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傑向楊豐表演他的憨態可掬時候,楊豐派去向公主稟報的人也追上了韓贊周,在沉江的威脅下,後者也只好向公主稟報,說喪心病狂的左良玉眼看失敗已定,就下令將囚禁皇宮的勳貴們射殺在大慶殿。

至於他……

他和懷遠侯常延齡當然是楊豐趕到及時,所以才被救下的。

楊柱國神兵天降啊!

總之這件事就這樣定性。

事實上現在也沒人關心這些勳貴的死活。

他們的覆滅是註定的。

無論誰掌握權力,都不可能把那些金銀還給他們。

而為免後患,無論是誰只要吞掉這筆銀子,都要把他們弄死,無非以什麼理由而已,過去他們是這座城市的地頭蛇,身份尊崇,富可敵國,還是這座城市軍隊的掌控者。但在經歷了左良玉之亂後,他們的畫皮早就已經被戳破,誰都知道他們只是一群即廢物又沒廉恥的寄生蟲而已,他們的確都有威震天下的祖先,但現在他們只是一群被養肥的豬。

誰會繼續養著?

宰了吃肉才是他們必然的結局。

最多以後多愁善感的文人嘆幾句詩詞。

現實嘛,就是這個樣子,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哪有不滅的世家,將近三百年的榮華富貴,老朱家也對得起他們祖宗了。

緊接著黃得功,鄭鴻逵,帶兵跟著楊豐過來的惠登相,還有吳志葵等人相繼到達皇宮。

甚至還有個意外的人。

“令尊倒是懂事。”

楊豐看著跟隨鄭鴻逵出現在他面前的鄭森。

後者是跟隨福建水師勤王的。

鄭芝龍得到他弟弟轉告的楊豐意思之後,立刻很懂事地派出援軍,只不過他派出肯定是水師,而且就是表明立場而已,沒必要太多,所以只有十幾艘戰艦,但其中有兩艘雙層甲板的大型炮艦。

上面載有三十多門各種噸位的紅夷大炮。

當然,二十四磅炮應該沒有。

但依然算是目前南京江面上已經膨脹到近千的各類戰艦裡面最強的。

“回柱國,家父既為大明之臣,豈有坐視逆賊竊據南京之理。”

鄭森趕緊說道。

“他這麼想最好。”

楊豐點了點頭。

鄭家的事就隨他們便吧!

反正楊豐無論怎麼搞,福建也都是排後面的,再說他不在乎銀子,只在乎糧食,福建那地方早就人口超出土地容納能力……

這個時代的福建在籍耕地面積已經和現代相差無幾了。

榨不出油水。

要不然福建怎麼都往外跑呢。

平戶兩三萬,馬尼拉被屠好幾萬,但屠完之後沒多久又恢復到數萬,甚至還是西班牙人主動請回,他們離不開這些人,會安五千,巴達維亞,北大年,包括目前的某島。實際上荷蘭人在那裡也一樣用福建人,熱蘭遮城對面就是福建商人的聚居區,他們和福建商人之間關係很複雜,甚至荷蘭人第一次入侵澎湖就是北大年的海澄籍商人李錦帶路。可以說這個時代福建人光在從倭國到馬六甲這條貿易鏈上的就不下十萬,比荷蘭人多多了,根本原因就是福建的土地早就容納不了目前的人口。

必須向外。

既然這樣就讓鄭家帶著他們向海外開拓生存空間吧!

反正他們的根就在福建。

敢不聽話直接大軍殺過去,楊柱國也不是不會刨根的。

然後楊豐看了看黃得功等人。

“這裡三座大殿裡大概是八百萬兩銀子,不過裡面有些珠寶黃金,總之折算大概八百萬,另外左良玉還藏了大概七百萬,所以總共一千五百萬,我拿四百萬,高,黃兩部各兩百萬。鄭,吳兩部各一百五十萬,剩下的其他各部包括團練,總之前來的一人十兩,大概還得去一百萬,剩下還有三百萬,這個留下我做主分配。咱們也得給上游各軍,北邊的兄弟,多多少少都意思一下,鄭公子帶著兄弟們千里勤王也得分些。就算這些金銀珠寶,裡面有些也得兌換開,故此我的意思是暫時先放我這裡,一個月內我把你們該得的份子送到你們手中。

如何?”

楊豐說道。

“一切皆由柱國做主!”

