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近來可得了有趣的寶貝,大家看看。”梁暉說著從一處書架上取下一張卷軸來,平鋪在了紫檀木的桌面之上。

眾人被他的話引起了好奇心,紛紛的湊了過來。

待看清後,“這是什麼啊?看著像彩格選。”袁文紹的表弟張晟出口問道。

“這叫選官圖。”梁暉回答道。

“這怎麼玩啊?”徐小侯爺問道。

梁暉給他們普及規則。轉動刻有德財功髒的四面骰子,最後官至太師即是勝利。

袁文紹看了看,覺得這玩意差不多就是古代般的大富翁,不過更加的寓教於樂。

“這可比彩格選有意思的多。而且一目瞭然。從童生,進學一路到太師。”

大戶人家的宴席上,賓客眾多,為了不慢待賓客,一般都會找來樂師,唱戲的,念評書的這些人對家裡進行娛樂用來取悅賓客。

這樣主人家也能趁機歇歇。

就這樣一群人在梁暉的書房玩了一會大富翁。

到了吃飯前,一算袁文紹可謂是賺得盆滿缽滿的,一個多時辰就贏了一副周昉的仕女圖,七八塊玉佩,一副張萱的遊春圖。

“好傢伙,官場得意,賭場也得意,還讓不讓我們活了。”梁暉感嘆道。

“承讓,承讓。”袁文紹拱手道。

梁暉今天確實不快,好傢伙本來以為自己玩的最多,對規則最熟悉。結果自己輸得最多,那兩幅畫就是他的,價值剛剛超過五百貫。

“我再把玩兩天,回頭讓人送到你府上去。”梁暉道。

“行。”

袁文紹也沒推辭,這些勳貴子弟出身富貴,說話最是算數,所以也不會懶賬,輸了就是輸了。

梁暉也不是真的就很是心疼,能輕易拿出來作賭的東西對他來說不算多珍貴。梁暉這麼做主要是為了幫袁文紹解圍。

畢竟他來參加宴會,回去的時候還大包小包的拿東西,不知道都還會亂傳閒話。

“行了,前頭開宴了,咱們過去。”梁暉招呼道。

袁文紹那些贏來的玉佩也都被放在了梁暉的書房裡。

內宅裡,華蘭脫離了往日近乎邊緣人的地位,不停的被人恭維著。

華蘭內心卻清醒異常,臉上維持著假笑。

今天這一遭讓她知道了什麼叫做人情冷暖。

往日裡忠勤伯爵府地位低下,她自然屬於貴婦圈裡可有可無的人物。

如今袁家一門雙爵。丈夫又是薄帥弟子,深受官家看重。她自身又有二品的誥命在身,無論那些往日裡有多瞧不起她出身的人,如今面對她也得巴結奉承。

告辭回去的馬車上,華蘭跟著袁文紹說起這件事。

“你感覺怎麼樣。”袁文紹拍打著在他懷裡熟睡的莊姐兒問道。

“以前看著那些位於阿諛奉承中心的人,我只覺得羨慕。想著自己以後也要做這樣的人,但是真到了這個時候,我反到覺得也就這樣,也沒有多少高興。反倒不如以前痛快,你看看我今天臉都笑僵了。”華蘭對著道。

“我看看。這不沒僵嗎?”

“今天,我才知道了什麼叫做人情冷暖。也明白了祖母說過場面上的事都是虛的。”華蘭把頭靠在靠在袁文紹的肩膀上,自己的小手摩挲著袁文紹的大手道。

“人心隔肚皮,你好時,面上對你恭維奉承巴結,但是心裡卻是羨慕,嫉妒,以及會從各方面找你不對的地方,心裡瞧不起你,來找尋自身的優越感。”

“等你落魄了,迎接你的只有無情的奚落。”

“這世上,九成九的人都是這樣。”袁文紹感慨道。

“其實當初對賭聘雁的事,雖然嘴上說面子上都是虛的,但是心裡卻是在意的,直到今天我才看開了。能遇上你,你對我好,就算輸了一萬隻聘雁我都願意。”華蘭感嘆道。

“要是我以後對你不好了怎麼辦?”袁文紹伸手摟住華蘭的腰說道。

“你敢,要是那樣,到時候我就手拿兩把菜刀,一把抵在你脖子上,一把放在我脖子上,大家都別好過。”華蘭在這方面確實是無師自通,很能知道男人這時候想聽什麼。

一來是因為袁文紹待她著實不錯,處處為她盤算。

二人依偎了一會,“我最近也沒什麼事,咱們要不去巡莊子吧,馬上就要開府了,雖說咱們西跨院人手不少,但是還得再添置些。從幾個莊子裡選些使喚的人,另外那兩個皇莊也得交接一下,管事的都得換人。”

“剛好我還答應帶女兒出去玩。這叫一舉三得。”袁文紹提議道。

“是該去看看了,把纓兒也帶上,我教她的莊務也許久了。”

