數秒內。

噗嗤!

鐵棍直刺過首領的股骨。

“啊 ~ ! ! !”

首領頓時冷汗如雨,劇烈的疼痛讓即便強如鐵人般的他在嘶吼。

王賁靠近檢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場面極為悲涼,讓人觸目驚心。

噠噠噠!!!

將閭騎馬緩慢上前,居高臨下審視局勢。

“你們這些儒生介入王國之戰,將會帶來何等結果?”將軍騎在馬背上質問。

從草野走出計程車子若要參政,尚可接受。

但如果各家儒學公開支援某個國家,墨家之後這便是首例了。

在他看來,儒家頗為明智。

在聖地遭受重創甚至株連九族後仍沉默無言,沒有怨言。

但墨家和農家則顯天真不懂輕重。

“蒼穹下不容兩日輝耀,疆界內猛虎當行霸道,我田猛乃農家之人,來為兄長驅趕不義。

”田猛硬漢一枚,儘管痛苦至極,滿頭大汗,說話卻依舊底氣滿滿,明確表示他僅為自已兄長效力。

這意味著不會牽涉到農家,顯現出一個忠臣該有的樣子。

在將閭眼中,這確實稱得上豪俠。

王賁則在一旁輕笑嘲諷:“硬漢一個,只不過腦袋不太好用。

在這開闊地部署騎兵伏擊將領丘,無論對方是否預料至此,都註定會遭遇悲慘的結局。

“帶下去,治一治,可別死了。

”將軍舉了下手指示。

他原打算直接了斷,然而突然心生主意,藉助田猛一戰,讓整個秦國農家烈火堂都遭重創。

田虎也許能給他們帶來更多意外的收穫。

這只是征途上小小的插曲。

百萬騎兵的方向清晰明瞭,旨在肅清沿途的一切軍事存在。

這次,將軍將圍魏救趙的戰略推向極致。

當夜,將軍率大部隊在距離召陵城二十里的地方駐紮,親自領軍兩萬重刀兵,裝備了鉤鎖,直搗城池。

重刀兵初始就是按特種部隊的標準 。

早了很多年,特種作戰在將軍手中得以實踐。

對於城牆之上的守衛,將軍背後是眾親衛緊緊跟隨,手執大批鐵棍,一露出腦袋便給予致命一擊。

噗嗤!噗嗤!

兩千訓練有素的重刀兵面無表情登上城牆,無情地擷取了楚軍的腦袋。

等到敵人意識混亂時,城門已然敞開,秦國鐵騎湧入城中。

楚國守軍統帥怯懦,見大勢已去,直接表露了降伏之心:“我們決定投降。

守城將領高喊,舉起白色降旗。

將軍緩步至城牆邊緣,看著垂下的頭顱說:“讓他們放下兵器。

”他指向仍在頑抗的殘部,他們的反抗力度雖猛烈,但投降的將領已是軟弱不堪:“全都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城下遠處,張飛大喊助威。

啪嗒一聲脆響傳來,武器一一落在地上。

主將在降,剩餘將近兩萬人已再無力對抗。

四周已被秦軍團團圍住,繼續對抗唯有死路。

將軍輕拍將領肩頭,對方臉龐諂媚地堆起笑容。

召陵城外的荒野上,將軍引領鐵騎驅使著近兩萬楚國降兵,然而他們所見卻是如小山般高起的泥土,旁側有一深坑。

咔噠!張遠方腿一抖,直接癱坐地上,滿是恐慌:“不……不要殺我!”他對秦軍建立的坑殺戰術深恐不已,白起四十萬坑卒的記憶深入人心。

將軍擺擺手示意並無進一步行動。

王賁帶領重刀兵上前押解,反抗者當即身首異處。

數以百計的人倒於坑中後,將軍淡然吩咐:“埋了!”

俯視一眼那深深坑底,簡短卻殘酷的話就已決定了這些近兩萬人的結局。

數萬鐵騎耗費整天挖掘的大坑絕不能白費。

“呀呀呀,暴秦殘暴!”有人喊道。

“饒我,饒命啊!”有人哀求。

“不要活埋,媽媽,兄弟,我要回家。

”哭訴聲四起。

“殘暴的秦國啊,我們已經投降,請放了我們。

然而,在他們瘋狂的狀態下,只等來的是鋪天蓋地的泥土掩蓋。

破曉之時...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戰場緊張的聲音在鹹陽城迴盪,這已不是新鮮事,自戰爭打響之日起,每天都有加急軍情頻傳,每日多次已不足為奇。

許多人對此習以為常,早習慣如此緊張急迫的生活節奏。

在廣闊的疆域內,普通百姓看到八百里加急傳來的訊息已是頗為平靜,但皇宮秦王殿內則充斥著驚濤駭浪。

\"快馬八百里,前線大捷告急,三公子秦勝破召陵,坑埋歸順楚軍兩萬人!\"

養心殿的震盪感愈發強烈。

此刻,贏政猛然起身。

坑埋...

