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凌雲中毒的事情,賀洛初並沒有可以隱瞞,所以很快,訊息就傳到了顏關山的耳朵裡。

“什麼叫做顏小將軍身中劇毒?”剛剛練兵回來的顏關山,風塵僕僕的走進屋子,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聽到了屬下的彙報。

下屬臉色訕訕,眼神下意識的亂瞟。

顏關山頓時怒火中燒,猛地一掌拍向一旁的桌案,實木打造的桌子,頓時四分五裂。

“顏小將軍在返程途中,因誤食太子殿下的食物,身中劇毒!”下屬說這番話的時候,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裡。

“死了沒?”顏關山臉色冷峻,目光嚴厲的看向下屬。

“啊?”下屬滿臉詫異的抬頭看向顏關山。

顏關山惱得很,怒吼道:“我問你,我家顏凌雲死了沒!”

顏關山的怒吼幾乎響徹整個練兵場,外頭剛剛被操練一番的兵將,一聽到這個聲音,腿都有些發軟。

“將軍!”趕過來的副將氣還沒喘勻,就一腳踢在了那個大頭兵的屁股上,“趕緊滾出去!”

被顏關山嚇得半死得到下屬,幾乎是連滾帶爬得從大門口衝了出去!

副將立刻走到顏關山面前,認真的說道:“沒死,小姐沒死!好好的!”

顏關山當下只覺得心口一鬆,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副將趕緊上前攙扶住他:“將軍!”

顏關山一把抓住副將的手,長長的鬆了口氣:“沒死就好,沒死就行!”

“小姐福大命大,怎麼可能區區一點毒藥就能毒死咱們小姐呢!”副將低聲安慰道,“將軍放心才是!”

顏關山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他捏了捏手,手心裡都是一陣虛汗。

副將看著顏關山這副模樣,便知道,他方才是真的嚇到了。

他們這些人,常年在戰場上廝殺,對於他們這些人而言,在戰場上,沒有受傷的說法,要麼生,要麼死。

顏關山和突厥打了十幾年的仗,兩國交戰中什麼下作的法子沒做過,下毒算得上是最常見的一種法子。

在戰場,對方若是給你下毒,那必然是見血封喉的劇毒,他們不會擔心自己會被發現,他們只是單純的想要你的性命。

“知道是誰下的毒嗎?”緩過來的顏關山看向副將,冷聲問道。

“說是使臣團裡的人,已經被春玉誅殺!”副將低聲說道,“將軍,我們要不要去接一接小姐?”

“陛下沒有旨意,我們就不能隨意出城,這裡是汴京,可不是咱們的邊關!”顏關山搖了搖頭,“既然沒有旁的訊息,就說明她現在沒事,不然,依著春玉那個丫頭的性子,就是死,她也一定會在凌雲斷氣前,帶著她趕回來。”

副將默了默,猶豫許久,才開口道:“屬下總覺得,這些事情發生的太巧合了,太子前腳被刺殺,後腳又被下毒,動手的人竟然還是使團裡的人,這實在是……”

“此地無銀三百兩?”顏關山抬頭看向副將,隨後冷笑一聲,“這汴京城裡,有人不希望,大周和突厥議和!”

“為什麼?”副將的聲音忍不住上揚,“打仗有什麼好的?死那麼多人,還有那麼多因為戰爭而變得分崩離析的家庭,為什麼還會有人希望打仗?這些人都瘋了嗎?”

顏關山閉了閉眼,隨後說道:“因為可以發國難財!有心之人,可以藉著戰爭做很多的事情,從政,行商,窮苦百姓被逼著賣兒賣女的時候,就是他們藉此機會大肆斂財的時候!”

副將愣住了,他滿臉震驚的看著面前的顏關山。

而顏關山卻好像感受不到他的震驚一般,只是接著說道:“雖然很殘忍,但是這是事實,所謂貪官汙吏,無非就是那群吸人血的螞蟥做了官,最後藉著自己的官職,做著剝削百姓的事情罷了!”

“真是……人心不古!”副將憋了許久,最後只憋出這四個字來。

顏關山看著副將,然後算了算日子:“你能得到這個訊息,那便是有人快馬加鞭送回來的,從冀州到這裡,日夜兼程,快馬加鞭,也要一日,如此算下來,只怕再過半天,太子他們,就要回到汴京了!”

“那我們可是要準備人馬去迎接?”副將走上前來。

“這些都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情了!”顏關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我們回城!”

“是!”

正如同顏關山算的日子那般,顏凌雲他們一行人的確快到汴京城外了。

顏凌雲仗著自己中了毒,不肯騎馬,每日裡不是四仰八叉的賴在賀洛初的馬車裡,就是一腳把阿史那.簡從她的馬車裡踹下去,然後大大方方的霸佔她的馬車。

阿史那.簡雖然氣憤,可偏偏每當這個時候,顏凌雲就會捂著嘴咳嗽兩聲:“某些人啊,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要不是我幫著太子擋了,這一遭罪,你們一個不小心把太子毒死了,你們現在哪裡還有命進京?”

“顏凌雲,你就知道拿這件事情來堵我的嘴!”阿史那.簡氣的叉腰罵人,“你簡直無恥!”

顏凌雲滿臉的不在意:“阿史那.簡,你可別忘了,要不是我,大周的軍馬很快就會兵臨城下,踏平突厥不過就是早晚的事情。”

阿史那.簡抿著嘴:“你明明知道那個人不是我安排的!”

“我知道沒有用啊,你得讓我們大周的皇帝知道。”顏凌雲抬頭看向阿史那.簡,“阿史那.簡,你很清楚,就算我們陛下知道了,這件事情與你們無關,但若是我們太子殿下真的出事了,你們整個突厥,就要給他陪葬!”

“顏凌雲!”

“成王敗寇,本就是如此的!”顏凌雲說完,便用手枕著頭,躺了下去。

阿史那.簡氣的雙眼微紅,可偏偏顏凌雲說的沒錯,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她再怎麼爭辯,突厥輸了,就是輸了!

封薇蘭來的時候,就看到阿史那.簡捲縮成一團,靠坐在馬車外頭,紅著眼睛,一副哭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