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討伐梁國，其勢如破竹

梁國本就是劉標為呂布制定的西楚攻略的重要一環。

既然楊奉這個梁國相將頭給伸過來了，那就得毫不客氣的揮刀。

進討楊奉的軍令很快就傳到了豐縣的高順和譙縣的張遼手中。

對楊奉這個昔日偷襲小沛的“附袁逆賊”搖身一變就變成“梁國國相”，不論是高順還是張遼，心中都憋了火氣。

曹操將楊奉放在梁國，就如同一桌子佳餚中擺了一盤臭魚爛蝦，令人噁心又厭惡。

在高順和張遼秘密向梁國進兵的期間，呂布也引劉標、魏續、侯成自彭城出兵。

魏續和侯成這次受了不少殃及，憋了一肚子對楊奉的火氣，不等手腳臉的凍傷恢復，就主動請命隨軍。

沿途。

呂布軍大張旗鼓，生怕楊奉不知道似的。

探得軍情的楊奉，不憂反喜。

若能在這梁國力挫呂布的銳氣，在曹操處就能多要些好處了。

如預料。

楊奉頻頻的招惹呂布，正是曹操的授意。

袁術前後兩敗又遇上饑荒，在淮南眾叛親離，苟延殘喘，早不被曹操當回事了。

相反。

正式聯姻的劉備和呂布，才是曹操的心腹大患。

只不過。

劉備和呂布如今在明面上都是奉天子劉協為尊，即便是曹操也不能輕易發兵。

想要師出有名，總得尋個由頭。

就如郭嘉所獻死士為使之計，效仿漢使安國少季勾搭南越太后以及漢使砸毀大宛金馬，激呂布先反。

曹操就能立足於天子大義。

再探得呂布兵馬抵達碭城後，楊奉分了一半兵馬入芒碭山設伏，親引步騎千餘來到碭城外叫囂。

“呂布，這裡是梁國，你安敢一而再的犯我梁國之境？”楊奉在城外耀武揚威，嚇得前來領粥的流民驚懼不已。

流民就活該嗎？

我們就來領點粥，怎麼又攤上兵禍。

苦啊！

眾流民對楊奉又懼又厭惡，又擔心呂布撒手不管。

一陣鑼鼓聲響，呂布策馬出城。

魏續揚鞭向前，雙眸圓瞪，恨不得將楊奉給生撕活剝了。

“楊奉狗賊，你為梁國國相，不僅不撫民恤民讓梁國百姓流離失所，還強搶鎮東將軍為賑濟百姓運來的谷糧。”

“上次讓你搶了一次，鎮東將軍尚未怪罪於你，這次你又想故技重施來搶賑濟百姓的谷糧。”

“你這梁國國相，是一點都不知道羞恥嗎？”

“梁國有你這種匪類當國相，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我勸你早早下馬投降，向受災的梁國百姓叩頭認錯，否則今日必將你斬殺！”

有呂布撐腰，魏續這次放開了罵，不用再如上次一般“好漢不吃眼前虧”了。

楊奉冷笑：“原來是你這不懂規矩的軍中小吏，上次放你離去，你不僅不感恩，竟然還敢來本相面前放肆。”

“這裡是梁國，不是你這小吏敢放肆的地方！”

“讓呂布出來答話！”

魏續正欲再罵時，又見呂布策馬上前，遂退到呂布身後。

呂布聲音洪亮，能讓城下領粥的百姓都聽得清楚。

“楊奉，本侯敬你是梁國國相，不願與你起衝突。”

“今日是本侯賑濟饑民的日子，可否給本侯一個面子，暫消兵禍如何？”

“你上次向彭城相‘借’的谷糧，本侯也可替彭城相承諾，不用你再歸還了。”

“眼下天寒地凍，饑民本就缺少衣物避寒，若再缺少谷糧充飢，這碭城之地又要多上不少餓殍了。”

“你我皆是漢臣，當替天子安撫饑民，不可妄起爭端。”

這一席話，情真意切，又處處為饑民設想，聽得城下的百姓心中的驚懼少了不少。

一個個都希冀的看向楊奉一方。

只要楊奉同意，這碭城城下就不用起兵禍了，就能繼續領粥活命了。

若楊奉不同意，不知道該去哪裡才能領粥活命。

楊奉的眼神瞬間一沉。

呂布這賊廝，竟敢當著我的面拉攏民心。

反覆無常的兇殘之輩，真以為是個愛民的了。

楊奉指著呂布的鼻子大罵：“呂布，休得在本相面前狂言。”

