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節過後，北方的年味兒就濃了起來，學生一般是臘月十六放假，有的高年級的中學生是臘月二十三小年放假。
小年就是祭灶，北方有拜灶王爺，打掃塵穢，吃餃子、和祭灶糖等習俗。
顧詩家裡根本不開火，更別說拜灶王爺，往年也沒怎麼當回事。
不過今年的小年，她正打算叫外賣的時候，王京就給她打電話說讓她別亂吃。
打完電話不到半個小時，王京就到了她家門口。
他穿著他那件李寧羽絨服，頭上帶著個男士針織帽，手裡提著幾個大塑膠袋帶，滿臉的喜氣。
“喲，啥好事？”顧詩從他手裡接過塑膠袋，轉身放到了客廳的桌子上。
王京搓了搓手，“劇今天晚上播。”
從臘八開始，劇的宣傳就下了大功夫，沒少買通稿，路透也放了一些。
因為路透，還讓顧詩小火了兩天，都是誇顏值高的。
這當然也有顧詩他們公司買的水軍，不過勢頭也算是稍微造起來了。
“幾點播？”
“八點，在夢視。”王京從袋子裡拿出一包祭灶糖給了顧詩，“今天哥高興，給你做頓飯。”
夢視是目前國內流量最大的影片播放平臺之一，除此之外還有愛播和果唧兩家，算是三足鼎立。
顧詩一邊啃祭灶糖一邊問：“什麼飯？糖醋里脊還是糖醋排骨？”
王京無語地望著她，“糖醋餃子，成不，大小姐？”
“我以前都是買速凍，不過真能整糖醋餡的餃子嗎？”
“應該能，但是我是不會包那種違背祖宗的餃子的。”
王京又變出一張灶王爺像，到了顧詩的廚房，比劃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個合適的位置貼了上去。
包餃子的食材他都帶齊了，淨了手就開始開工。
顧詩站在一旁好奇地看著他的操作，“小張都回老家了，你今年不回去？”
王京一邊揉麵一邊說：“今年得忙劇的事，跟家裡說過不回去了。”
“你們老家那邊不是很講究這個團圓？”
王京老家是河南的，當初也是百萬考生過大江才考到京市，大學的時候，他每回都是一放假就回去了。
“年年都回去，差今年一年也不打緊，今天晚上記得看劇。”
“那肯定。”
從剁餃子餡到揉麵再到包餃子，王京忙了快兩個小時，顧詩想幫忙一點手也插不上。後面包了倆餃子，最後還都破了皮。
等到餃子煮好以後，王京又神神叨叨地拜了灶王爺，那模樣虔誠得讓顧詩以為他在拜財神爺。
王京走的時候還給她留了一堆餃子，都凍在了冰箱的冷凍裡。
晚上八點的時候，她準時開啟了影片播放器，劇一共二十五集，今天更了兩集。
她本來覺得這個劇的劇本有點土，且套路俗套，應該拍不出什麼花來。但是她少想了一點，除了劇本和演員以外，拍攝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一個優秀的導演，哪怕在劇本和演員這種硬體一般的情況下，也能透過技術和審美以及對鏡頭的把控，在有限的範圍內化腐朽為神奇。
第一集裡面，當她穿著校服，抱著課本出現在走廊，和男主角擦肩而過的時候，鏡頭剛好給到了他們兩個的側臉，一縷陽光灑在兩人的臉上，唯美且夢幻。
周圍嘈雜嬉鬧的聲音成了陪襯，微風輕拂著她的髮絲，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住了。
當時這個鏡頭王京反覆調教了幾十遍，所以顧詩的印象非常深刻。
顧詩平時就是在攝像頭下拍攝，根本沒有關注過監視器，所以到底拍成啥樣她也不太清楚，但是她也不得不佩服王京的審美，在他的調教下，小丁的顏值都拉高了好幾個檔次。
兩集看下來，顧詩發現劇情確實有那麼點俗，但是鏡頭是真的美，故事感很強，一下就能把人帶入到那個氛圍裡去。
她甚至還隱隱有些期待，有點想看看後面自己的鏡頭到底是啥樣。
她剛看完劇，就接到了小張的電話。
“詩詩，看劇了嗎？”小張的聲音很激動。
“看了。”
小張歡呼道：“簡直太美了！全程純純盯著你的臉看，王導真牛啊，當時沒覺得有啥，結果拍出來這麼美，小丁也好帥，這會兒熱搜都上了，你快去看看！”
顧詩掛了電話，點開了微博熱搜榜，一眼就看到了那條熱搜
“氣泡水夏天 導演”
下面還有幾條相關的熱詞條 “周晴 長著硃砂痣臉的白月光”、 “校園時期痞帥的男生”、“安煜 打球”。
氣泡水夏天是劇的名字，周晴是劇裡的女主角，安煜是男主。
顧詩點開各個詞條翻了翻，雖然有在說劇情俗套的，但是誇的聲音更多。照這個趨勢保持下去，寒假檔小爆一波確實沒什麼問題。
沒過多久，她的一些朋友同學也都紛紛發來了賀電，都是些恭喜她開門紅的話。
沈喆豪十分豪氣地發了鉅額紅包，把她誇了一番。
十點多的時候，王京在劇組的大群和工作人員群裡都發了紅包，顧詩和小丁也跟著發了。
第二天一早，顧詩收到了經紀人的電話，讓她去公司一趟。
顧詩的公司叫江山影業，旗下不管是實力派演員還是流量小生都不缺，所以顧詩才會被晾那麼久。
她是上午十點到的公司，一進門，公司的同事還有工作人員都熱絡地跟她打起了招呼，一樓大廳的大螢幕上剛好播的就是《氣泡水夏天》昨天播出的那兩集。
太久不來，她都忘記了去哪裡找她經紀人，於是在樓下給他打了個電話。
沒一會兒，經紀人就親自下來了。
經紀人叫Lucy，性別男，愛好男。
他留著一頭黑色的中長髮，身上是一套玫紅色的休閒西裝，臉上是中性的妝容，腳上踩著雙四五厘米的白色高跟鞋，走路的時候胯扭得很妖嬈，讓顧詩一個學舞蹈的女人都自愧不如。
“哎呦，詩詩，終於來了。”Lucy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
顧詩習慣了Lucy的這張嘴臉。
她以前接不到戲的時候他都是翻著白眼看她，現在劇有點火的勢頭，態度立馬就變得不一樣了，論勢利眼，誰也比不過他。
“叫我來幹什麼？”顧詩問。
Lucy挽住她的胳膊，“能幹什麼，不就是給你開個微博號，再商量商量後續工作的事嘛，咱們上樓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