“要去的話,咱們得儘快了,過些日子就是端午了。我出嫁前祖母便說對於下頭的這些管事的應該時常查檢,不然就是再實誠的奴僕,天長日久,難免會有別心。”

“人性本就是如此,老太太是有見識的,幾句話就讓人受用無窮。”袁文紹點了點頭贊同道。

他一直覺得人性沒有完全的對立的黑與白,而是一個灰色。就算再好的人,心中也會有惡念產生,只是有人能剋制,有人無法剋制。

“我最近再去找些慣用的人牙子,挑些周正的,這一兩個月好好教養一番。到時候過去了使喚起來也方便。”華蘭盤算道。

“還是娘子想的周到。”

“爹爹,我餓了。”迷迷糊糊的莊姐兒趴在袁文紹的懷裡說道。

“是啊,看來宴席上咱們莊姐兒沒吃飽。爹爹也沒吃飽,咱們去吃魚吧。”

“好啊,好啊。”

劉武仁,到哪了?”袁文紹掀開簾子對著外面牽著馬車的劉武仁問道。

“公子,還沒出內城呢。”

“掉頭,去千春樓。”

。。。。。。

“爹爹,那邊有兔子,還有小鹿。”莊姐兒坐在馬車上掀開馬車的簾子對著馬車外面的袁文紹說道。

“那個叫獐子。”華蘭在一旁對著莊姐兒說道。

“可是跟家裡養的小鹿很像啊。”

鹿是袁德養的,養在袁家園子後面的山林裡,袁德上了年紀,有時候精力不濟,就時不時的讓人弄些新鮮的鹿血。袁文紹有時候也跟著喝點,畢竟華蘭如今也二十多了身體已經發育成熟了。不再像之前那樣不堪征伐了。

他還有兩個姨娘,以後或許還得找幾個。天下九成九的男人都好色,指不定哪天就有看對眼的。

所以對這種補身子的東西,還是早早用上。

免得到時候臨時抱佛腳。

“其實咱們姐兒說的也不算錯,獐子,狍子,麂子都是鹿的一個種類,它們都算是近親。”袁文紹道。

到這裡六年了,袁文紹是越來越愛吃這口了。

在現代他吃的鹿肉大多都是那種又柴又老的,那是因為現代人以經濟利益為重,小鹿或者青壯年的鹿殺了,也賣不了幾個錢,但是養到它老死帶來的收益那可是相當可觀的。

“爹爹,你那把弓好漂亮啊。”

莊姐兒指著袁文紹掛在馬鞍邊的一把精緻描金錯銀,上嵌紅寶的彈弓問道。

“你說這個。”袁文紹將馬鞍旁的彈弓解了下下來,拿在手上。

亮晶晶的東西果然能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

這把弓是當初袁文紹十六歲時花了三十貫做的,弓長三尺五寸,牛批鞣製的硬弦,有七鬥拉力,發射鐵丸,是前幾日收拾東西的時候翻了出來

能獵一百斤以下的動物。袁文紹想著今天出來巡莊子,就給帶上了。

反正汴京跟前都是平原也沒啥大貨,多是林子裡的一些獐子,用這把弓也就夠了。

袁文紹把弓遞給了袁文纓。讓袁文纓拿著讓莊姐兒瞧。

龍渠莊內,收到兒子報信的劉三早早的就把院子收拾了出來。

這次袁文紹出來算上親兵足足有五十多號人。

“劉叔,這幾年莊子上的收成怎麼樣?”袁文紹走在前頭抱著女兒問劉三莊上的收成。

“託伯爺和二公子的福,都好。咱們莊子上的這些人就是災年也能過得下去”劉三走在後頭說道。

“況且這兩年都是豐年,如今各家地窖裡面都堆滿了窖粟,再吃一年都不成問題。”劉三回答道。

龍渠莊還有袁文紹抓雁的平嶺莊,這幾個莊子的裡的莊戶,收入水平基本上達到了有幾十畝田的小地主的收入水平。

畢竟這些都是自家男人們用命掙來的,沒有高收入誰還願意幹。

“那我也能放心些了。”袁文紹點了點頭。

華蘭在讓人將帶來的東西在院子裡佈置,袁文櫻如今也打了,幫著華蘭打下手,袁文紹抱著莊姐兒在莊子裡轉悠。遇到的人都熱情的和他們打著招呼。

中午,吃過了帶來了點心,袁文紹便帶著人去打獵了。

眾人縱馬奔於林間,驅趕著獵物。

袁文紹拿出鐵丸,拉開弓弦,放在彈兜中,隨即手腕一翻。

“著。”

四十多米外,正在奔跑的獐子被一擊打在了頭顱之上。

那獐子,一頭栽倒在地,掙扎了幾下,隨即便沒了動靜。

“侯爺神射。”跟著袁文紹出來的這十幾個侍衛連忙誇讚道。

親衛副都頭杜儼距離那獐子最近,連忙縱馬上前,將那獐子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