“昔日丁原待你如父，你殺丁原投董卓；董卓信你用你，你又殺董卓投王允。”

“入關東後，先投袁術後投袁紹，見利忘義，反覆無常。”

“你這等人，也配替天子安撫饑民？”

“本相再說一遍：這裡是梁國，你安敢一而再的犯我梁國之境？”

“梁國之民，不需要你這兇惡之徒賑濟；梁國之城，也不需要你這無義之徒修繕。”

“若不離去，休怪本相刀下無情！”

呂布沉默。

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長戟。

好氣啊！

若不是孟臨勸本侯不可爭鬥，真想一戟挑了這廝！

本侯竟然要跟這等無恥之徒逞口舌之利！

“溫侯，打吧！末將願為頭陣！”魏續躍躍欲試，看向楊奉的眼中滿是殺意。

侯成亦是抱拳請命。

殺了楊奉，得了賞賜，今年都不用愁吃穿了！

呂布揮手讓魏續和侯成退下，調整了怒火的強度：“楊奉，你這是在威脅本侯？”

“本侯是來賑濟饑民的，又對你一而再的忍讓，你當真要跟本侯刀兵相向？”

楊奉大恨：“呂布，當日我跟韓暹在譙縣時，也曾對你一而再的忍讓。”

“你卻勾結劉寵和駱俊，引兵相攻。”

“若你不肯退去，今日我便為韓暹報仇！”

呂布重重的哼了一聲：“楊奉，你若要打，本侯奉陪。”

“只是今日是賑濟饑民的日子，你可敢改日再來？”

楊奉大笑：“真是笑話！你竟然想當著本相的面拉攏這群饑民的民心。”

“何時你這個忘恩負義之徒，竟也假仁假義的效仿他人撫民了？”

“弓箭手上前，聽本相號令，若呂布不退，就給本相放箭！”

呂布面色一變，招呼眾軍入城。

周圍的饑民見要打起來了，再也不敢在城下駐留，哭爹喊孃的四散奔走。

呂布這一退。

楊奉就犯疑了。

見我就退，莫非有詐？

楊奉沒想到呂布竟然這麼慫，不僅一直在那勸和，還打都不打就退入了城中。

事出反常，必有詭計。

楊奉喚來一都督，讓其引兵入城試探。

同時又作好了“示弱”敗走的準備。

只要呂布自城中殺出，就且戰且退的將呂布引往芒碭山。

然而。

當都督入城後，卻發現呂布軍竟然自東門又退出去了。

“退了？”

楊奉狐疑不已。

再令斥候探查時，呂布正往彭城方向而走。

“這必是呂布的示弱之計。”

“這賊廝，竟然跟我想了同樣的計策。”

楊奉心中有了判斷。

以呂布的驍勇，氣勢洶洶而來又豈會輕易撤退？

除了示弱，楊奉想不到第二個緣由。

只是這樣一來。

楊奉就難受了。

呂布要示弱，那我在芒碭山部署伏兵作甚？

楊青誤我！

楊奉又召督將去調芒碭山的兵馬。

“楊相，這個時候調芒碭山的兵馬，倘若呂布又殺回來了，該當如何？不如先般糧草回夏邑。”都督心有擔心。

楊奉冷喝：“你懂什麼？如今天寒地凍，不將芒碭山的伏兵調回來，都得凍死。”

“傳本相令，徵調這些饑民，將糧草都搬回夏邑。”

“既然呂布不上當，那本相就固守夏邑，看他能耐奈我何？”

遠處。

柴火燃起，眾軍士埋鍋造飯。

魏續一臉不解：“溫侯，為什麼要撤退啊？就楊奉那點兵馬，我們一衝就能將其擊潰！”

侯成也是忿忿：“溫侯，我們這一退，等於又將谷糧送給了楊奉那廝，末將也不能理解。”

呂布哼了一聲：“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也不知道動動腦子。”

“你都知道楊奉那點兵馬一衝就潰，楊奉難道就不知道？”

