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校長的獎勵

慎行樓，周玄輕輕地敲開了門。

跟圖書館相比，慎行樓如刀削斧鑿般，更顯現代的鋒銳，面前的木門上掛著“校長辦公室”的銅牌。

“進來。”門裡傳來一位老人的聲音，厚重，帶著火藥味，像壓著憤怒。

輕輕推開門，視線陡然不同，開闊的辦公室裡奢華的紫檀木書桌上擺放著燙金封皮的資料夾，一盞鵝黃色八角檯燈看不出成色，八個角的下沿垂下銅製的天使雕塑。

越過書桌，穿著西裝的老人精神雋爍，氣場十足，他做了一個經典的背頭，臉上的皺紋也難掩鋒芒。老人的身後，是一幅緊貼著牆壁的從天花板垂下的巨型畫像，至少三米的寬度，一直垂到書桌底下，畫像上的男人眼神堅毅，凝望遠方，略有些眼熟。

“坐。”老人微笑著伸出手，優雅的像邀請舞伴入場。

“封校長？”周玄並不太瞭解這個世界的禮節，但他來之前回憶了一下本體的記憶，依稀記得錄取通知書上染著金粉的“封嶽”的簽名。

“呵呵！不用客氣！”封嶽點著頭，雙手交叉著放在胸前，目光中帶著欣賞，“我已經56歲了......”

“嗯？”周玄有些摸不準他的套路，試探的說道：“看起來......不像......”

“哈哈！”封嶽忽然笑起來，“你是個很優秀的年輕人！我看了你的歷史資料和戰鬥錄影，灰狼試用型雖然不擅長戰鬥，但做一個戰地記者還算夠格。屬於你該有的獎勵一點都不會少......”

畫風急轉，沒等周玄回答，他說道：“周玄，入學成績中等，無機甲駕駛經驗。”他的眼神突然像一把刀子，直直的切過來，“你是怎麼啟動學園一號的？”

正戲終於開始了，周玄心裡想道，說出了自己早已編好的臺詞。

“在被那隻大螃蟹追的時候，我無意間開啟了他的門進入了駕駛艙，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周玄調整坐姿儘量讓自己顯得很認真，上次這樣還是在跟人玩遊戲solo父子局1:1的時候，“我一拳捶在那機器上，然後她就閉嘴啟動了。”

良久的沉默，周玄知道這很難唬人，就好比別人問你怎麼考上大學的，你說我在考場上一拳捶在桌子上答案自己就出現在試卷上了，他知道這很荒唐。但他總不能大喇喇地說“小爺我就是從地球穿越過來的，你能拿我怎麼辦”這樣的話吧。

“很好......”意料之外的，封嶽接受了這個設定，“戰鬥記錄中，你使用了一......一塊巨大的鑽頭，據我所知，學園一號沒有安裝這樣的武器。”

“我在心中想，他就自己出來了，或許是我的......必殺技？”周玄忽然有一種突然在課堂上被老師叫起提問時憋不住笑的感覺，他盡力的忍著。

“莫非你已經覺醒了恩賜？”封嶽疑惑道。

“恩賜？”

“不錯，天賦極好的機甲師在特定的時刻都會覺醒出屬於自己的超凡能力，也就是恩賜，介不介意做個身體檢查？”封嶽輕鬆道。

“有點......介意。”周玄搖頭。

“幸好。”封嶽說。

“幸好？”周玄問。

“在你昏迷的時候就已經檢查完了。”封嶽笑起來。

“那你這不是逗猴嘛！”周玄在心裡吐槽，當然他不敢說，“情況應該......很好？”他問道。

“哈哈，很好。”封嶽站起身來，周玄此時才發現，這個快六十歲的老人居然比他還要高，“你身上有很多謎題，但我願意相信你。”

“為什麼？”

這個老人轉身望向窗外，少有的透出些暮氣來，順著他的眼神望去，是一幢倒塌的大樓。

“知行樓，源獸降臨時第一棟倒塌的建築。”周玄看不見他的眼神，但感覺氣氛變化了，“當時還有一班學生在裡面上課。”