鄭鴻逵很激動地說道。

其他人紛紛附和,楊豐連左良玉藏起來的都沒私吞,這已經堪稱義薄雲天了,可以說就目前的大明來說,沒有誰的信譽能趕得上他,不信他信誰。

楊豐滿意地點了點頭。

“另外左良玉手下那些大將手中,應該也還有些,這個我就不管了,你們自己誰得到算誰的,但有一點,不準趁機搶掠百姓。

更不準欺辱婦女。

有違者我還是要行軍法的。”

他說道。

反正郝效忠的已經進他口袋,三百扈從早就在郝效忠部下帶領下,去後者藏銀處抄銀子去了,包括常登的,這倆還能給他進賬一百五十萬,扣除他還山東同善會的,此行楊柱國能落下大概三百萬。

只能說小賺一筆吧!

楊柱國其實對銀子不感興趣,他從來不碰銀子,都是他妹妹在管著。

不過這次回去萬一莊家把他未婚妻送去就很讓人頭疼了,他已經出守孝期了,這回該洞房花燭了,哪怕他已經是柱國,也不能再拖了,再拖就該讓莊家考慮他是不是想悔婚了,哪怕他是柱國,悔婚也是很嚴重的道德問題,會讓所有人不齒的。

甚至會因此和莊家變成可以說不共戴天的敵人。

“柱國,要是左逆黨羽的家眷,尤其是那些勳貴送給他們的女人,這樣的怎麼算?”

高傑小心翼翼地對正思考自己婚姻大事的柱國說道。

“送給他們了,那當然就是他們的了,也就是逆黨眷屬,既然是逆黨眷屬,那自然也是要籍沒的,若你們遇上喜歡的,就算是賞給你們的了。但只是這樣的賞你們,不準再去勳貴家搶,咱們不是逆黨,還是得有點王師樣子,公主還在看著呢,總之就是別讓我在公主面前難做。”

楊豐說道。

懂了!

這些傢伙紛紛點頭。

逆黨眷屬,這個理由很合理。

所以左良玉手下將領搶的那些美女全都可以接手,美的很。

“對了,侯恂那個兒子在哪兒?”

楊豐突然想起李香君了。

“應該還在城內,他是左逆親信,跑不出去,只是不知道正躲在何處而已。”

黃得功說道。

“一定要抓到他!”

楊豐說道。黃得功等人立刻答應,不過高傑目光有些詭異。

緊接著他們離開皇城,各自回去指揮戰鬥。

實際上城內的戰鬥還沒結束。

左良玉好歹也是三萬大軍,這些軍隊在皇城,正陽門,朝陽門一帶的也就一萬左右,而神策門內,聚寶門,獅子山,太平門等處都有大量守軍。黃得功等人能迅速趕來,是因為他們很多都還沒進城,只是在城外指揮,甚至說不定一些地方的守軍都不知道左良玉已經死了。

南京城太大了。

當然,戰鬥也不會持續太久,只要他們知道左良玉死了,知道清軍已經被擊退,會毫不猶豫地砍了他們的將領然後投降。

這是毫無懸念的。

楊豐把皇城扔給扈從,緊接著出去接公主進城,到傍晚時候,公主姐妹倆包括馬士英等朝廷官員,就在他的護送下進入皇城,然後避開大慶殿,畢竟這幾座大殿都很殘破。公主只能以目前還算完好的武英殿為居所,同樣政務也在武英殿處理,這個馬士英早就清楚,所以他才是武英殿大學士,緊接著他們在武英殿象徵性地朝拜一下監國,算是完成了監國還宮儀式。而此時城內的戰鬥也基本上落幕,史可法等人也被找到並押到監國面前,但緊接著監國就赦免了他們,甚至重新封官,只不過都降了一級而已。

史可法降為兵部侍郎,但以兵部侍郎督師鳳陽。

就是接替馬士英。

再說這時候鳳陽是劉良佐控制,讓他去收復鳳陽而已,至於需要的軍隊這個也好辦,楊廷麟,宋應星等人的那支團練,再加上跟著一起的廬州,安慶等府團練,他們去收復鳳陽就行。

反正他們不解決鳳陽的敵軍,萬一楊豐去收復鳳陽時候,後者向合肥逃跑,那結果還是他們倒黴。

這樣南京朝廷繼續以馬士英作為首輔。

夜。

大慶殿。

楊柱國被公主要求暫時率領扈從駐紮皇城。

畢竟局勢還很亂,公主的安全還很重要,雖然住武英殿不太合適,但僅僅隔著幾道牆的大慶殿就可以了,至於殘破的問題……

為了公主安全,將就一下吧,再說只是殘破,但大殿裡面其實還有不少房間,包括樓上也有,怎麼還沒有個能湊合著住人的,再說此前左良玉部下駐紮期間,早就已經收拾好了這些房間用來居住。

