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內外,匪寇是一點要出力拿下張懋大營的想法都沒有。
只有兩軍飛蝗一般箭雨隔著營牆互相對射,還有是不是從匪寇軍中打進來的石頭。
神衛軍剛到,不過卻也有一些從戰船上卸下來的回回炮。
本來是三面包抄合圍的大局,張懋只能算是袁文紹的前站。
廣德軍從西而來,水師封鎖太湖。
但是這一下子就變成了張懋的三千前軍獨自和逆賊對壘。
。。。。若是他所料不錯,逆賊此時一定在轉移,那麼此時外面轉移的陣型一定不嚴謹,只要他能殺出去,迎頭痛擊最好,若是完了的話,將其攔腰斬斷也是一條不錯選擇。
這個念頭一閃,張懋立刻就變得堅定了起來,他倒希望這是個坑,到時候能拖到袁文紹來,將這群匪寇堵在無錫也是好事。
若是任由這夥匪寇跑了,到時候就會演變成一場大江上的追擊戰。他們可大多都是北方兵,水性一般。
一時間張懋腦子中閃過無數的念頭,終於決意“無鼓不成列。”重新佈置作戰方案。
張懋鎮靜的計算了一下手中的兵力,說道,“現在傳令賴指揮使,讓他跑步過來。”
傳令兵答應了往外跑,派出去張吉保的傳令兵已經騎著馬走了進來,“回稟將軍,張將軍讓我回稟後營處大約只有兩千人。”
“好。”張懋聽到後點了點頭。
此時正在一旁指揮手下射營反擊的賴秦理聽到這個命令一時間有些不理解,不過他還是將手中的指揮權移交給了軍副指揮使,跑步向著張懋的位置前進。
沒辦法,神衛軍就是這樣,軍官多,一軍四廂,一廂兩軍,一軍理論編制為三營實際只有兩營。
就算算上新編的一千五百騎兵也不過萬人。
就算此時敵人已經打進來了,多賴秦理一個也不多。
張懋就靜靜的等著賴秦理過來。
不多時賴秦理已經過來了,他知道敵情大聲的請示道,“賊人應該是佯攻,要不要我帶著人打出去。”
“你手下的兵都是步兵,和賊人糾纏到一起只怕掙脫不開,這樣我把敢死營和你的本部兩個營都留給你,你給我看好家。我帶著人出去,大帥到之前你守住營寨就記你一功,若是大帥到了之前,你把營寨丟了,那就要追尋你的過錯了。”張懋吩咐到。
“諾。”賴秦理行軍禮應下。
張懋隨即點了兩營八百騎兵,還有自己帶來的五十個張家的親衛。
向著後營而去。
“將士們,賊寇要跑了,他們要跑到山裡去,咱們能允許嗎?”
“不能。”
“好,將士們跟我衝鋒,殺光匪寇,早日回京。”張懋舉起長槍振奮著士氣。
大軍自後營而出,此時張吉保已經帶著一營騎兵將後營的一千多匪寇殺了個對穿,又殺了回來。
此時正巧張懋帶軍趕到。直接趁機向著匪寇最薄弱的東側衝殺了過去。
這群匪寇也不是什麼訓練有素的軍隊,大多都是烏合之眾,著甲率不足三成,弓弩大約也只有一成,連三段式射擊都沒有,張懋急著去堵叛軍的大部隊,也懶得和他們玩什麼騎弓襲擾的戰術了。
騎兵衝陣就足夠了。
張懋帶著前隊的騎兵平舉手中長槍衝在最前方,後邊的騎卒或是馬刀,或是彎刀,衝進去砍殺。
這股叛匪見到張懋等人來勢洶洶,裝備精良,第一反應就是跑路。
剛才在張吉保的衝鋒下就險些被衝散陣型的匪寇頓時化作鳥獸散。
張吉保帶的那個騎兵營殺紅了眼,追擊了三里,這才在張懋的鳴金聲中收兵。
“吉保別盯著這些蠅頭小利了,咱們去追劉逢春。”
“柳老六,你帶著我的引信和營中的嚮導去吳縣找水師,請他們配合他們調兵四千堵住泰伯瀆和運河。另外張茂你帶著一隊人直奔潤州。”張懋說道。
“諾。”
他雖然不是很篤定這群人走哪條路,但是如今太湖不能去的話泰伯瀆和五瀉水還有運河的兩端是這股賊人最有可能走的路。
