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略顯緊張而微妙的時刻,談風正試圖以一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動靜,悄然從眾人視線中抽離,企圖無聲無息地溜出這個可能即將爆發風暴的空間。
然而,他的小聰明並未能逃脫糖糖那雙機敏的雙眼。糖糖滿是疑惑與好奇,她微微側身,輕聲卻清晰地截住了談風的去路。
“談風,你這會兒是要往哪兒去呀?”
糖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吸引來修車行眾人的目光,彷彿連空氣中的塵埃都因這突如其來的詢問而輕輕顫動。
隨著糖糖的話語落下,原本或許還沉浸在各自思緒中的眾人,彷彿被無形的絲線牽引,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談風,一時間,房間內的氣氛變得微妙而凝重。
談風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心中暗自懊惱自已動作為何不能輕一點,再輕一點,這樣就不會發現了。
經過一番短暫而激烈的內心掙扎,談風最終決定坦誠相待。
他壓低聲音,儘量讓自已的話語聽起來不那麼突兀,向糖糖透露了心中的擔憂。
“糖糖姐,我是真心把你當自已人才說的。老大這次估計真的生氣了,那種憤怒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等他下來,恐怕得有人遭殃。我現在不走,更待何時呢?”
糖糖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憂慮,她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身旁的陸晚晚,挽起陸晚晚的手臂,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增加勇氣。
兩人眼神交匯間,陸晚晚都感受到了糖糖的不安,便拍著她的手背安慰著她。
糖糖壓低聲音,帶著幾分試探地問道:“那……那個人豈不是凶多吉少了?”
談風沉重地點了點頭,語氣中滿是無奈與同情:“基本上,可以這麼說。”
受到談風話語的影響,糖糖突然生出了一個念頭,她輕輕扯了扯陸晚晚的衣袖,小聲提議道。
“晚晚姐,要不……我們也跟著跑吧?”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不確定與忐忑,顯然也在猶豫是否該在此時選擇逃避。
然而,陸晚晚卻顯得有些不以為然,她眉頭微蹙,一臉不解地反問。
“我們幹嘛這麼急著走?不看看熱鬧再走嗎?”
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孩子氣的好奇。
談風一聽這話,連忙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急切地勸道。
“晚晚姐,你可千萬別這麼想!萬一老大這怒火蔓延開來,咱們這些無辜的旁觀者一個兩個都跑不掉……”
這時,顧炎嚎啕崩潰的聲音突然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你們要是覺得自已的聲音還不夠大,我可以幫你們一把!”
談風幾人循聲望去,只見顧炎等人不知何時已經將目光轉向他們。
談風有些尷尬的擺手,“別,別……我們就是瞎聊而已……”
顧蘇烈戲謔的聲音響起,“小夥計,你倒是挺了解你們家老大的……要不我們聊聊?”
談風嚥了咽口水,“聊……什麼?”
顧蘇烈嘴角揚一抹八卦的笑,“就說說你們老大打哪撿的這麼個寶貝?”
顧炎站在那兒,眼眶微微泛紅,心中湧動的委屈如同潮水般難以抑制。他望著顧蘇烈那悠然自得,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的神情,只覺得一陣無奈與心酸。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堅定:“叔,你真的是我親叔嗎?我現在都快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了,你倒好,還有心情在這兒八卦個不停!”
顧蘇烈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那眼神彷彿在說:“小子,你自找的。”他輕描淡寫地丟擲一句話:“我早就提醒過你,出門在外,腦子得隨身帶著。你自已不帶,現在反過來怨我?”
顧炎聞言,心中的委屈更甚。他低下頭,聲音裡帶著幾分不甘和無奈:“就算我出門帶了腦子,我也萬萬沒想到,那個讓我差點栽跟頭的女人,竟然是霍爺的老婆啊……這誰能想得到呢?”
說到霍時珩,顧炎的思緒不禁飄遠。按理說,以顧蘇烈和霍時珩的交情,他理應尊稱霍時珩一聲“霍叔”。但霍時珩年僅二十八,風華正茂,與“叔”這個字眼似乎格格不入。顧炎小時候還能勉強叫出口,但隨著年歲的增長,那份稚嫩的稱呼早已成了過往雲煙。他曾想過改口叫“霍哥”,可這個想法剛一冒頭,就被霍時珩和顧蘇烈雙雙否決了。
霍時珩的理由簡單直接,他不願因一個稱呼而平白無故地矮了顧蘇烈一輩;而顧蘇烈則是出於另一番考量,他認為顧炎將霍時珩叫得年輕了,豈不是在變相地承認自已老了嗎?於是,這個稱呼問題便成了三人之間一個微妙而有趣的“梗”。
最終,顧炎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跟著外人叫霍爺。這樣既不失對霍時珩的尊重,又巧妙地避開了稱呼上的尷尬。而顧蘇烈作為顧家老太爺的老來子,他雖年輕,但在家族輩分中卻不容小覷。他大哥的兒子顧炎都已二十三,而他本人也不過是二十九歲的年紀,卻已是家族中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
此刻,顧炎望著顧蘇烈那張略帶笑意的臉龐,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與顧蘇烈共同面對即將到來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