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內出來的孫辦此時心拔涼拔涼的,陛下令其將敏敏阿奇爾移交給東廠,美其名曰讓緝司衛士們減輕壓力。

他擔心的不是獎賞會不會少,而是敏敏阿奇爾落在東廠這些殺才的手裡,平白延誤了前方的戰事。

論吹噓拍馬,孫辦在東廠這些人面前自愧不如。

但透過刑訊拷問打探有用的情報,東廠卻是兩眼抓瞎。

孫辦可以想象,東廠這些人必然要利用敏敏阿奇爾這個人賺足政治成本,才不會管邊關戰事打得如何膠灼。

孫心念一動,出了宮門直奔詔獄,或許那個高人神鬼莫測的手段能解決邊關現在面臨的難關。

剛到鎮撫司,就聽到一陣嘈雜聲音傳來,只見左都御史楊悔大聲斥責著:“鎮撫司有什麼權利無故抓走我兒,若是不放出來,本官要彈劾你們鎮撫使、指揮使,就是鬧到陛下那邊,也要討一個公道!”

鎮撫司門口那位四十多歲的男子身穿緋紅色官袍,其顴骨突出額眉尖狹,一對招風耳迎卻不討喜。

“哦!本官就在此,鎮撫司辦事向來只跟陛下彙報,不知都御史大人要彈劾本官,是以什麼罪名?是沒有事先知會你們楊府麼!”

孫辦本來心情就不爽,見到楊家居然又搬出人壓自己,當即火冒三丈。

“鎮撫司枉顧朝綱,捉拿無辜,這不是知法犯法是什麼!本官乃是左都御史,自然要糾正你們的枉法之舉。”

楊悔當仁不讓,搬出了朝廷法紀,準備跟孫辦打嘴炮。

這天下最無解的事有兩個,一個是武將的刀、一個是御史的嘴,如今兩個東西碰撞到了一起,自然火藥味十足。

“楊清涉嫌大罪,想要鎮撫司放人可以,找聖上下旨,否則恕難從命”

孫辦面無表情說道,隨後徑直走入鎮撫司內。

隨著鎮撫司大門被關上,門外的楊悔氣得暴跳如雷,當即轉身直奔皇宮而去。

這一夜皇宮內再次雞飛狗跳,楊月兒哭哭啼啼去找陳崇厚,把鎮撫司上楊家抓人說成了無視天家威嚴的行為。

畢竟楊家是皇親國戚,楊清理論上還是陳崇厚的小舅子。

但這次楊月兒失望了,方才孫辦已經將楊清涉嫌廣西王府謀反之事跟陳崇厚透過氣了,對於自家叔叔叛亂,陳崇厚是深惡痛絕,絕不可能輕饒了這些帶壞頭的人。

朝廷之中誰要是牽扯其中,絕不會侵擾。

“娘娘,您還是回去吧,陛下已經歇下了。”甘露殿外司禮監太監崔鶴攔住楊月兒,態度拘謹說著。

不等楊月兒說話,直接衝身後那些服侍她的太監宮女責罵道:“還不扶娘娘回去休息,若是驚擾了聖駕,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眾人忙急衝衝勸著楊月兒,半拉半拽將其帶走了。

過了一會,甘露殿內傳出一道聲音:“崔伴伴,告訴孫辦,朝中若有誰參與廣西王一事,拿到證據殺一儆百,朕不能容忍皇族親自帶頭叛亂!”

“遵旨!”

另一邊。

王來縮地成寸直奔廣西府,內勁綿延不休,不過是半個時辰就已經橫跨千里到達目的地。

望著面前破敗的廣西王府牌匾,王來扛著鐵鍬翻身進入了王府後院。

此地已經人去樓空,但凡值錢的東西都被搬走,甚至連地面都被掘地一尺,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王來從廣西王麾下武將吳英那邊得到的提示,知道廣西王陳羽在王府內有個密室,除了他本人,沒有任何人知道如何進入。

站在內院中間,王來在顯形術下,看著那池深潭感嘆廣西王的大手筆:“難怪可以在緝司衛翻地之後還能儲存下來,居然是藏在水池下面。”

丟掉手中的鐵鍬,縮地成寸直接進入了密室之中。

很快他就被滿目的金銀財寶給亮瞎了眼:“我的娘啊,這廣西王到底榨了多少民脂民膏!”

一尊黃金打造的寶座就在密室的最高處,顯然這裡就是陳羽做夢登基的地方。

王來逛了一圈,很快就在一個書櫃裡看到了重要通訊信件,翻查了一會,很快就找了寫著奉安楊連之的書信。

楊連之乃是楊家家主,前政事堂右相之一,如今身居幕後,但也掛了個太子少傅的閒職,官拜正一品,這樣的滔天人物居然也跟廣西王有勾連。

信中廣西王許諾他事成之後,楊家為一方世襲王爺,難怪能夠將楊家也拉攏到一起。

心念一起,王來將整個密室內的東西全裝進了指尖世界。

打包!帶走!!

這一趟算是徹底發家致富了,王來身形一閃,隨後徹底消失在了密室之中。

也就在王來離開之後,一道鬼祟的身影同樣翻身進入王府後院,而後摸到深潭邊上的假山裡一頓操作,隨著咔咔聲音響起,假山內出現一條密道。

這人檢視了下四周後,確定安全才轉身進入密道。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後,只見一道痛苦的咆哮聲響起:“是誰!!我要殺了你!!!”

這人正是失蹤多時的廣西王陳羽,他就躲在廣西府,被白蓮教的人給救了下來,此次回來正是為了再次叛亂的軍餉。

他已經跟白蓮教說好了,一旦起事就會跟白蓮教互為倚仗,將天朝的南邊割據,以此抗衡朝廷大軍的圍剿。

王府的這處密室是他花費巨資打造,打造完成的第一時間就將所有工匠及其家屬秘密處死,確保秘密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

只見一個身影踉踉蹌蹌從密道內走出,不斷起伏的胸膛足以看得出他現在的憤怒,沒有吐血三升但也已經精神幾近崩潰。

這可是他搜刮半輩子的積蓄啊!

一個銅板沒給他留下。

擔心方才的動靜引來別人窺探,他又急忙翻身出了後院,隨後藉著夜色的掩護快速離去。

陳羽一走,第三道身影出現在內院,走到假山那邊摸索了半天沒有頭緒,只好再次離開。

這人全身被藏在黑袍之中無法辨別身份,只是依稀之間透出的邪魅氣息,讓人不禁想要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