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隊長

男子很瘦小，宛如一副脆弱的骷髏架子，風一吹就會散架。

他戴著一張滑稽的小丑面具，面具下，一雙狹小眼睛幽冷而戲謔，這種眼神，讓人發自內心地感到不舒服。

“嘻嘻，道長好久不見，吳副部長好久不見。”

看不見小丑面具下的表情，但秦峰有種錯覺，他感覺小丑在笑，笑容誇張無比，嘴角咧到耳根。

老道吐出一個菸圈，笑道：

“不笑，你遲到了。不過，我很高興你能來這裡。”

老吳也揮揮手，露出難看笑容，算是打了招呼。

三人明顯是熟識。

不笑嘻嘻笑著。

“嘻嘻……道長親自寫的邀請，我自然不敢拒絕。不過，兩位部長，你們的報酬準備好了嗎？”

老道從辦公桌上下來。

“自然，我什麼時候開過空頭支票？”

他從道袍裡摸出一瓶透明無色的液體，丟了過去。

“老規矩，先給一半定金。”

不笑敏捷地接過。

他小心翼翼地開啟瓶塞，仔細聞著味道。

確認無誤後，他才發出嘻嘻笑聲，摘下面具。

滑稽的面具下，藏著的是一副猙獰的面孔。

大半張臉都是詭異的灰白色，五官扭曲，嘴角高高翹起，誇張地咧到耳根。

和小丑面具相比，他的真容更加怪誕可怖，更像是一副面具。

不笑撫摸著臉上灰白部分，這些地方長滿了屍斑。

他將瓶中液體傾倒在臉上。

液體接觸到灰白面板，竟然像是往沸騰油鍋中倒入冷水一般，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同時冒出一陣難聞的白煙。

這個過程好像很疼，不笑不停發出嘻嘻笑聲，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痛苦。

“嘻嘻……嘻嘻……嘻嘻！”

大約過了五分鐘，劇烈的反應才逐漸停止。

煙霧散去，露出不笑陰冷戲謔的雙眼。

他臉上灰白色無聲息的退縮了一些，高高翹起的嘴角也落下幾分。

“嘻嘻……我感覺效果沒以前好了，這一瓶只能延長兩個月……不到。”

老道聳聳肩。

“這玩意效果就是越用越差的。不過，我們還有別的手段，如果還有下次合作，我會讓你滿意的。”

不笑點點頭，重新戴上了面具。

“嘻嘻，我知道，這次還是吳副部長和我們一起？”

他下意識的忽略了秦峰。

老道笑道：“不，這次是血字和你們一起去。 ”

他指了指秦峰。

“雖然血字還很年輕，但他的實力可不弱，以後還有合作的話，你大機率也是和他一起。”

不笑這才朝秦峰看去，面具下的眉頭皺起。

“嘻嘻……道長你認真的？讓新人帶隊？”

安全部組織的小隊，自然是安全部的人帶隊。

不笑在長鹿城生活了很久，熟悉這個圈子，所以他相信兩位部長的能力，這才是他多次選擇合作的根本原因。

換個新人帶隊？

新人能帶領他們從靈異事件中活下來嗎？

“我不同意新人帶隊，如果這次一定要是他和我們一起去，那我建議，隊長從我和不笑中選。”

突然，門外傳來一道冷漠而尖細的聲音。

眾人目光一齊望去。

門外，一個高大身影走近，他低下頭鑽入房門。

老道笑著拍手：“好，卡車也到了，現在人齊了。”

卡車是個高大臃腫的中年男子。

他……他的體型不能用壯碩形容，其實，他的狀態更應該被稱作浮腫。

浮腫得像是一副長期浸泡在水中的屍體，面板慘白松軟，五官細小，外貌無比瘮人。

卡車身高接近兩米五，膀大腰圓，雙目只剩一條縫隙，身上總有若有若無的屍臭傳出。

看見卡車的一瞬，秦峰雙目陡然一凝。

不是因為對方面容特異，而是因為……血字！

血字！

他又看見血字了！

一行滴血的字跡浮現在卡車背後牆上，猩紅得耀眼。

“不要表現得很震驚！”

血字閃爍片刻後，才慢慢消失。

隨後，一行更大的字跡彈出：

“在卡車身上，你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注意他的右手！”

“或許，他的右手，和你的左手，本來屬於同一副軀體。”

左手？右手？

心中升起一個可怕的想法，但秦峰沒有表現出來，左手不自覺捏緊，他平復內心悸動，冷冷的注視著卡車。

血字消失了，但一行小字，又悄悄的出現在地板上，秦峰差點就忽視了這行字：

“假如，同時集齊左手和右手，會發生什麼呢？會不會”

血字沒有說完，和在學校的時候一樣，字跡像是被斬斷了，只剩下半句。

或許是第六感，秦峰隱約猜到了血絲沒說出的話。

集齊左手和右手，能幫助自己……續命？

不知為何，他猶豫了。

雖然很想續命，但是如果續命條件是殘害無辜……好像還是會有點糾結。

秦峰不覺得自己是壞人，他覺得自己只是看上去冷漠了一點，但骨子裡還是個好人，是個外冷內熱、古道熱腸的人。

如果真的為了存活而不擇手段，他會……很愧疚。

真的很愧疚。

內心輕聲嘆息，他不再想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轉念開始思考怎麼得到卡車的右手。

每個靈異感染者都不好對付，尤其是，在不知道對方能力的情況下，不過，安全部應該會提供一些資訊，就是不知道，這些資訊全面與否了。

老道的聲音打斷了秦峰思緒。

“你不相信我們的血字？”

卡車淡淡道：“除非他有辦法證明自己，否則我不相信。我不想拿自己命開玩笑。”

面對兩人的質疑，秦峰沒有解釋什麼。

事實上，他也覺得自己經驗很少，不適合成為隊長。

不過，成為隊長後，是不是謀取卡車的右手會更加方便？

最後還是老道開口了。

他收斂笑容，淡淡撇了卡車和不笑一眼。

平平無奇的一眼，卻讓兩個怪人身軀僵硬，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我知道你們不信任血字，畢竟他是新人。但，我想說的是，血字是你們三人中，唯一一個從噩夢級靈異事件中活下來的人。”

“嘻嘻？噩夢級？”

不笑愣了，卡車也意外的看向秦峰。

噩夢級，這三個字震懾力十足。

老道接著道：

“你們接下來要面臨的，也是噩夢級。你們有自信帶隊？從這方面來說，血字比你們經驗還要豐富些，他經歷的噩夢級是1，你們是0。”

卡車低聲重複老道的話：“他是1 ，我們是0……”

1和0……

1和0都不好，但非要做出選擇的話，也許1更能接受一點？

他覺得有哪裡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是哪裡奇怪。

搖搖頭，卡車長長嘆氣。

“好吧，我認了。血字當隊長。”

不笑也點點頭。

“嘻嘻，既然如此，那就只好相信血字隊長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