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風大吃一驚,支支吾吾的道:“哪有這回事!我是個子不夠高看不清楚,亂張望罷了!”

  他撒謊是這麼明顯,李小維都看不下去了:“小師叔,這又不是什麼錯事壞事,你就承認了唄!我們又不會笑話你。你不知道跟我同門的那些師兄弟,除了那些太小的,十三四歲的小孩子都知道去找人家小姑娘玩,幫人家提水倒水的,親密得很。”

  秦若峰微笑道:“是啊!小師叔,你就悄悄地告訴我們唄!你不好意思去打聽,我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啊!這就是我們小夥伴的用處!”

  衛子風更是害臊,扭頭就跑,頭也不回,連咕咕都不要了。秦若峰和李小維在身後喊了他好幾聲,他也沒答應。

  秦若峰微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小師叔見的世面實在太少了!”

  ※※※

  十年大較是天華派的一大盛事,一般是分成五天舉辦,以半數淘汰的方式來晉級。簡單地說,就是在頭一兩天全部年輕弟子都參與,抽籤決定對手,第一天就輸的自然就淘汰下來,只剩下一半。然後這一半人繼續比武,再淘汰一半……如此類推,直到最後分出僅剩的幾個人。每一級弟子都有四個名額,誰能打到最後,誰就是這一輪-大比武的前四精英弟子。

  毋庸置疑,這樣的方式並不十分妥當,比如同是精英弟子的第一天就對碰,輸的那一個難道就不是精英了?這隻能算運氣差好嗎?

  不過不用擔心,人類的智慧是無窮的。不知道從哪一代起,天華派就有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精英弟子不用抽籤,以免真的第一天就對碰。

  可是這精英弟子誰來定義呢?你說他是精英弟子,他就是精英弟子?

  所以聰明的天華派先輩腦筋一轉,想出了辦法,就是各主峰內定一名精英弟子,不用參與前幾輪的比拼,直接殺入最後的決賽,這樣就可以避免精英弟子在前面對碰而造成遺憾了。

  當然,這樣也隨之而來地帶來了一些新的問題……

  不過這不是衛子風他們關心的。反正自己也不是那個內定的精英弟子,輪不到自己關心。對他們來說,擠在臺下看看人家是怎麼熟練地運用仙法道術,觀摩一下,學習一下,遠比去關心誰是內定的弟子更加實在。

  第一天的半數淘汰就沒什麼好看的。入門級和中級弟子的打鬥可說平淡無奇,因為基本上都還沒有仙劍,修為也低,施展不出什麼仙法道術,就是拳來腳往地肉搏。不要說臺下沒幾個人圍觀,就連坐在擂臺下坐鎮的執事長老都看得昏昏欲睡,呵欠連天。

  絕大多數人都去圍觀高階弟子比拼的東方擂臺去了。那裡打得才是精彩紛呈,五顏六色的仙劍在臺上往來盤旋,五行道術一個接一個地施展出來,一時是冰火兩重天,一時又是雷電交轟泥沙俱下,擂臺都快被這些比拼的弟子們拆散了。不過不要緊,天華山上有的是大樹,早早就準備好了各種臺柱和木板,一班兒巧手匠人拿著斧子鋸子錘頭在臺下候著,比拼一結束就立馬上臺搶修。

  高階弟子們打得實在太精彩了,觀眾們不時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他們自己也有相熟的同門師兄弟在臺下吶喊助威,有些還別出心裁地帶上了小鑼小鼓,在臺下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簡直是熱鬧非凡的“水陸道場”,就差沒有吹嗩吶的了。而如果上臺的是年輕漂亮的女弟子的話,臺下更是爆發出山呼海嘯。不僅是年輕的男弟子們興奮地大叫大嚷著人家的名字,連一些看起來老成持重的弟子甚至道士也在那狂熱地歡呼喝彩。

  比如現在,臺上比試的就是一個長得還算不錯的年輕女弟子和一個男弟子。女弟子使用的是鮮綠色的一柄仙劍,男弟子使用的則是一柄看起來土頭土腦的黝黑色的仙劍,人看起來也有點憨厚或者說呆蠢。雖然兩人的修為顯然都相當不錯,擂臺上又是霹靂又是閃電又是下雨又是冰雹的,鬥了個旗鼓相當,臺下一些男弟子還是在那裡起鬨:“喂,我說張曉帆,快別打了,乖乖認輸吧!瞧瞧你手裡的,黑不溜秋的啥玩意啊!能叫仙劍嗎?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就是,看人家李詩詩,不僅人長得如花似玉,手裡的仙劍也是鮮綠可愛,令人見而忘俗。你小子還不乖乖下去,還在那追著人家美女喊打喊殺的,真是牛嚼牡丹大煞風景!”

