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若峰和李小維一起來看望他。衛子風不免奇怪他倆都不在同一座主峰,怎麼能一起來。秦若峰笑道:“很簡單啊,我現在駕馭飛劍越來越純熟,就直接跑到小維那裡把他一起帶過來了。”
  李小維羨慕地看了秦若峰一眼:“小秦資質比我好太多了,就是在他的師父名下都是相當優秀的,修煉進境不是我能比得了的。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駕馭飛劍。”
  秦若峰微笑道:“小維,你這麼說是不對的,要知道能跨過第四層的人,練到第五層也不會很遠了。再說了,今天我們是來看望小師叔的,你卻在說這個,是不是不太合適?”
  李小維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腦袋:“不好意思,我忘了,嘿嘿。小師叔,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衛子風嘆了口氣道:“人是沒事的,就是斷手斷腳還很疼。背上主要是腫了起來,現在消了腫化了淤,也沒多大關係。”
  李小維握緊了拳頭道:“會不會還是那些什麼‘龍行天下幫’的人?”
  衛子風點頭道:“有可能。不然什麼人這麼恨我?”
  秦若峰說道:“我也覺得很有可能就是他們。他們的二當家齊傲天被你打過,還被人家弄成了殘廢,沒能耐找人家大光明宮的人算賬,就把惡氣都撒在你頭上。小師叔,我聽說了,齊家確實很有錢的,高興的話把十座天華山買下來都行。我看就是齊傲天仗著家裡有錢,收買人手來把你打殘,讓你也落個終生殘廢。”
  衛子風嘆氣道:“看起來也是這樣了。我都想不通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仇恨。”
  秦若峰道:“小師叔,你的出身來歷和他不一樣,想法自然也是不一樣的。他出身富貴之家,生來就是要一切都要順著他的意思來的,否則就是跟他對著幹。這算不上什麼仇恨,就是被錢扭曲的心罷了。”
  李小維道:“小師叔,我看就不管他是因為什麼搞得這麼仇恨,我們只管報仇就行了。我就不信他們能一直囂張下去!可惜我們不在一個地方,不然的話我們多少有個照應。不過你放心,將來無論你什麼時候要動手,我都會站出來幫你一起打!”
  秦若峰微笑道:“就知道打打打。對方人太多了,修為比我們也高得多了,直接硬拼肯定是拼不過的。我們應該想個更好的辦法。小師叔,你說呢?”
  衛子風道:“嗯。但無論如何,自己的修為也要上去,而且再不能這麼缺心眼了。昨晚我捱打,其實主要是人家設的局。”說著把事情緣由說了一遍。
  秦若峰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小師叔,你這確實是有點缺心眼,相信什麼傳奇高人。那都是編出來逗人玩的。真正的傳奇高人哪有這麼容易垂青平凡人的?”
  衛子風苦笑道:“吃一塹長一智,從此以後我都不會隨便相信別人的了。”
  李小維道:“沒事的,沒有誰天生一切都懂。這種虧我也吃過不少次的,像以前在街上遇到什麼美貌少女賣身葬父的,我都忍不住把身上僅有的幾個銅板丟進人家的筒子裡,哈哈。”
  三人都一起笑了起來。
  ※※※
  兩人走後,衛子風又拿出小冊子,認真研究上面的運氣法門。這門心法的第一步就是要把之前練起來的靈力都散入大周天經脈,照做起來倒也很簡單,也沒說非要盤膝而坐不可。唯一的問題就是斷手斷腳實在疼得厲害,無法專心運氣,看來是要等上幾天了。
  他嘆了口氣,正想收起小冊子,突然發現床前不知何時起多了一個人,正平靜地看著自己。
  他嚇了一跳,幾乎就要跳將起來,好在他馬上就認出來了:“掌門師伯!”
  坐在他床前的正是步虛真人。本來達生是想告訴衛子風的,但被步虛真人阻止了。以他堂堂掌門之尊,跑來看望一個小弟子還要人家通報允可,怎麼可能嘛!所以他施施然就進來了,看到衛子風在看書,也就沒出聲,只是坐在那裡等待。
  步虛真人呵呵一笑,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小師侄,看的什麼書呢這麼入迷?”
  衛子風老實答道:“也不是什麼書,是師父傳給我的練功心得,他自己寫下來的。”說著將小冊子的書皮亮給他看。
  步虛真人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這是你師父傳給你的東西,我不會要來看。不過,你現在傷得這麼重,行走不便,我覺得你暫時不練功也沒關係的,你師父也不會怪罪於你的。”
  衛子風有些發懵。掌門師伯想說什麼?怎麼跑來勸自己不要練功?
  步虛真人又道:“這件事我很愧疚,我暫時查不出是什麼人如此大膽,沒有任何線索可依。看來只能是慢慢地等看有沒有人露出馬腳了。”
  本派掌門人親自來看望自己,衛子風心裡不免相當緊張,不知如何應答才好,只好默不作聲。
  步虛真人看了他一會,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和藹地微笑道:“不用緊張,我也就是個人而已。而且我給你秉公處理過事情的不是?我不會讓你蒙受不白之冤,也不會讓你平白受人欺凌。這件事雖然暫時是查不出,但終究會水落石出的。正義就算是遲來的,也終究是正義,不要因為自己受了委屈就懷疑正義和公理。你師父性子就有些偏激,對公理和正義都是嗤之以鼻,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你可不要學他。”
  衛子風心下更是發懵。自己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掌門師伯跑來跟自己說這麼多做什麼?難道是為了在師門傳記上留下“少年弟子捱打受傷,掌門親臨病榻看望”這樣一筆麼?
  他心裡是這麼想,嘴裡卻答道:“其實弟子覺得師父說的是很有道理的,現在你叫弟子不要學他,那該怎麼辦呢?”
  步虛真人呵呵笑道:“有道理的就學,沒道理的就不要理他。你師父當然也有好的一面的,心胸廣闊,光風霽月,行事做人光明磊落,從不拘泥小節,這是我們同門師兄弟最欽佩他的地方。小師侄,這點是最值得你學習他的。做人要向前看,向遠處看。人生也好,修道也好,就像爬山一樣,沒有人能把眼前的一切都看得完全通透,要走到更高的地方,才能看到更遠的地方。若是過於執著於眼前小事的話,那麼別人都爬上更高的地方了,執著眼前的人還停留在原地。”
  衛子風點頭道:“是的,弟子也這麼覺得。”
  步虛真人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你懂得就好。我是希望你,假如這件事查不出真相,你也要暫時地放下仇恨,不要被仇恨矇蔽雙眼。你還很年輕,世上的路還很長,可不能在這裡就栽跟頭。”
  衛子風又點了點頭。步虛真人微笑道:“好孩子!”
  兩人又說了一些話,步虛真人這才離去。衛子風坐在床上發了半天愣,最後一拍腦袋:“原來掌門師伯是叫我不要記恨這件事,還希望我留下來!他肯定也猜到是什麼人乾的了!”
  至於步虛真人為什麼想要他留下來,原因也是非常的顯而易見。第一,看在逍遙子的面上;第二,看在靈獸的份上。至於他衛子風,其實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還沒足以掌門人親自來看望的。
  衛子風想明白了這點,也只有苦笑幾聲。他倒是很想看得開,可是這世上有些人不想讓他看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