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溫情養老院

上午八點，臨海市白城路。

這是一條靠海的街道，兩側都是古早的白色洋房，數量眾多的叫不出名字的爬藤花繞在黑色的欄杆和白色的牆壁上，頗有幾分異域風情。

周玄到的很準時，一襲黑色休閒西裝，精緻熨燙過的外套領子板正有型，黑色的西裝褲沒有一絲摺痕，他沒有選擇搭配過於正式和呆板的硬材質襯衫，而是頗有小心機的選了一件白色的宮廷風琴領襯衫，這種風格的襯衫襯的人優雅而不失高貴正式，頗有幾分貴公子的氣息。

簡而言之，周玄今天細緻打扮了許久。

“稍一打扮，哥們還是挺帥的嘛！”隔著街對面咖啡店的玻璃，周玄自言自語，十分滿意。

臨海市的九月份，依舊還是處在夏天的範疇，陽光越過白牆和樹杈，在地上投下陰影，海風捲起浪，拍打在街道盡頭的海堤上，浪聲和著海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像一出美妙悠揚的協奏曲。

周玄順著街道望向海堤，越過海堤的最遠處是光滑如鏡的海面，碧藍的天空將藍色投下，於是海也碧藍，天空與大海上下一色，互為盡頭。興許是漲潮，也可能是今天的風太喧囂，浪花被拍的很高，晶瑩的浪花被拍上堤岸，在陽光下閃耀的像是星點，濺碎在海堤上，瞭然無痕。

“真美啊。”周玄喃喃道，“原來這就是海，夏天的海。”

“嘿！”帶著一聲招呼，輕柔的手掌拍在周玄的肩膀上，周玄回頭望去，只見連衣裙角。

“這邊，嘿嘿。”

再轉回正面，蘇雅楠瞬間出現在他的面前，貼的很近，帶著惡作劇得逞的笑容，周玄一時無言。

纖細素白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蘇雅楠疑惑地問：“怎麼不說話了？被我嚇呆住啦？”

周玄搖搖頭，望向眼前的女孩，一身素白的棉布連衣裙，手工編織的草帽下露出些許額髮，天藍色的單邊耳墜在陽光下輕輕搖晃著，熠熠生輝，湛藍如洗的海與天在她的身後鋪開，她白的純潔無瑕，又像是惡作劇得逞的鄰家女孩般笑的甜美，周玄聞到淡淡的香味，是她身上陽光的味道。

和那晚貴族小姐般的優雅形象不同，今天的蘇雅楠活潑而又快樂，像一隻撒歡的小白兔。

“很美。”周玄認真說。

“我也覺得。”蘇雅楠也望向海堤，海風吹動她的鬢髮，掠過周玄的鼻尖，“無論看多少次也不會膩。”

“是啊，何況是第一次。”周玄觸景生情。

“第一次？”蘇雅楠疑惑，“你不是臨海市本地人嗎？”

“額......”周玄心知說錯了話，他已經不是前世那個沒出過門的宅家少年了，“我是說......”他看向蘇雅楠，“第一次......和別人一起。”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和別人一起看海。”她撩起被海風吹動的額髮，似乎有些憂傷，“父親從來都沒有時間，我總是自己玩。”

周玄一時語塞，他好像不太會安慰人，但蘇雅楠忽然笑了，雙手背在身後，眼神打量著圍著他轉了一圈，意味深長地說道：“不錯嘛，誰給你搭配的？很帥！”

“赴約當然要著裝正式，對了，你說的重要的事是什麼事？”

“嘿嘿。”蘇雅楠笑的意味深長，狡黠的像是萬聖節偷了糖果的小魔女，“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跟著蘇雅楠走過一幢幢白色的洋房，走到街道盡頭的海堤，又在浪花裡沿著海堤路看著蘇雅楠步伐輕快地哼著歌，他們在一幢白色的像教堂般的洋房前停下。周玄抬眼望去，巨大的鐵製拱形門上是生鏽的建築名字——溫情養老院。

越過生鏽的鐵製拱門，是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地，自動灑水機勤勉地工作著，在陽光下映出一道小小的彩虹，漆白的外牆有些泛黃和脫落，不知是年歲久了還是風化的緣故，彩色玻璃上積著灰，但洋房復古的尖頂設計和精緻雕刻的欄杆依稀可以得見這幢建築往日的風姿。

“溫情養老院？”周玄疑惑，他有些摸不準這個女孩的思路。

“是呀！我以前常來這裡玩，昨天收到他們院裡護工的訊息，就想著跟你一起來，嘿嘿。”蘇雅楠帶著一副“奸計”得逞的笑容。

“原來是這樣。”周玄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不自覺輕鬆了些，“做義工？”

“對！”

“好，進去吧。”

兩人越過鐵門，碰見了一位穿著質樸的抱著厚重書本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像是這裡的負責人，看見蘇雅楠，他連忙笑著迎上來。

“雅楠！你終於來啦！你是不知道，老人家們有多想你！”中年男人笑著說，看見站在蘇雅楠邊上的周玄疑惑道，“這位是？”

“周玄！我的同學！”蘇雅楠替他回答，周玄朝他點點頭。

“哦！周玄同學，你好。我是這間養老院的院長兼神父，季華。”他友善地伸出手。

周玄和他禮貌握手，季華院長的掌心粗糙，但卻溫暖而有力。

“我們是來幫忙的。”周玄微笑說道。

“太好了！”季華神色開心，“你是不知道雅楠在我們養老院有多受歡迎，哈哈哈！快進去吧！”

進入洋房裡，是一個禮堂，長橫排的木製椅子上，坐著一堆神色虔誠的小老太婆，看上去剛做完祈禱。老人們看見兩人後，皺紋巴巴的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一個個都湊到蘇雅楠身邊，嘰嘰喳喳的，周玄從蘇雅楠的身旁被擠出足有兩米遠，看著蘇雅楠被裹挾在人群裡離他而去，剛才平靜的禮堂立馬就熱鬧了起來。

“雅楠呀，你來找我們這些老太婆玩啦......”

“雅楠，今天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誒......”

“雅楠，今天準備待多久哇......”

老人們像一隻只啁啁叫的小鳥，圍著蘇雅楠爭寵，周玄坐在長木椅上，看著她一個個回應著，像哄小孩一樣，臉上的笑容純真又溫柔，原來她所謂的義工就是和這些老人家們聊天。

這算什麼？大小姐的秘密？還是說，單純的少女的分享呢？

“很不錯的小姑娘吧。”季華在他身邊坐下，“老人家們都很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