“既然敢來，就必然有詭計，本侯料其後方有伏兵。”

“如今天寒地凍，若不紮營生火，誰敢在野外待著？”

“本侯這一退，楊奉的伏兵就沒用了。”

“讓將士們吃飽喝足，我們再去追楊奉。”

魏續和侯成這才忍住了怒火。

呂布來到劉標的火堆前坐下：“孟臨，你這一路都在提筆錄書，在錄什麼？”

劉標將一份竹簡遞給呂布。

呂布掃了一眼，見竹簡上皆是跟春耕有關的農政時令，

不由一笑：“這還沒得到梁國，孟臨你就開始撰寫農政時令了，這是想早日撂攤子回彭城啊。”

“早晚都得寫，等得到梁國就沒這時間寫了。”劉標頭也不抬，一手握著竹簡，一手持筆落字，認真的態度讓呂布都收起了戲言之心。

呂布拍著胸口保證：“等得了梁國，本侯給你招募幾個識文斷字的，你動口就行。”

動口？

動口還不如我自己寫得快。

呂布尷聊了幾句，又覺無趣，遂不再打擾劉標。

等飯熟了。

派出去的斥候也回來了。

探得芒碭山果然有兵馬出現，魏續和侯成皆是一驚。

“沒想到這楊奉，還真的在芒碭山部署了伏兵。”

“幸好溫侯識破了楊奉的陰謀，這才讓楊奉的部署白忙一場。”

很快。

兩人又興奮起來了。

楊奉的伏兵沒了，那就可以追殺楊奉了。

等將士吃飽喝足，魏續和侯成又興奮的來請命。

呂布這次沒有拒絕，讓魏續和侯成引勁卒為先鋒，呂布則是引其餘步騎押後。

劉標沒有跟著出擊，留在了營中撰寫農政時令。

這等打打殺殺的，用不著劉標上場。

若不是要在得了梁國後組織梁國計程車民春耕，劉標都不會跟著隨軍。

楊奉喝令饑民押運糧草，走得不快。

很快就被魏續和侯成追上。

“楊奉，你家魏爺來了，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楊奉小兒，可認得你家侯爺！”

魏續和侯成憋了多日的怒火，正在這一刻爆發。

楊奉陰沉著臉：“竟敢如此小覷我。真以為我沒有防備嗎？”

銅鑼聲一響。

周圍的兵馬將魏續和侯成圍住。

“今日，就宰了你二人，再去取呂布的狗頭。”楊奉持刀揮舞，指揮軍士圍殺魏續和侯成。

楊奉不信魏續和侯成也會跟張遼一樣驍勇，能在重圍中來回衝殺。

然而。

魏續和侯成壓根就不在乎被圍，只管帶著勁卒衝殺。

哪裡人多就往哪裡殺，看得楊奉直蹙眉。

魏續和侯成不慌反勇，這明顯是在等呂布來。

“失策了！”

楊奉有些後悔圍殺魏續和侯成了，方才就應該且戰且退。

只是這想法生出得太晚了。

不遠處旌旗招展，一將策馬挽弓衝在最前頭，正是呂布。

只是一箭，就射殺了前方攔路的都督。

楊奉臉色一變，不敢再圍殺魏續和侯成，連忙招呼眾軍士列陣。

兩軍對陣，雖然似“一字二龍三才四象五虎六丁七星八門”等陣法，大抵玄之又玄未必是真，但一些基礎的方陣圓陣是存在且要被掌握的。

否則幾千人一盤散沙，首尾不能兼顧，同袍不能攻守互助，真就得被一衝就散。

楊奉雖然也是賊寇出身，但打了這麼多年對用兵也有了不少的經驗。

不至於跟普通賊寇一般什麼都不懂。

面對楊奉的列陣，呂布不屑冷哼。

若對面是曹操，有精兵猛將，呂布還會謹慎對待。

楊奉？

還不夠格！

“秦宜祿，隨本侯衝陣！”

