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鑰匙!”啪嗒一聲,鑰匙被周玄丟到坐在天台吹著冷風的桂武手上,“油加滿了。”

“這麼客氣!”桂武笑著說,“不過你小子,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被趕走了?”

“什麼趕走,我有那麼衰嗎?”

“有!”桂武遞過一瓶啤酒,自己開了一瓶,“但是又好像沒有。”

“像我這樣的好男人,當然看了一會星空我就送她回去咯,做大小姐真爽,啥時候都有專車接送。”

“當然咯!”桂武嘆道,“畢竟是蘇家嘛!天海省近乎一半的礦石和高科技材料生意都在人家手裡,更何況其他行業。對了,她爸還是校董,聽說是個正派又頑固的人。”

“來頭不小。”周玄點評道,“怎麼在天台坐著?”

“怕你回來掉眼淚,提前備好位置和啤酒,好安慰你受傷的內心。”桂武回頭笑道。

他好像一直都是個敏感細膩的人,雖然愛講些爛話,但是跟兄弟相關的,他懂的比誰都快。

“笑話。”周玄豪邁道,“兄弟我現在可是天海大學一等一的風雲人物,將來要鑽破星空的男人,什麼樣的妞我配不上?”

“那風雲人物以後發達了能不能給小弟我在天海整兩套房產啊!”桂武笑嘻嘻地應和。

“別說房產,天海都給你。”周玄喝著酒,覺得還是有可能的。

“你打算怎麼辦,說實話我看到你跟蘇雅楠的第一刻,我還以為你們要去私奔了。”桂武一本正經,“我都做好摩托車要不回來的準備了!”

“那你爹不得請你吃兩頓皮鞭炒肉,哈哈哈!”周玄笑著,“只是恰巧一起做了件浪漫的事,未來的事歸未來管。”

他站在風裡,任由天台的夜風吹動他的衣角,“但是如果有誰要因此來找我,我也不介意給他們長長教訓!”他有這個自信。

“嘖!搞這麼帥?”桂武撇撇外套,天台晚上的風果然還是不可小覷,“這幾天你給我的感覺熟悉又陌生,像言情小說裡面那種男主被汽車撞死後附身到陌生人身上來找女主談戀愛的感覺。”

“你不會把自己代入女主了吧?”周玄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我不整那套啊!”

總歸是最親密的朋友,還是會有些感覺的,周玄心裡想到,但是他自己都已經快要分不清,何況桂武。

靈魂與肉體的主次關係,他不想探究,就好像一件事情做了千萬次就會形成肌肉記憶,天元星周玄前十八年的人生早就把無數的肌肉記憶刻畫進了這具身體,而藍星周玄的靈魂同樣也攜帶者自己的記憶,他們只有融合,而非排斥。二者之間的界限終究會慢慢模糊,直至一體。

桂武跳到地上,一腳把啤酒罐子踩扁,咧嘴一笑,“我代入的是汽車。”

鐵門被用力拉開的聲音驟然響起,保安大叔刺眼的探燈照在兩人身上,破鑼般的聲音傳來:“大晚上的,在樓頂做什麼!”

清晨的霧總是讓人覺得迷茫,像是有數不清的哀愁,微弱的光透過窗,照在擺放著入學資訊資料的辦公桌上,第一欄是黑色墨水寫著的“周玄”二字。

“看完錄影了?”

簡潔有序的房間裡,傳來同樣簡潔冷漠的話語。

“看完了,很不錯,能用灰狼贏過‘翼龍’。”穿著深藍色校服的男人悠悠然坐下,右手跨在椅背後,調笑著說道:“怎麼?我們的陸景成陸大會長想要拉攏人家了?”

辦公桌後是一名身材消瘦、面板白皙的男子,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輕輕地敲出響聲,說道:“星辰會應該聚集有才之士,這一直是我們的目標。”

他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大喇喇坐在對面的男人,補充道:“當然,你是個例外。”

男人愈發肆無忌憚,抬起腳搭在一旁的椅子上,整個人似乎都要躺下了,“吼吼,想不到我們冰塊會長還會說冷笑話了,真是大進步!”

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陸景成問道:“樓南,說正事!你覺得你能做到嗎?以你C級機甲師的身份。”

“咔噠”一聲,是開汽水罐的聲音,樓南仰躺著把汽水灌進嘴裡,一臉舒爽道:“很容易,畢竟對手是商龍這種小豆芽菜,除了有點小錢以外他還有什麼優點?”

“不過。”他的表情逐漸認真,“我剛入學的時候可做不到,他操作學園一號的戰鬥影片最近不是很火,我倒是比較好奇他是怎麼把一臺展覽機開動的?”

“這不重要。”陸景成的眉毛皺的更緊了,“重要的是這個影片是校長辦公室發出來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說明校長看好他唄,除了初代校長沒有人能啟動這臺學園一號。嘖,學園一號,學園一號,這臺機甲身上的光輝真是數也數不清啊......”

“上任會長將這個位置交給我時,她說星辰會在他手裡沒能發揚光大,她很自責。”陸景成眉宇間藏著難以言說的情緒,“如今我親手將星辰會帶到了現在能跟學生會分庭抗禮的程度,我一定會和他們競爭!就當是......完成她的遺願......”

“景成!”樓南頓時站起身,言語間帶著怒氣,“源獸的危險你我都知道,戰場上非生即死!我們已經盡力了!那他媽可是五級源獸!你以為我不想回去救她?如果不是我拉著你,你現在!”

“算了算了!”他像是把自己摔到椅子上,“我不知道秋玉臨死前跟你講了什麼,但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總是逼著自己,人要往前看。”

樓南復站起身,將背影丟向獨自坐在辦公桌前的陸景成,“我會幫你去試探試探那個小子,但我不保證一定能成功。”

說完頭也不抬的出了門,獨留下一份落寞在簡潔無瑕的辦公室。

久久無言,星辰會會長陸景成像是融入了這片空間,他的眼裡看不出悲傷,也難言堅定。

......

深藍色的作戰頭盔,和天海大學校服一樣的顏色,難道封嶽校長喜歡這個顏色?周玄抱著頭盔想道。

“你說我們的校服為什麼是深藍色的?”周玄望著躺在床上數錢的桂武問道,學校分配的二人宿舍,他倆剛好住一塊。

“念在你為我賺了這麼多錢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桂武轉過頭來,嘴角笑的比AK還難壓,“這不是深藍色,你知道藍調時刻嗎?”

“藍調時刻?”周玄疑惑。

“日落後的二十分鐘,天空是獨特的藍色,攝影師們把這叫做藍調時刻,意味著恆星光輝隱去而群星未顯,再看看你胸前的校徽,是什麼?”

周玄觀察著這枚自己從未關注過的校徽,恍然大悟道:“是一枚......星芒?還真是美好的寓意。”

“哼哼,那當然,這就叫格調!聽說這可是從天海大學初代校長設計後就一直沿用至今的。”

“初代校長?”周玄想起在校長辦公室的看到的那幅畫,畫上的那個......孤獨的男人。

“他曾經也是鑽頭的擁有者嗎?”周玄想到,第一次駕駛吞星時,吞星完美的具現出了匹配他手中鑽頭的啟動方式,或許也應該瞭解一下他的故事。

深藍色的作戰頭盔緩緩戴上,眼前傳來光亮,VWR,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