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賞的,和一些各地的貢品就都在這個屋子裡。這裡是外庫,這裡的東西都是可以穿戴,用的,都是能拿走的,你們要是看上了啥儘管拿走。”

“像一些貴重的另外有庫房收錄。或者都在正堂裡,不會出現在這裡。”袁文纓對著二人說道。

在屋子裡待了一會,就有丫鬟進來說是莊姐兒叫他。

莊姐兒興沖沖的指著一旁放著的一匹料子對著袁文纓說,“姑姑,拿件料子。”

袁文纓走過去一瞧,是一匹翠紋織錦的羽緞。

“這是件做斗篷面子的好料子,倒是後用狐裘或者烏雲豹做裡子,絕對輕便又好看,看著樣子應當是能做兩大一小三件。到時候給你和姑姑還有二嫂嫂一人做一件好不好。”

“嗯。”莊姐兒點了點頭。

“這是用什麼鳥的毛織的,怕不是孔雀毛,如此華麗。”如蘭摸著料子詢問道。

小姑娘見到漂亮的料子自然很是喜歡。

“應當是用野鴨子頭上的毛織的裡面應該還摻了些翠鳥的毛,孔雀毛不是這樣子的。”明蘭說道。他是女紅的高手,一眼就能斷定這個料子。

“嗯,你說的不錯,你們也挑些,不必替我二哥哥省,你們就當是拿我的,天天讓我看賬本也不給我些工錢,儘管拿,就當是我的工錢了。”袁文纓看著二人的拘謹不由得笑著說道。

不過明蘭和如蘭終究還是沒有動作,大多也都是翻看些小東西。

不過就是這些小東西,她們也都能看出價值不菲。

“今兒才是瞧見了富貴。”如蘭說道。

“這算什麼,你是沒見過永昌伯府,她們家三哥兒和我哥哥是發小,他家才是富貴呢。”袁文纓說道。

莊姐兒則興致勃勃的讓袁文纓抱起自己,在庫房裡選擇,不過挑來挑去,也只選了兩三件東西。

一旁跟著的侍女則取下抱在懷裡。

“得,你們不選我來幫你們選吧。”袁文纓見到兩人遲遲沒有動靜,主動說道。

“這樣,一人一匹軟毛織錦,一件首飾,一個擺件。多了只怕你們也不願意要,這些都不值什麼的,要知道我每日給我二哥哥看賬,幫他省了多少心。”袁文纓定下基調。

明蘭和如蘭選了東西,然後被袁文纓嫌棄,重新給她們取了好的來,這才作罷。

等到出了庫房,袁文纓帶著莊姐兒和她們一起走。

到了華蘭院子裡,眾人在涼亭歇下,等著袁文紹出來。

屋內盛紘談興不低,拉著袁文紹一通說。

袁文紹一時半會之間脫不開身。

不過既然答應閨女了那就不能爽約,“祖母,後面的園子裡養了不少從秦嶺送過來的玩物,要不要咱們一起去看看。剛才我還在院子裡碰見了莊姐兒,吵著要去看,之前我嫌還都帶著野性,就拘著他們。”

袁文紹抽著空將話題轉了過來,對著盛老太太發出邀請道。

“老婆子就不去了,你們幾個要是感興趣的可以去看看。”盛老太太對著正在下棋的墨蘭三人詢問道。

“那我去看看。”墨蘭說道。

“大姐夫你也等等我們,我跟二哥哥這盤棋就要下完了。”長楓說道。

“不急,你們慢慢來。”袁文紹點了點頭。

袁文紹前世就對養動物有一種特殊的喜好,年紀輕輕的就養了幾隻鸚鵡,還有貓。

不過好多東西都不讓,到了這個時代府裡的玩物不少,也算是滿足了他的一些喜好。

如今也不缺錢,不缺權勢,那自然要滿足一下前世的願望。

所以什麼白鶴,白鷳,金剛鸚鵡,大紫胸,孔雀,鴛鴦,紅腹錦雞,大小竹熊(貓)。。。凡是前世不讓養的,只要長相漂亮。這一年多他搜攏了不少,能在汴京買的到的就在汴京買,汴京買不到的東西就託在京兆府的朋友去秦嶺找。

弄到了不少好玩意,也花了不少錢。

買這些東西倒是花不了多少。在大周這些東西不說滿地跑,但是也沒多珍貴。

主要就是這些東西的飼料沒少花,還有一個就是運費和人工的湯藥費。

同時也把平昌郡侯玩物喪志行名聲打了出去。

這些東西在這個時代來說畢竟上不得檯面,所以也是袁文紹讓上面放心的一種手段。將自己貪圖玩樂的樣子傳出去。

如今的朝堂之上依著他的地位已經有資格做半個下棋之人了。

不過袁文紹的佈局卻很是隨意,或者說沒有什麼佈局。

他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和整個大勢去對抗,而是順勢而為,將自己融入原本有的規則中去然後擴大自己的影響,到時候一兩句話就能改變整個事件點走向。