甚至要一瞬間運送這麼多人,四個方向很可能都用上了。
。。。。
此時劉逢春正帶兵到了在無錫西邊的五瀉水,找到他們之前藏好的小船隻。
泰伯瀆並不寬,所以劉逢春在那裡只在這裡留下來六千人逃跑。
那些小一些的船隻被他們轉移到了太湖,再加上在太湖邊收繳的船隻和原本太湖當地的水匪已經足夠他們使用了。
不過如今袁文紹聚集了兩浙以及江南東路的水師封鎖了太湖。他也只能轉移回來。
不過就在這群叛匪即將登船的時候,只見地面上已經傳來了馬蹄落地的震動聲。
“快掉頭,咱們走。”已經上了船的叛軍連忙催促著。
隨即張懋帶著三營騎兵一千二百騎轉瞬即至。
一千二百騎中經過袁文紹與張懋的訓練其中八百騎都能在馬上開功。
距離岸邊還有二里的時候,張懋見到了岸邊如同長龍一般的火把就知道自己猜測的沒錯。
所以果斷出擊。
“敵襲,敵襲。”箭矢如雨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射出來五輪箭雨,跟著劉逢春在泰伯瀆的幾千匪寇被這突如其來的箭雨弄的大亂,被擠得踉踉蹌蹌。
“弓弩手聚集。”匪寇之中有一些投靠到劉逢春手下的周軍老兵連忙招呼到。
不過黑暗之中誰也不知道周軍到底來了多少人。騎兵運動起來的場面很是唬人。
“大軍來了快跑。”
原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張懋率軍見縫插針,徹底將這夥敵人衝誇,掩殺了一陣,不過這次他沒怎麼動手,被親兵們保護在了正中間,只得抽空彎弓搭箭射上一箭。
張懋也不硬打,而是放著風箏,哪裡火把多就射哪,等到所有火把徹底熄滅後,他就率軍衝殺。
。。。。
此時袁文紹帶著五百騎,快馬加鞭的向著無錫趕,他也不在乎夜裡行軍會有多少人迷路掉隊。
原本步兵要走三個時辰的路生生被這袁文紹帶著騎兵將這六十里壓到了五刻鐘稍多。
袁文紹率軍到了泰伯瀆對岸十里左右。
“全軍修整一刻鐘,輕點人馬。”
“回大帥,還有三百八十人。”
“這裡是哪?”袁文紹叫過一個嚮導詢問道。
“回稟大將軍,馬上就到無錫城外的泰伯瀆了。”
袁文紹點了點頭,隨即將探子都放了出去。然後接過劉武仁遞過來的餅子啃了起來。
“回大帥,河對岸有廝殺聲,河面上有船隻。”袁文紹一張餅還沒吃完,剛剛撒出去的探子就回來了。
“這應該是叛匪要跑,被張懋率軍給截住了。”
“無錫周邊有幾條大河可以匯通到別地?”袁文紹問向一旁的嚮導。
“有三條,五瀉水與泰伯瀆還有運河。其中五瀉水連線著長江。五瀉水的一頭是長江,一頭連著運河,而運河往西就是晉陵,泰伯瀆再往東就到常熟了。”袁文紹請的嚮導都是那種對地形很是熟悉的人,此時在地圖上給袁文紹標註出路線來。
“劉武仁,你找兩伍人馬,各帶兩個嚮導,一去對吳縣,一隊去江陰,調集兩邊的水師,給我把他們封鎖死。”袁文紹做出來和張懋一樣的反應。
如今這個局面是他調集了南方的半數水師形成的。
若是再讓這股賊匪跑了,再要剿滅可就不容易了。所以必須要將他們拿下。
“諾。”劉武仁應諾,連忙下去準備。
。。。。。
在張懋動手不久後,在五瀉水的劉逢春就得到了訊息。
“快,那些財貨都不要了,沉到水中。都給我上船。”
劉逢春連忙急急忙忙的帶著親衛和他請來的先生上船,急急忙忙奔著長江而去。
他本來在張懋大營之外留了一萬人馬,夜襲能成則罷,成不了也不和張懋死磕,只要能牽制住就行。
畢竟雙方打了幾場試探性的接觸戰,劉逢春知道張懋帶的人馬不好惹。
