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剛出生後,在滿月進行洗兒會,百日時要置辦一次宴會,叫做百晬,滿一歲後進行周晬宴。

周晬這天,長輩們會在地上擺放盤子杯盞,裡面盛放果木,飲食,筆硯,算秤,經卷等。

觀察小孩子會抓取什麼,以此來作為他一生的徵兆。叫做試晬,也叫抓周。

袁文紹和華蘭找了一架平頂獨架小車,套上了御賜的沒有一絲雜毛的寶馬,帶了十幾個親隨,侍女就去了,除了拉馬車的馬,神俊不凡外絲毫看不出侯爵出行的派頭。

如今袁文紹獲封平昌郡侯,就是天天出門坐恩賜給有爵之家的馬車出行上百人擁護都是日常的儀仗。

不過要用那輛馬車,就得用跟著馬車配套的至少五六十人的隨從,袁文紹想來覺得麻煩,再加上汴京交通擁塞,封爵之後也只坐過兩次。

一次是拜訪壽山伯府,一次便是是去盛家,也不是為了炫耀,而是讓盛家人知道華蘭在我們家過得好。他袁文紹對華蘭很重視。

大章氏新得了誥命也是想去在別人面前炫耀炫耀,不過她和章秀梅被袁德下令給禁了足,所以今兒就只有袁文紹一家子去。

今日永昌伯爵府為孫子舉辦抓周宴,內院三十六桌,外院三十六桌。各取六六大順之意。

一個小孩子的週歲宴都辦這麼大的排場,彰顯了自家人脈深厚,交友廣闊。

永昌伯爵府不是忠勤伯爵府可比,永昌伯爵府家中人丁繁盛,姻親光澤,可謂是樹大根深。

家中的府邸宅子,是大周太祖時御賜的,規制比的上侯府,是汴京城數一數二的富戶。

永昌伯爵府的門口已經停滿了馬車。

“袁二,三年不見想死我了,你走了,感覺這汴京城都沒什麼意思了。”梁暉見到了袁文紹連忙走上前,錘著袁文紹的胸口。

“恭喜了,又得一個兒子。”袁文紹拱手向梁暉道喜道。

“我還要恭喜你呢。一戰封侯,本朝開國至今百年,才有幾人得此殊榮。”梁暉道。

二人又說了會話。

“袁二哥,不對,應該叫袁侯爺了,嫂夫人,趕緊裡邊請。”梁六郎對著袁文紹和華蘭招呼道。

“六郎,幾年不見也長大了。”袁文紹點了點頭,對著跟在梁暉門口迎客的梁六郎說道。

“對對對,瞧瞧我,見到你光記得敘舊了。”梁暉告罪到。

“趕緊裡邊請。”

“一會去看完孩子,你去我外院的書房,徐家小子在裡邊,李二郎也來了。一會兒我忙完了就過去,咱們好好說說話。”梁暉把袁文紹往臺階上送了幾步說道。

“行。”

“哦,對了你給我兒子帶了什麼禮物。你乾兒子的兩次大事都沒趕上,這次要不送個好禮物,你這乾爹可當的真便宜。”梁暉打趣道。

二人幾乎是從小穿著開襠褲一起玩到大的,感情自然好,梁暉對袁文紹身份上的變化,並沒有太過在意。

“放心,本侯好歹是當朝勳爵,能寒酸了?肯定虧不了我乾兒子的。”袁文紹小小的嘚瑟了一下。

“侯爵怎麼了?還不是小時候撒尿和泥玩。”梁暉嬉小聲道。

華蘭在一旁偷笑。

把二人送到門口,梁暉便退了回去,準備迎接下一位客人。

“袁二哥,如今可是發達了,戰功卓著,名爵貴重,又有嬌妻美眷,真是神仙日子啊。”等到梁暉回來,梁晗不由得感慨道。

“是啊,他要是孃的兒子,只怕娘也就不用愁了。”梁暉點頭應和道。

袁文紹和華蘭來到了永昌伯爵府的正堂。裡面已是一片的說笑聲。

袁文紹和華蘭走了進去。

今兒,梁暉的老婆林氏滿臉的喜氣,一席煙霞紅軟緞外裳,頭戴赤金鑲紅寶長簪,用海棠珠落步搖點綴。

在她身後的奶孃的懷裡抱著今天的主角。

“恭喜嫂嫂了。”袁文紹和華蘭道喜道。

“來了。”林氏溫柔一笑,招呼道。

“二表哥,二表嫂。”一個巧麗女子對著袁文紹和華蘭行禮道。

她叫張沐清是袁文紹姑母袁洵的女兒,去年嫁給了永昌伯爵家的嫡子老四。

“表妹近來可好?”