所謂的權謀佈局,做的越多,錯的越多。

隨手佈下些棋子,合理利用即可,沒有必要帶著太強的目的性。

這些是袁文紹曾經自己看偉人選集結合自己兩世的經歷,還有儒釋道三教,以及盛老太太的行為舉止所悟出來的東西。

(用道家的話講是時止則止,時行則行。

儒家便是孟子所說的,雖有智慧不如乘勢,雖有鎡基不如待時。

也是佛家的人有七苦,生老病死。。。。

更是偉人選集中的因勢而謀,應勢而動,順勢而為。允許一切事情的發生,然後順勢而為。而不是去對抗。)

這也是薄鼎臣阻斷了他的升遷之路,他卻欣然接受的原因。

除了知道薄鼎臣不會害他之外,更是因為他有了接受一切事物發生的能力。

這就是袁文紹現在的心態,他的物質生活已經獲得了滿足,再往上沒有必要,也不會得到的更多了。

學會如何利用整合好手頭的資源,就已經足夠解決大部分的事情了。

袁文紹一直覺得修善積德,循序漸進,然後再以謙卑的態度修養自身,強大自己,然後再順勢而為因勢而導,那麼便基本上人生就可以做到很圓滿了。

等到長楓和長柏等人都準備的差不多了,袁文紹便帶著他們一起去了。

等到盛家告辭,袁文紹單獨留下了袁文纓。

“知道我為何單獨留下你嗎?”袁文紹詢問道。

“不知。”袁文纓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今日之事我發覺,你可能過得太順了。”袁文紹說道,今日袁文纓誘惑明蘭還有如蘭的事中,他猛然間發覺她似乎是過得太順當的。

然後他在對比袁文纓如今的人生軌跡,與原本華蘭的軌跡,他忽然驚醒,袁文纓比華蘭過得還要順遂。

雖然沒有長歪,但是言語之間卻絲毫不顧及他人之感受。

不顧慮到別人的想法,反倒依舊我行我素。

其實女兒過得順,保留童真未嘗不是好事。

“太順了?”袁文纓疑惑的問道。

“嗯,因為你絲毫沒有顧及到與你一起的明蘭或者如蘭,她們本身的感受。”

“娘子,你給纓兒說說你六妹妹。”

華蘭便將明蘭在盛家的處境都說了一遍。

“說的不算完整,她的日子過得艱難,老太太上了年紀,盛家上下除卻老太太只有你二嫂嫂算是真心待她的。”

聽完之後的袁文纓,不斷在腦海中搜尋明蘭的樣子。

往日裡她只覺得明蘭是一個和她一樣的吃貨。

是個能開的起玩笑,會裝傻充楞,會來事的一個形象。

“所以你覺得,萬一這件事我真的發了脾氣,這件事是她能承受的了的嗎?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當然了這是一件小事,但是從其中也能看出來你如今的心態。”

“我錯了。”袁文纓點了點頭。

袁文紹思索片刻後道,“上次我藉著乾坤兩卦給你講過我所理解的中正之道,當然我也不是聖人那些只是我的理解不一定全對。今日就講講我自己認為的君子修行之道。”

“既然說到君子你認為何為君子?”

“品德高尚的男子?”袁文纓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每次袁文紹的話,對她來說都是一次次顛覆性的。

所以她不是很確定。

“錯了,君子本質上是男女所通用的一詞,君子我個人認為應當是看成一種人,一種品德高尚的人,一種美好的人。是不器,是群而不黨。。。。。有道德有”

袁文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袁文紹又思索了一下“其實也算是拾人牙慧,我接著從易經說起,在周文王所著易經之中,無論是乾卦還是坤卦或者是其餘的六十一卦都在說吉凶相伴,唯有謙卦六爻皆吉。你可知為何?”

“為何?”一旁旁聽的華蘭詢問了起來。

上次袁文紹講中正之道,她也覺得受益匪淺。此時也想聽聽袁文紹的說辭。

“滿招損,謙受益。”

“六十四卦,包羅萬事萬物,人生百態,都是修行之道,處事之道。然而謙卦卻超越了吉與兇。何為謙,左為言右為兼,要兼顧他人的感受,謙讓。。。。謙卦本身修行的難度也在那裡,謙卦的卦辭也說謙不是人人都能修行的,唯君子可修行,即為亨,君子有終。同時乾卦唯有第三爻是陽爻,你說說乾卦的第三爻是什麼。”

“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袁文纓回答道。

“那你來說這句話講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