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賀林立就沒想那麼多。
和劉顧亮談著談著，畫風就有些變了。
原本劉顧亮是想著要好好談下案情，可談著談著，賀林立慣有的“學霸”精神就又出現了，她以極其較真的態度……
辦公室的氛圍，由濃厚的研討，最後差點變成了現場背法條比賽。
回想到賀林立一字不差地背出了法條，郭倩倩感到羞愧，臉紅了：“賀法官，你的能力那麼強呀，哎，我總算知道你傲啥了，原來，你的法條基礎也不差呀！很厲害啊！”
“這不是法官的必修課嗎？”賀林立輕描淡寫。
劉顧亮鼓掌道：“小賀覺悟很高啊！郭倩倩，你也好好幹，我相信，你倆強強聯合，咱們刑一庭的輝煌，指日可待呀！”
話音還沒落地，隔壁刑二庭的小鄭就跑了過來。
“劉庭長，原來你在這裡。咱們張瑞庭長說要請您幫忙，有一個案子，他有點吃不準。”
小鄭是今年剛進法院的應屆畢業生，誠惶誠恐地，還不知道怎麼嘞，就被張瑞給搶了去。這不，還沒適應好法院的工作環境，小鄭就已經跟著張瑞出了好幾次兇案現場了。
但小鄭畢竟只有二十二歲呀！
他哪裡見過什麼屍體，每次都是嚇得腿只打顫。
賀林立所在的刑一庭，暫時還沒有接到特別殘忍的兇殺案的案子。
也許是立案庭那邊，考慮到她是個女同志，便沒分給她。
反倒是大學剛畢業的小鄭，在上班第一天，就受到了巨大沖擊，心靈受到了極大震顫。因為帶他的張瑞庭長，今年四十五歲，有特別豐富的現場經驗。
其實，一般來說，刑庭的法官是不出兇案現場的，那是公安部門該乾的事情，他們負責衝一線，分解並收集證據，最後移交到檢察院，再由檢察院遞交到法院。
但是張瑞原先就是公安的刑偵幹警出身，對兇案現場有一種天然親近。每次分配到手裡新鮮的案子，他都要自己親自去現場回看，深怕漏了什麼細節。刑偵大隊的王隊長聽說了此事，雖然沒好直接當面與張庭長槓起來，但也著實不高興。
於是，張瑞便更加不客氣了，總是在第一現場湊著熱鬧。
怎地，這是對我們刑偵大隊的能力質疑嗎？
王隊長不由得動起了要招兵買馬的念頭。
要說動機是什麼，純粹就是為了應付張瑞！
“孃的，這是欺負咱們公安系統沒有強將了！”
罵罵咧咧之後，王隊長還真想起了一個很優秀的小夥子。
這小夥不止上了三次榮譽榜，自身專業能力相當過硬，聽說現在還待在某個基層派出所裡，日常幫著大媽們尋找寵物。
暴殄珍物呀！
傅曉星今早起床，就一直打噴嚏。
他身強力壯，近來就沒有過什麼不舒服的時候，咋能這麼連著打噴嚏？！莫非，有誰唸叨著自己嗎？傅曉星隱隱預感到今天會有些小麻煩。
果不其然，待他剛踏進派出所的大門，就被迎面而來的王隊長給攔著了。
王隊長本名王朝洋，年紀也不大，最多不超過四十歲，是連海城公安局副局長重要候選人之一。
“小傅！”
這一聲親切的叫喚，卻讓小傅起了好一陣雞皮疙瘩。
“王隊，有啥事？”
“你說說你小子，我叫你不止一回了吧，咱們刑偵大隊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你偏要賴在這麼個小地方，幹嘛？這裡有你……女朋友？！”王隊長看了一眼站在派出所玻璃門口的汪瑤。
汪瑤也沒想到，自己邋里邋遢，睡醒沒收拾的模樣，會被王隊長瞧見。
更令她沒想到的是，王隊長說的內容，她全聽了去。
“我！我不是！”汪瑤趕緊拒絕，她與王中隆才剛確立戀愛關係，若是被男朋友知道，會很難解釋。
“嗨！”一聽說醜姑娘不是傅曉星的女朋友，王朝洋鬆口氣：“我就說不能吧，小傅呀，咱們刑偵大隊有的是漂亮姑娘!你就信我，跟我幾個案子後，保證你渾身酸爽，馬上愛上咱們大隊！吶，你要還不信，我爭取找上面的領導，安排你個副隊長的職務，咋樣？一步到位，官位大禮包，妥妥地，絕不讓你受委屈。”
王朝洋雖然不一定能保證傅曉星真能在刑偵大隊當個副隊長。
但他該吹牛還吹牛，忽悠人的手法大有一套。
“王隊，刑偵大隊如果需要人手幫忙？別光緊著我一個人薅呀！在我們派出所有好幾個。壯勞力，他們去了，我就也去了。”
這話太明顯了，就是要王隊，乾脆連鍋端走吧。
汪瑤當然樂意去刑偵大隊：“呀！太好了！王隊，你就答應吧。”
王中隆踩著個城市能源電動小腳踏車，剛進派出所大門，一眼就認出了大名鼎鼎的王隊長：“王隊？”
……
就這樣，一拖三。
三個人站在屍體旁邊，面面相覷。
“我說傅帥，你要來刑偵就來唄！為什麼要帶上我和汪瑤？我倆哪得罪你了？”王中隆捂著鼻子，一個勁兒地抱怨。
也是，這種泡的腫脹的屍體，誰見了都只能犯惡心。
他就是吃了個早餐，稍晚到單位那麼個幾分鐘，見汪瑤答應了，他還沒徹底弄明白啥事，頭腦一熱，答應了去刑偵的事。
原本以為派出所這裡，走程式會再耗上幾天。
沒想到，王朝洋早有準備，一聽王中隆也表示同意。
身後呼啦啦地站出了幾個壯漢，都是刑偵隊的同事。
“走走走，老子一大清早就已經和你們的所長打過招呼了，快快快，城西河裡發現了一具屍體，現在你們趕快跟老子出現場。”
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被拖進了警車裡。
路過的大爺大媽們還以為上演了土匪搶人的戲碼……前後沒有五分鐘的時候，傅曉星和汪瑤及王中隆便消失在海北派出所裡。
到了現場，沒一會兒，就變得更熱鬧了。
傅曉星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賀林立。
賀林立是被劉顧亮給“害”的。
若不是小鄭臨時暈倒，張瑞也不會把主意動到了劉顧亮的頭上。在他心裡，這個省高院下來的青年才俊，豈能不出現場？
劉顧亮便“理所應當”拉著賀林立來了。
理由很是充分：“帶你來現場看看屍體到底是什麼樣子，有助於你將來對這型別的刑事案有全新的理解和直觀的感受。”
這？！
賀林立硬著頭皮，瞥了一眼……
便被傅曉星用外套矇住了頭，帶到了另一邊。
可那腐臭的味道，還是直衝腦門，賀林立還是沒忍住，扶著大樹根，在胃部翻騰的刺激下，哇地一聲，全嘔吐出來……
劉顧亮和張瑞圍著這具撈上來的屍體，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
“這明顯不像是被謀殺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