這個字眼多麼生疏、沉重?

\"寡人才託你延續武安君之業,卻非教你效仿其濫殺無辜啊!\"贏政心中激盪不已。

他大喊:

\"捷報!捷報!!\"

宮殿內外,皆被這一通報捷之聲充斥。

等候已久的朝臣,如李斯與王翦,身為朝中重要人物,李斯被譽為首席文臣,王翦則是以經驗與年齡並重的老將。

這兩人幾乎代表文治武德。

雖然贏政身患重疾,這段時日未能常開早朝,但他並不懈怠。

如今已漸近寒冬,他披著厚袍坐在養心殿。

捷報傳來之時,嬴政的第一直覺是勝利?是首戰成功?隨即他意識到那可能帶來的後果——坑殺!

連李斯和王翦這兩位資深人士,聽到這個詞語都滿腦子的不解和驚訝。

自白起大坑四十萬降敵之事後,這般殘忍對待俘虜的方式許久不再上演。

可此刻,竟由年輕的秦三公子下令執行。

贏政手中的八百里加急戰報使他的疑惑達到極點。

戰報的文字簡潔至極:

\"召陵攻克,坑殺降卒兩萬餘人。

\"

幾個字彷彿能聽到身後閻羅的戰慄,嬴政脫口而出:“我都懷疑此子若是早逝, 也會因恐懼魂飛魄散。

“我竟成了一介慈善之父。

仗還沒打完便行此惡行,秦將之狠心讓人擔憂。

作為一國之君,縱使一兵得勝可能換來無數白骨,贏政也為將閭日後掌政的殺伐手段感到不安。

一個強大到即將統一六國的帝國,怎能承受如此重的屠戮?

秦強而楚弱,但這看似不堪一擊的對手,卻曾屢屢挑戰秦國。

原因在於楚國內部貴族勢力複雜,與秦的矛盾錯綜。

眾多朝中官員反對啟用將閭正是源自於此,最終使秦二十萬大軍損失慘重。

連李信這深受贏政青睞的青年將領也在失敗後陷入沮喪。

此次戰役的失利無疑增加了秦統一六國的艱辛度,那曾是一支精銳能以一抗三的秦兵!

思考過後,嬴政在竹簡上寫下批註:“雖能克城拔營,也要懂得有所留存,否則……”他試圖用父親般的溫和語氣表達,“武安君之威名,吾欲爾繼承,並非教你複製 。

他終究無言以對,只擔心楚國對秦的反抗將會升級。

時代侷限讓他忽視,不使楚國真正畏懼,未來將長期是秦國的一大負擔。

甚至預言中的國滅可能因持續不斷的楚國民變而來。

自贏政稱霸天下後,楚國的叛亂似乎未曾休止。

\"咳咳!\"

完成了文書撰寫後,嬴政交給偵察人員送去召陵。

然而在偵察人員即將離去大殿之際,一位美麗優雅的女性慢慢現身。

偵察員愣住了片刻。

她認識這個女子,她是嬴政身邊的人,而非嬪妃。

\"我幫你送去吧。

\"女子微微一笑,眼神中含著堅定的神采,這足以讓偵察員在短暫的猶疑之後,將那份檔案交付予她。

與此同時,嬴政所在的房間裡,他的面色顯出蒼白。

經過這場大戰,耗費大量精力,他已經多日無法好好休息,病情似乎更加嚴重了。

他也意識到,自已的體力已被過度榨乾。

小小的感冒,對他來說已然成了嚴重的病症。

\"大王保重身體。

\"趙高恭敬地在一旁守護,低著頭剛剛看完戰報,即使是他這個狠毒的高手也為之戰慄,因為那裡的策略一出手便毫不留情,彷彿去征服而不是作戰。

\"大王,殲滅楚 方是有益的事吧。

\"趙高的聲音裡帶有狡猾的味道,彷彿在暗示這場戰爭的走向。

在朝堂中,真正的重大決策往往由嬴政在養心殿內做出。

如斯時的李斯,智慧的雙眸閃爍著遠見卓識,身為史書記載中的著名政治與軍事家,他的智謀早就受到時代檢驗。

李斯此時雖然還不能明確理解將閭的目的,但從其手段上,他隱約猜到這位三公子的戰略過於極端。

楚國如同難啃之物,民心已向敵營。

對於秦國而言,這無異於 式的決策。

\"講出來。

\"嬴政轉頭望向李斯,期望聽到不同的觀點。

李斯微微搖頭,\"我推測出公子的某些思想,但也未確認。

但願情況並非如此……他設定了太高的開戰基調,一開始就預置坑殺的局面。

\"

李斯已經感到這種行為如同 般的驚人,那坑殺的陰影瀰漫在這場戰爭之上。

戰爭的基調從一開始就設定如此殘酷,無論是對他們,還是對於敵方而言。

這場戰局恐怕預示著接下來無數鮮血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