很沉重的話題，意料之外，他不知如何作答，眼前的老人氣場冠絕他所見過的所有人，應當是不需要人安慰的。

“我已經老了，馬上也要揮不動刀，啃不動這些硬骨頭。”他轉向周玄，皺紋的眼睛裡閃耀著怒火，是年輕的怒火，“需要有一些年輕人，來改變這個世界。”

沒來由的，周玄覺得眼前的場景很熟悉，像是蒼老的快要死去的皇帝，把自己最愛的小兒子叫到駕前，摸著他的臉頰跟他說我會把皇位傳給你，他覺得他並不是一個適合做皇帝的人，相反帶陣廝殺的將軍可能更適合他。

只需要說一句“兄弟們跟我上！”就率先衝進敵群的那種。

但是他說：“我會改變這個世界。”沒有承諾的意思，單純是他這麼覺得，於是也這麼說了。

“很好！”封嶽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站在一起，眼神望向書桌背後巨畫上的男人，“所有人都知道，或許你不知道，學園一號是他曾經駕駛過的機甲。”

“他？”周玄問。

“天海大學的締造者兼第一任校長，一個孤獨的男人。”

孤獨？什麼樣的男人，需要用孤獨來形容，周玄望向畫上的男人，算不上英俊的臉，卻飽含堅韌，一雙眼睛栩栩如生，卻藏著些空洞。順著男人的眼睛望去，聚焦點似乎不在房間裡面，而是一直延伸......直到星空之上。

“能夠駕駛學園一號的，你是第二個。”封嶽又坐回書桌前，從抽屜中拿出一支雪茄。自顧自的切去茄尾，點著，“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不會過問。這些狗孃養的源獸膽敢入侵學校，那就需要讓他們付出一些代價！七天後有一場行動，我會通知你。”

“七天？”周玄震驚，七天他甚至還沒理清飯堂裡有哪些好菜。

“去吧。”封嶽吐了一口煙霧，下了逐客令。

周玄退出辦公室，被門外的助理帶著走向電梯，電梯下行，不知要去往哪個樓層。封嶽所說的行動無非就是復仇，看得出來這是個有仇必報的老爺子，但是他甚至還沒摸清楚源獸有幾個腦袋。

劇情展開的如同剛在新手村斬殺完史萊姆的勇者被拉到村長房間，村長顫顫巍巍的從衣櫃最底下翻出一條鹹魚，告訴他說這是全村最好的刀，快拿著它去打敗魔王吧！

拜託，他現在甚至都沒有一把好......刀？清脆的到達聲響起，電梯門開，周玄望著眼前的學園一號愣住了。

地下不知多少層，如同一個巨大的發射井，他站在距離井底近四十米和學園一號肩膀平齊的平臺上，望著這隻安靜下來的巨獸。

“這是校長為你準備的後續獎勵。”助理說。

年邁的村長收回鹹魚，笑著說年紀大記錯了，然後從被窩裡摸出一把閃耀著金光的聖劍說這把才是。

有這把好劍你早說啊，維護世界和平是我們每個學生的任務，他當然義不容辭！

“當然，是有條件的。你需要在學校的虛擬角鬥場操控學園一號從新生的菜鳥級晉級到士級，才可以使用它參與七天後的討伐行動，並且以後都擁有它作戰時期的使用權。”

身旁抱著資料夾的校長助理強調道：“當然，僅限作戰時期。”

腦海中村長開啟貪婪的勇者摸向聖劍的手，並上了一把鎖，說先去升級吧勇者，需要用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家裡安了座機。

好吧好吧，雖然只是使用權，還有前置條件，但已經比他預料之中的貸款上學要好很多了，畢竟他也是破壞規則違規駕駛了機甲，校長可能也沒多少經費，體諒是應該的。

“但是！校長特別賦予了你命名權，你現在可以給它換個名字。”助理貼心的提醒。

“好！”周玄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命名權都給了，封嶽校長這是信任他一定能做到。

他腦海中已經能想象到那位貴族一般的校長笑著說“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給機甲命名是每一名機甲師最莊重的事情，我們應該要給他這個權利！”

叫什麼名字呢，周玄在平臺上踱著步，身旁的助理一身職業OL裝，面帶笑容的等待著。

“我知道了！”周玄望向助理，眼中帶著興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