呂布大呼一聲，秦宜祿遂引親兵緊隨其後。

左右開弓，箭無虛發。

驚得楊奉眼皮子直跳。

雖然早知呂布驍勇，但楊奉沒正面跟呂布對陣過，對呂布的驍勇認知有限。

上次在譙縣是中伏，所以才不敢跟呂布對峙。

這次是正面對陣，楊奉自覺能跟呂布鬥上一鬥。

倘若楊奉知道呂布在河北時，幾十個人就敢騎馬正面衝擊張燕的軍陣，每次還都能斬首而還。

楊奉絕對不敢如此託大的跟呂布對陣！

然而。

這世間是沒有後悔藥的，當楊奉放棄了楊青的計策且又選擇貪糧時，就註定了失敗。

終於。

當呂布耗盡了箭矢，改換長戟時，楊奉心懼了。

“撤！”

楊奉拔馬就走。

呂布的驍勇已經超出了楊奉對正面對陣的認知。

楊奉一走，剩下的軍士再無戀戰之心，紛紛跟著楊奉的將旗逃竄。

“窮寇莫追！”

“就地埋鍋造飯，不要餓著百姓，吃飽了再將谷糧都運回碭城。”

都說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劉備父子久了，呂布這拉攏人心的本事也是日益見長。

被楊奉強徵運糧的饑民，本以為日子沒了盼頭，沒想到又有了生路。

呂布以前的行徑，是非對錯自有後人論。

然而。

在當前這群饑民眼中，呂布肯拿出谷糧賑濟，那就是仁義！

逃了一段路的楊奉，探得呂布竟然就地埋鍋造飯賑濟饑民，氣得差點吐血。

“狗賊！”

楊奉恨恨不已。

壞人都由楊奉當了，好事都讓呂布做了。

可以想象。

這群受了呂布活命之恩的饑民，定會拿楊奉和呂布對比宣傳。

雖然楊奉不在意饑民的死活，但也不想讓呂布受到饑民的追捧和感激。

身在亂世。

大部分人的良心早就餵了狗，忽然來個有良心的，這讓沒良心的如何自處？

要沒良心，大家一起沒良心啊。

看了看天色，楊奉強忍心中的怒氣，繼續往夏邑城趕路。

在野外打不過呂布，守城難道還守不過呂布？

雖然呂布沒有追擊，但這天寒地凍的的，楊奉的殘兵行軍也是艱難。

一路又累又餓，天黑了才勉強抵達夏邑城下。

“速給本相開門！”

楊奉暴躁的向城頭高呼。

然而。

城頭卻是亮起了一陣火把，楊青立於城頭，一箭射向楊奉，歪歪斜斜的落在楊奉馬前。

雖然沒射中，但把楊奉驚得不輕：“楊青，你敢背叛本相！”

楊青大喝：“楊奉，我乃漢臣，又不是你的家臣，何來背叛？”

“你雖為梁國國相，但不施仁政，又屢屢搶奪百姓的谷糧，害得梁國百姓流離失所。”

“身為梁國長史，我有心助民又無能為力，天幸你敗於呂布之手，否則梁國百姓還得受你戕害！”

“你若識趣，就速速投降！”

“若不識趣，休怪我箭下無情！”

楊奉更怒：“楊青，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賊子。是本相將你從睢陽惡霸中救出，你竟然敢背叛我！”

楊青舉弓：“這句話，我都聽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在梁國的惡行，跟欺辱我的睢陽惡霸又有什麼區別！”

這一箭，正中楊奉眉心。

楊奉痛呼一聲，難以置信的捂著箭桿落馬。

顯然，楊奉沒想到楊青會有如此精準有力的箭術！

眾軍見楊奉被射殺，或逃或降。

楊青這才開城取了楊奉的首級，又派人送給呂布，邀呂布入城。

得知梁國長史楊青在城樓射殺了楊奉，呂布又驚又疑。

只是眼前的楊奉首級，又沒有虛假。

魏續猜測道：“定是梁國吏民苦楊奉已久，如今見楊奉兵敗，故而殺楊奉自保。”

“末將這就引兵去接管夏邑城。”

呂布心中有疑。

好歹也是橫行多年的悍將，楊奉死得太突然了。

呂布對這個梁國長史楊青也是一無所知。

想到這裡，呂布否掉了魏續的請命：“不急。先回碭城，跟孟臨商議了再決定。”

夏邑城中。

探得呂布不僅不來夏邑城，還連夜回了碭城，楊青不由驚訝。

呂布，這是對我起了疑心？

是我誘殺了楊奉，引起了呂布的猜疑了嗎？