“託表兄的福都好。”張沐青道。

“趕緊讓我抱抱我乾兒子。”袁文紹說著從奶孃手裡將梁暉的兒子抱了個過來。

同時從華蘭手裡接過金項圈加小白玉鎖給梁景琦套在脖子上。

“二表哥也忒俗氣了些,這麼精緻的白玉鎖,配紅繩就好了,偏偏要套個金項圈。”張沐清在一旁嫌棄道。

“你懂什麼,這才顯得古樸大方。”袁文紹反駁道。

“看這樂呵呵的,也不怕生。”華蘭指腹輕觸,梁景琦的小臉,輕聲道,眼中頗有羨慕之情。

“要說我這兒子也奇,生下來就不會哭,越打他反倒笑的越開心。一點都不鬧騰,這幾個奶孃都說他好帶。”林氏沒有看到華蘭眼中的羨慕之情,聽到她的誇讚,也跟著分享她的兒子。

華蘭又逗了一會。

袁文紹陪著說了會話,眼見著還有不少婦人都來了,便和華蘭說了一聲,起身告辭了。

正打算去梁暉的書房,結果剛出了院門,便看到了兩個中老年的貴婦人走了過來。

袁文紹連忙上前行禮,“見過姑母和吳大娘子。”

“你來啦,那華蘭是不是也來了。”

“來了,在裡邊呢,那小侄就先告辭了。”袁文紹扭頭就走了。

“行,你去吧。”袁洵點了點頭。

“親家你是不知道。我就和我這侄媳婦投契,為人大氣,端莊穩重,上敬父母,下愛姊妹,樣貌性格都好,只恨不是我親兒媳婦。”袁洵扭頭和吳大娘子誇讚起了華蘭。

“你那個侄媳婦我見過,是個有福的。”

“不止有福,還旺夫呢,我侄子有了她才有今天的成就。”

二人說著話,就進了院裡。

行禮完後。

“華蘭也在呢?快過來陪我們說說話。”袁洵對著華蘭招手道。

“說來也怪,前幾日剛去我府上,也就幾天沒見我都怪想你的。”袁洵拉著華蘭的手道。

“母親也不想想我?”張沐清走上前抱著袁洵的胳膊撒嬌道。

“我這個女兒,讓親家費心了。”袁洵對著吳大娘子說道。

“清兒,活潑伶俐,你是知道我的,我喜歡還來不及呢。”吳大娘子對著袁洵說道。

緊接著又陸陸續續的來了幾十波客人。

有的坐下和袁洵等人說會話,有的摸兩把孩子。

梁景琦也是不哭不鬧的,臉上喜氣洋洋的。

眾人也都感到稀奇,紛紛留下來摸著孩子,沒一會就聚集了幾十個人。

這也就是大戶人家為啥要把房子弄這麼大了,實在是有時候客人太多了,你不弄大點,人家來了坐都坐不下。

袁文紹則徑直去了梁暉的外書房。

到了裡面一瞅,他們弓箭社裡的核心人員都到了。

“呦,正說著侯爺呢,侯爺來了。小的給侯爺請安了。”定國公府的二公子李時予半開玩笑,半羨慕的行禮道。

眾人中就屬他最羨慕袁文紹,同樣是比嫡長出色的次子,同樣的不能承襲爵位,但是人家袁文紹早早的就憑藉著自己打下了一片天,軍功封侯。

還拜了薄老帥為師,那可是朝著大周下一任大帥培養的。

他如今雖然是四品的明威將軍在同齡人中已經走到了最前頭,但是主要還是他出身顯貴,和袁文紹一比較一下子被秒成了渣渣。

“免禮。”袁文紹也瞬間進入了角色。

“瞧瞧他,給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李時予起身笑罵道。

嬉笑完後,眾人將袁文紹讓到了最尊貴的客人坐的位子,說起了話。

往日裡,袁文紹雖說不在末座,但是排位也只在中下。如今封侯,一下子成了這個小圈子裡的領頭羊。出身國公府的官位第二的李時予坐在袁文紹的下首。

可見想要被別人尊敬還是得依靠著自身實力。

客人迎接的差不多的梁暉走了進來。

眾人起身迎接,見禮。

“哎,我說你們家的排場弄的夠大的。京城小唱,雜劇,傀儡的名角都給你家請來了,花費了多少,過兩月就是我奶奶八十大壽,我也準備遍邀京城名角,弄的熱鬧些孝敬孝敬她老人家。”坐在客人位第三的徐小侯爺坐下後說道。

“我也不知道,應該沒幾個錢,都是我二嫂一手操辦的。”梁暉坐在東邊的主人位之上回答。

這位置也有講究,今兒梁暉是主人所以不論眾人地位再高也不能越過他去,人家是“東道。”

“你問他?你不知道咱們梁三哥那可是花錢沒邊的主,除非是他親自過手的,不然他能記得?”餘康對著徐小侯爺說道。

“我們家也沒你想的那麼有錢,再說了我一年能花幾個錢。”梁暉笑著罵道。

“你們家還沒錢,不說別的,就是今天那個表演仗頭傀儡的任小三,每個三五百貫只怕根本請不過來。想把這些人湊一堆最低只怕也得四五千貫。”餘康說道。

“袁二,你什麼時候開府啊,前個我還聽說官家把前朝大相公的宅子賞給了你,門口的匾都換成了平昌郡侯。”梁暉問道。

“那園子雖有人打理,但是年久失修,如今還住不得人,估摸著還得一個月才能完工,開府宴的話最快也得近兩個月,到時候給你們下帖子,都得來啊。”袁文紹想了想估算道。

“那必須的,誰的面子不給,也不能不給咱們袁二哥的面子。”

“袁二哥可真是得到官家恩寵啊,那處宅子官家就連幾個大相公都沒給,就給了袁二哥,還讓工部的人除了原本的規制外,仔細的休整一番。”餘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