要是強攻下來沒個一萬左右的傷亡想拿下張懋就是扯淡,到時候袁文紹中軍一到,就都等著完蛋。
在揚州假扮袁文紹大軍的揚州地方禁軍和廂兵早就被劉逢春發現不是主力。
雖然袁文紹的中軍雖然失去了行蹤,但是劉逢春自從得到了揚州傳回來的情報後就知道張懋大軍就是個餌。
劉逢春自然便又傻乎乎的去咬餌,死磕張懋部。
袁文紹知道河對岸有動靜後,連忙讓人沿著河邊搜尋過河的地方。
他親自帶著這五百人前移了十里,到達了河邊。
看著河對岸雙方的廝殺。黑夜之中看的不甚清楚,但是也都差不多。南方匪寇騎兵不多,所以雖然看不清楚但是袁文紹還是能分清楚敵我來。
“打的好。”袁文紹眼見著河對岸的步兵正互相踐踏,高興的說道。
泰伯瀆寬十二長全長百里。(大周時。)此時正值雨季剛過,河面暴漲所以不易渡河。
不過大周橋樑發達別說十二丈(三十六米到四十米)汴京有超過五十米的飛虹橋。
所以臨近無錫的泰伯瀆自然修築有橋樑。
“大帥,往西半里便有渡河的橋樑。”不多時探馬來報。
袁文紹隨即指揮已經稍稍休整過後的馬隊渡河。
此時在河對岸,張懋還在衝殺,刀槍併擊,火花四濺。不時的有賊匪慘呼著倒下。
這群匪寇雖說是一群烏合之眾不過除去已經逃跑的一兩千人,餘下的也有四五千人馬。等到張懋徹底的衝散也足足用了半個多時辰,這還是藉著夜裡敵明我暗,還有軍中幾乎沒有什麼夜盲的優勢。
就在張懋率軍渡河之時,袁文紹剛剛渡河,不過他也遇到了麻煩。
袁文紹渡河不久便派出了跟著他來的親衛劉雲輝去和張懋聯絡。
袁文紹繼續向西面的五瀉河追擊騷擾,然後等著張懋匯合。
“侯爺,根據皇城司的訊息,這股賊人光是青壯便有數萬,五瀉河那邊至少不下兩萬人馬。”劉武仁在一旁勸說道。他擔心自己這些人過去了也沒什麼用,不如等著和張懋一起。
“戰場之上戰機稍縱即逝,咱們都是騎兵,都在馬上,我又不傻,知道輕重,咱們騷擾不強衝,沒事的。”袁文紹擺了擺手。
率領著不到四百騎向西。
“大帥,前頭遇到敵人了。”
“有多少?”袁文紹臉色平靜的詢問道。
“這個天太黑了,只看到了長長的一串火把,不過人應該不多。”
“具體位置?”
“如今距離咱們大約在三里外。”
“大帥敵情不明,咱們要不等等。”一旁的範永吉勸說道。
“等什麼等,張懋就在後邊,都打起精神做好準備。”袁文紹隨及下令道。
然後便帶著人馬向前衝鋒,到了七十步外射出一輪箭雨,然後便調轉馬頭,和匪寇們,放起了風箏。
賊匪弓弩手少,見到騎兵只能零零散散的射出箭矢,大約只有一二百隻箭矢。
袁文紹遭遇的人馬大約有兩千餘,這些人都是劉逢春派過來掩護大部隊撤退的。
“看來,賊人首領應當是退到了五瀉河哪裡?”一輪衝鋒下來袁文紹說道。
“不過這樣也好,江面上有長江水師,潤州哪裡我也做了佈置,定然讓他們跑不了。”
僅僅一輪進攻袁文紹酒大抵試探出了眼前這夥子的虛實,所以率著四百騎,放起了風箏拉扯著這群匪寇的陣型。
找到薄弱的地方,在率軍切割,可憐這些南方的匪寇,那裡見過騎兵成群的作戰,之前和張懋打的時候,張懋手裡還有步兵,哪見過這樣的打法,袁文紹就像是割麥子一樣一般一倒就是一片。
這群匪寇在刀劍叢中各自為戰,慘叫呼號中有的被砍掉了胳膊扎傷了腿,劈斷了脖子,砍上了天靈蓋,“血雨飄灑。”
不過兩三個回合這群匪寇就頂不住了。
袁文紹帶兵銜尾追殺,是不是的派兵到左路,驅趕著他們自相踩踏,一路追到了運河邊。
一路上伏屍十里。不過多是死於踩踏,或是跳入河中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