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眼裡的世界太醜陋

不過這些話張耀並沒有說出來，他準備先順勢而行，也就是跟著劇情線走。

這時，欒冰然從揹包裡拿出一張表單，開口道：

“你在網上填寫了一個申請表，寫的是胰腺癌，但是我看你現在的狀態，並不像是生活不能自理，需要我們這麼早介入嗎？”

“我只是在靠意念扛著，轟塌只是一瞬間的事，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在我意識模湖之前，我希望我能夠再最後一次，感受下人間的關懷。”

張耀語氣平澹，無喜無悲，彷佛已經看透了生死。

欒冰然點頭：“那好，我們有一個專案，是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我們可以盡最大的努力去幫你實現，我覺得這個很適合你。”

“那我有太多未了的心願了。”張耀說。

欒冰然道：“但是我們只能幫你實現一些合理的、可行性強、並且不違背道德和法律的願望。”

“明白。”張耀點頭，而後問：“那你們怎麼收費的？”

欒冰然笑著擺手：“我們不收費的。”

“那你們經費怎麼來呢？”

“我們的經費都是一些社會捐助啊，還有一些接受我們臨終關懷的人，會把一些遺產捐到我們基金會。”

……

兩人閒聊了幾句，欒冰然拿出表單，讓張耀說出自己的臨終願望，自己拿筆記錄。

此時，樓下一輛黑色賓士停靠在路邊，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人，正是餘歡水的上司趙覺民。

他們三人今天打了好幾個電話給餘歡水，但對方一直不接電話，他們更加心急如焚。

萬一餘歡水報警，他們就全完了，於是魏廣軍便派出趙覺民來到餘歡水家裡，

在電視劇裡，餘歡水一共說了一百三十五個願望，其中還包括觀看下一屆世界盃，張耀覺得這太不現實。

他是實在人，只說了一百個。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聊天中得知欒冰然大學並沒有上完，由於父親得了癌症，便輟學回家了。

半年前父親去世，她便進入了臨終關懷組織。

“鼕鼕冬……”敲門聲響起，吸引了兩人注意。

張耀知道，是趙覺民來了。

兩人走到門邊，張耀將門開啟，趙覺民看到張耀身後的欒冰然，頓時露出痴漢般猥瑣的笑容。

“那我走啦。”欒冰然微笑著向張耀告別。

“好。”張耀點頭。

欒冰然在趙覺民痴漢般的目送中坐上電梯，等電梯門關上，趙覺民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說你怎麼不上班呢，弄了半天，老牛吃嫩草啊？”

張耀走到趙覺民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還約我過兩天旅遊呢，可惜，人家都不看你一眼。”

“你！”

“滾！”

“欸，老餘啊。”見“餘歡水”這副態度，趙覺民當即賠笑：“魏總有指示啊，怎麼著我也得來找你呀，有正事。”

“有事說，有屁放。”張耀沒好氣道。

趙覺民強壓住心中的怒火，他在公司一直都是橫行霸道，除了魏廣軍，想罵誰罵誰，眼前的“餘歡水”已經讓他吃了幾次憋，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為了“顧全大局”，趙覺民強壓住怒火，咧開嘴，露出一口大黃牙，笑道：“老餘啊，以前是哥不對，今天魏總交代必須將你請回去，車就在底下候著呢。”

張耀自然知道他們讓自己去的目的，無非就是想套出隨身碟的動向，不得不說趙覺民演技還真不錯，在電視劇裡，將隨身碟拿走的正是他自己。

“那行，我換身衣服。”張耀說道，而後轉身進入房間。

趙覺民趕緊跟上，走到門口處，突然“砰”的一聲，門鎖了。

等張耀再次出門，已經換好了琳姐給他買的名貴西裝和暴龍近視墨鏡。雙手插袋，在趙覺民震驚的目光用腳將門踢上，而後走到電梯門口，趙覺民緊隨其後。

兩人在電梯門口駐足許久。

張耀轉頭看向趙覺民，趙覺民一臉疑惑，旋即似乎明白了什麼，抿了抿嘴，不情願的按了下電梯的按鈕。

來到公司樓下，車停靠在停車場後，張耀又動了動下巴，趙覺民只能憋住火，下車後來到另一邊，將門開啟。

張耀下車，一路跟著趙覺民一起來到公司門口，雙手始終沒有離開過口袋。

前臺小姐姐看到進來的張耀，震驚地站起身，張耀給了她一個飛吻，而後瀟灑地走進公司內部。

同事們紛紛用驚懼的目光看向他，以前不少人都跟吳安同一起嘲笑過餘歡水，吳安同在公司業績一直不錯，說開除就開除，難保哪天不會輪到他們。

“魏總讓你去辦公室。”趙覺民笑道。

張耀沒有回應，徑直走進辦公室內，趙覺民趕緊跟上，到門口後張耀停住腳步，趙覺民咬著牙把門開啟。

兩人在魏廣軍面前落座，魏廣軍剛將茶泡好，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而後看向趙覺民，用下巴點了點門口的方向。

趙覺民道：“鎖好啦。”

“出去。”魏廣軍輕聲說。

“誰呀？”趙覺民一臉疑惑。

“出去。”魏廣軍切齒道。

趙覺民饒是不忿，也只得照做，誰讓魏廣軍職位比他高呢。

等趙覺民走後，魏廣軍對著張耀笑道：“咱能把這墨鏡摘了嗎？”

“不摘。”張耀搖頭。

“為什麼？”魏廣軍問。

張耀澹澹道：“摘了我頭暈，我眼裡的世界太醜陋。”

“哈哈……幽默，懂幽默的男人最有智慧了。”魏廣軍笑著說道：“老餘，我太喜歡你現在的樣子了，你要是早這樣，我早就重用你了。”

“以前膽小，前怕狼後怕虎，現在我什麼都不怕，誰招我我幹誰！”張耀繼續道：“有事說事。”

“欸，老餘，你說這個就見外了。”說到這裡，魏廣軍拿出一張表單，笑道：“上次不是任命你當經理了嗎？今天就是想告訴你，總公司已經批准啦，你籤個字就行。”

張耀將手從口袋拿出，伸手將表單接過，掃視一眼，拿起筆簽了字。

看著表單上“餘歡水”三個大字，魏廣軍露出滿意的笑容，他覺得只要餘歡水收了自己的好處，那就基本不會報警了，到時候隨便給點蠅頭小利，隨身碟自然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