  臺上那個叫做張曉帆的男弟子卻似乎沒什麼人給他吶喊助威,聽到臺下這些話,滿臉紫脹,但面對人家李詩詩的攻勢,他無暇他顧,只好來個充耳不聞,只是揮舞著仙劍和李詩詩鬥在一起。兩人都神色凝重,腳下踏著八卦方位,左手捏訣,右手揮劍互鬥。臺上一道綠光一道黑影盤旋來去,頭頂上雷電大作,太極圖翻翻滾滾,時而夾雜著仙劍相交時發出的錚錚聲響。別看張曉帆手裡那柄仙劍黑黝黝的一點也不起眼,不像李詩詩手裡的那柄一樣燦然生光,威力似乎也是不小,揮舞之際,隱然而有轟隆之聲。

  衛子風等三人也夾在人群裡圍觀,只是個子不夠高,差點被人家擋得死死的,幸好秦若峰早已有備,每人手裡都拿了一小塊木頭墊在腳下,這樣自然就站得高了。

  衛子風稱讚他心思縝密,李小維卻抱怨說還是不夠高。秦若峰微笑道:“你要想到別人啊!你墊得太高,把後面的人都擋死了,那他們會去搬來更高的木頭墊腳,後後面的人又會搬來更高的,最後就是把擂臺拆了來墊腳都不夠。或者人家就乾脆點,一腳把你腳下的木頭踢倒,你也就摔倒了。”

  衛子風大為信服:“你小小年紀,懂得的道理真不少!”

  秦若峰道:“家教,這都是家教,嘿嘿。”

  咕咕站在衛子風的頭頂上,也在興高采烈地看人家比拼,聽到秦若峰的話,“咕咕”地叫了兩聲,似乎也在贊同他的話。秦若峰笑道:“小咕咕,難道你也看得懂嗎?”

  咕咕神氣地拍了拍翅膀,又叫了兩聲,似乎在說:“小意思,小意思!”

  此刻衛子風聽到臺下那麼多男弟子都在嘲諷那個張曉帆,心下大覺不平:“這些人怎麼這樣的?”

  秦若峰微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為美人喝彩也是人之常情,只是這些人確實有點過分了。”

  衛子風一拍腦袋:“對呀!他們都沒想到吧!這個男的要是輸了,這個美女自然也就下臺去了,他們也就看不到了。這個男的要是能多堅持一會,他們就能多看幾眼這個美女。”

  李小維笑道:“是啊!真是目光短淺!”

  秦若峰微笑道:“別說那麼大聲。你們沒看出來吧?這個李詩詩修為和仙劍都不如這個張曉帆,必敗無疑的,很快就要見輸贏了。這些男弟子是盼望美人得勝。”

  衛子風恍然大悟:“哦,原來這樣。可是這個美女贏了又怎麼樣呢?又不可能因此就以身相許。”

  秦若峰道:“只要有希望,他們都是不肯放棄的。你想啊,要是真的幫人家美女喊贏了這場,美女說不定真的就會因此而感激涕零……咳咳,不說了,周圍那些人都在看過來了!”

  臺上兩人的比拼很快就像秦若峰所說那般,勝負趨勢更加明顯。那個張曉帆手中的黑劍每揮舞一次都帶出隱隱的轟隆之聲,臺下離得遠的人或許沒什麼感覺,但在臺上首當其衝的李詩詩應付起來卻是越來越吃力。這柄黑劍就像是在放出稀泥漿糊一般,纏住她手中的綠劍,她越來越覺得手中的綠劍是一點一點地增重,揮舞漸漸凝滯,不復之前的輕巧靈活。

  擂臺上黑氣越來越重,綠光漸漸稀少,很明顯李詩詩已經是遮攔多進攻少,被迫回守。張曉帆明顯沒有臺下那些男弟子的憐香惜玉之心,步步緊逼,將李詩詩逼得不停後退,眼看就要輸了。

  臺下男弟子又是大聲鼓譟:“黑氣騰騰的,這是邪派武器!張曉帆一定是在用歪門邪道!長老還不快快制止他!難道你要親眼看到大美女血濺當場才甘心嗎?”

  “震驚!天華男弟子張曉帆手持黑劍大放黑氣,真相竟是這般!”

  “男人看了會沉默,女人看了會流淚!手持綠劍的如花少女竟被一團黑氣擊敗!”

  “……”

  但無論他們怎麼鼓譟,也改變不了李詩詩落敗的事實,都已經被趕到擂臺邊上,眼看就要趕下去了。李詩詩臉上露出一絲黯然的神色,大聲說道:“張師兄道法高明,是我輸了。佩服,佩服!”

  張曉帆聞言立即收起黑劍向後退開。李詩詩也收了劍,搖了搖頭,黯然退場。臺下一大片捶胸頓足和嘆息之聲。

  臺下,秦若峰對衛子風說道:“看見沒?綠劍就是不如黑劍啊!看仙劍是不能看外表的,跟人一樣,不是說光鮮就好。這個李詩詩的仙劍纖細修長,光華閃閃,舞動起來更是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但中看不中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