“柱國,高傑又來了,說是給您送禮。”

扈從稟報正拿著計算器,帶著人計算金銀的楊豐。

“讓他過來!”

楊豐說道。

然後他繼續算賬。

而外面運輸銀子的馬車,還在拉著一車車金銀珠寶不斷趕到,這是左良玉藏起的那批,然後扈從們抬著箱子把金銀珠寶倒在大殿,由負責分揀的進行分揀,再根據其種類分別裝箱。甚至還有幾個找來的專業人士對金銀成色進行鑑別,畢竟這個還有成色問題,再就是珠寶價值進行估價,最終這些匯總成楊豐手中的厚厚賬簿。

很專業的。

緊接著高傑帶人抬著個箱子,一臉笑容地走進來。

“這是?”

楊豐看著箱子。

裡面明顯是活物,還在不斷晃動。

“柱國,這是卑職孝敬您的。”

高傑說道。

然後他向楊豐使了個眼色,楊豐無語地和他一起走到自己住的房間,士兵放下箱子告退,高傑則笑容猥瑣地拿出鑰匙,給楊豐開啟鎖,緊接著掀開了蓋子。

“你倒是會挑啊!”

楊豐感慨地看著裡面的美女。

後者被捆著蜷縮在裡面,嘴裡還堵著,因為裡面悶熱,早就全身被汗水浸透,瞪著倆眼,頂著一頭亂髮,恍如一隻被噶了蛋的貓般憤怒,不過看得出的確是頂級美女,無論臉還是膚質都是頂級的,唯一瑕疵是被打過,所以胳膊上和胸口都有傷痕。

“柱國,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寇白門,原本給撫寧侯做妾,撫寧侯為巴結左良玉,好保住他的家產,把她送給了左良玉,但左良玉身體不行,早就對女人沒興趣了,而且據說他一向對女人興趣不大,要不然也不至於就左夢庚一個兒子。就把她賞給了手下大將張應元,據說這女人性子頗野,不肯就範,被張應元打的不輕,卑職殺了張應元,找到她,正好孝敬柱國。”

高傑說道。

楊豐立刻明白了。

很顯然他抓侯方域的要求,被這些狡猾的傢伙猜到是惦記李香君,高傑自然就很懂事地專門給他抓,但一時找不到侯方域和李香君,那把寇白門弄來孝敬楊柱國也不錯。

聰明人啊!

這個喜歡錶演憨態可掬的傢伙其實真的狡猾之極。

“你是個懂事的。”

楊豐滿意地說道。

“那卑職告退了。”

高傑笑著說道。

說完他很懂事地離開,出門時候還給楊豐把門帶上了。

楊豐蹲在箱子旁,饒有興趣地看著裡面的寇白門,所以這個女人終究沒有逃過被朱國弼出賣的命運,原本歷史上後者進京被軟禁,為了打點多爾袞想賣了她,她說自己其實可以回南方給他籌錢,然後回南方真籌集到銀子把朱國弼贖出,但贖出朱國弼後,表示當年伱贖我,現在我贖你,咱們兩清了,從此一刀兩斷吧。

楊豐掀開她領口,看著裡面被打出的傷痕。

寇白門惡狠狠瞪著他。

“這就是人生啊!”

楊豐感慨了一下。

然後拿出她嘴裡的布,在她兇狠地注視下,隨手扯斷了她身上一節繩索。

然後……

然後就起身走了。

“你,你要去哪裡?”

寇白門在箱子裡茫然地喊道。

“我去哪裡關你屁事!”

楊豐說道。

寇白門無言以對。

楊豐拉開門走向外面。

“那我去哪裡?”

她在後面一邊掙脫繩索一邊焦急地喊道。

“你去哪裡關我屁事,不過奉勸你一句,這幾天最好別出皇宮,外面都是兵,出去被輪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楊豐說道。

寇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